第96章 96.青山不再
人间，山间野林。
魔心正迷迷糊糊的睡着觉，任由雨水湿透了全身，时而皱着眉，呓语着什么。
子虚看见魔心，轻悄悄的靠了过去，轻轻戳了她一下。
魔心闭着眼睛，惯性的摆了摆头，却不见醒来。
子虚见状，伸手默了默魔心的额头，才发现她发烧了。
“流月，醒醒。”子虚又轻轻推了推魔心，想把她喊醒，带她离开这里。
然而魔心仍旧不见动静。
子虚抬头望了望天，见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索性撑了个小结界，让魔心靠在自己肩上，安安静静的等雨停。
“师父……”魔心倚在子虚肩上，迷迷糊糊的呓语着。
这倒是让子虚听真切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这时候了，还想着你那负心的师父。”
子虚摇着头，又无语又憋屈，可又舍不得把流月一个人留下，只好一边喝着酒，一边等着流月醒过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子虚只知道自己喝光了一壶好酒，流月才勉强醒了过来。
“是你？”魔心醒来，一眼就看见子虚，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看起来还有些迷糊，“你怎么在这？”
“小流月在这，我就在这啊。”子虚笑得欠揍。
魔心却正色道，“我不是流月。”
子虚反倒像是一点没放在心上，随意的说道，“没关系啊，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魔心继续发问，心里对子虚也是有一点不放心，毕竟她是魔，不是曾经的流月。
子虚并未正面回答魔心的问题，而且看着魔心，很惊讶又很惊喜一般，“你知道我是在对你好？！”
不等魔心说话，子虚就自己接过话头，颇为欣慰，“你知道我对你好，知道就好，知道就够了。”
魔心不明所以，也懒得追问，侧头左右看了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哦。”子虚笑意盈盈的回答，他这种级别的魔头，对处于任何地方都是游刃有余的。
“唉，算了。”魔心问不出什么，知道自己没危险就行了，耷拉着脑袋，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见她又闷头不说话，子虚以为她又在想什么伤心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随意的倚在树干上，难得认真，“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去魔界，我就能护你不受半点伤害，以前作数，现在作数，将来也作数。”
魔心见子虚那认真的模样，难得笑出了声，“你明明说的是，在魔界你护我不受欺负，那出了魔界该怎么办？”
“那你不给我保护你的资格，受欺负了，我可是不管的。”子虚反倒端起架子，得意起来，“以后干坏事也好，受了委屈也罢，只要你告诉我，这天上地下，神仙也好，恶鬼也罢，猪狗也行，我都替你揍一顿出气。”
魔心最后一点芥蒂也没了，开心的笑了起来，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流月。
“子虚，你真是个好人！”
“现在知道我好了？以后可也要记得我的好，我才不算是枉做了好人。”子虚瘪嘴，摇了摇自己空的酒葫芦，意有所指。
“你放心，我会记得的。”魔心虚弱的笑着，脸色略带苍白，忍不住咳了一声。
那柔弱的模样看在子虚眼里，子虚都忍不住心疼，索性起身拍了拍衣服，伸出手道，“走吧，好人带你去逛人间！”
魔心也未说话，扶着子虚的手起身，跟着子虚离开。
子虚就带着魔心去了月老庙，给她找了些疗伤的药，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顺道灌满了酒壶。
月老庙，香火倒是极好。
有子虚和魔心两位大驾光临，月下那是亲自坐镇庙中，鞍前马后，师堂也被子虚唤了下来，说是要在月老庙下面埋几坛酒，留待百年之后来喝。
魔心吃饱喝足，又睡足了觉，伤也好了七八分，子虚才同意她下床行走，看看月老庙里的风光。
风光无限好，只是无良人。
魔心回想着，她上一次来月老庙，应该也有千年了，那时庙中还只有合欢树，如今这座小小的月老庙里，竟还养了几棵桃花树。
看着倒是相得益彰，很衬月老庙的装扮。
“我还以为，月下老儿只会种合欢树呢。”魔心幽幽嘀咕道。
“老儿会种的树多着呢。”一旁的月下仙人赶紧为自己正名。
“那，我可以拔一根桃树带走吗？”魔心突然笑道，那模样单纯得都像是假的。
月下很想说不行，可子虚就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眼睛，月下迫于压力，内心极其无奈，表面却一脸光荣，“当然可以了，想拔哪一根都行。”
魔心一听，更加高兴了，果断的跑过去拔树。
看在月下眼里，是又痛又恨。
以前子虚造访，也只是收刮师堂酿的酒，现在倒好了，带个魔心过来，直接肖想庙里的树了。
那几棵桃花树，就是因为子虚淫威太甚，月下和师堂扛不住揍，才特意种在庙里辟邪的，现在倒好，招来一个更惹不得的。
等魔心拔完树，子虚灌完酒，两脸满意的离开后，月下和师堂才敢抱头哭诉，这几年的香火又白赚了。
只不过，子虚和魔心，自是不管这些的。
子虚带着魔心又在人间逛了一圈，喝了烈酒，尝了美食，揍了歹徒，戏了鸳鸯，还觉得不够尽兴。
“还想去哪玩？”子虚宠溺之极，在这人间里，魔心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魔心倒是玩得够了，想起梦中事来，笑得恬静，“落霞峰。”
青城山，落霞峰，那是青姣的记忆，如今机会难得，她也想去看看。
那样的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青姣动用法力，拜一个凡人为师，能让青姣为了一群凡人，欠下两位神君的恩情。
只是，万年过去，沧海桑田，曾经的青城山，早已不复存在，曾经的落霞峰，也早已没了颜色。
子虚还是不负所望，找到了曾经落霞峰的地点。
独独剩下一个山丘。
魔心和子虚一同站在山丘的最顶端，远远望着山下的良田农家，看着落日的余晖下，紧赶慢赶收割农作物的景象，感触颇多。
也不知，万年之前，青姣站在更高更飘渺的落霞峰上，看见的又是怎样的景象。
“怎么会想到落霞峰？”子虚好奇的看着魔心。
魔心并未正面回答，看着那落日余晖，突然问道，“你和青姣是什么关系？”
子虚虽不知魔心为何会如此问，想了想，笃定的说道，“朋友。”
魔心笑道，“青姣的朋友可真多。”
“她其实没什么朋友。”子虚反而感叹。
“我找到天书的时候，天书跟我说，它也在等青姣回来，而且，天书还说，只有我知道青姣要如何才能回来。”魔心不甚在意的说道。
“天界的天书沉睡了万年，竟然还让你找到了。”子虚故意打趣。
“是啊，只可惜，我没能偷得出来。”魔心揶揄道。
子虚却难得正经，感叹道，“这天上地下，是没有谁能盗走天书的。”
“那青姣呢？”魔心意有所指，青姣不仅带走了天书，还带天书入了凡间。
子虚顿了顿，随意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看了看魔心，笑得邪魅，“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