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蜷伏·日月重光:抗战胜利受降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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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十载蚕鲸浑一梦,可怜春去落繁樱

咄哉咄哉尔岛夷,妄思问鼎登大陆,八纮一宇既无成,反使二千余年开国大业尽倾覆。珍珠港卢沟桥,当时得意称天骄,而今屈指方八载,已同云散与烟消。甲午割台澎,九一八吞东辽,五十一年之宿耻,终教我扬眉吐气在今朝。

陈敢:《咏日本投降》


近年来,中国的樱花似乎越来越多了,每逢艳丽春日,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也开始“赏樱”了。自然,樱花不能说不美,只是花虽绚烂,命却短暂,樱花的这一特征与日本人那种世事无常、冒险轻生的民族心理很相似。“日本的民族性,正如同他们所喜爱的樱花一样,开放时很灿烂,而萎谢也很快,是一个短命的民族。”《大公报》社评:《太平洋大战爆发,暴日走上切腹之路》,《大公报》1945年12月9日,第2版。看来,樱花被日本人视为国花也是有道理的,于是,樱花,这时就不仅是一种植物,更是一种文化。

“我尝闻岛上樱花媚且郁,但谁教此大海怒潮来猛扑。”陈敢:《咏日本投降》,《安徽文献》1946年创刊号,第7页。樱花从极盛到速败也成为“二战”时日本从“横极一时”走向毁灭崩溃的象征。

一九四五年九月十日,《大公报》在《日本投降了》的社论中这样说:“到今天,豪强半世纪的日本失败了,海陆空三军解甲投降了。勃然而兴,厥然而倒,其命运正如日本的樱花,开时极为绚烂,极盛时便倏然凋谢。……在日本人初以中国字制造文字的时代,就有了一首诗:其起首与结尾的两句:‘色与香都是要散的呀!'‘我们的人生谁能维持永久呢?’那不正是日本命运的写照吗?日本国家的命运真像那个样子,是由明治起;由明治,而大正,而昭和,不满三代,短短七十几年,而今厥然倒仆了!”《大公报》社论:《日本投降了》,《大公报》1945年8月16日,第2版。

战后不久的一九四六年,前往日本旅行的人也发出类似的感慨:“日本人以樱花为国花,樱花确实是日本最适当的象征。当它在阳光底下盛开着的时候,一抹鲜艳灿烂的景色,足为太平洋战争初期盛极一时的日本的象征;可是樱花绝不如梅花那样经得起风霜,它的荣华仅如昙花一现,只稍经风雨的摧残,立刻就落英缤纷,狼藉满地,一缕芳魂,在日薄崦嵫中,随风而去,这足为惨败后的日本的象征。”张德乾:《今日的东京》,《旅行杂志》第20卷第1期,1946年1月,第56页。今天热衷于植樱赏樱的国人似乎忘了中国文化向来对梅花是情有独钟的,“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即便在风刀霜剑的严冬之际,梅花亦能傲然地“凌寒独自开”。

当日本无条件投降之际,亦有人赋诗《受降》一首,以樱花之短命来比拟日本的盛衰。其诗云:


东京湾筑受降城,巨舰旗腾万国盟。

十载蚕鲸浑一梦,可怜春去落繁樱!前人:《受降》,蒋明祺:《采风录》,《新重庆》1947年第1卷第1期,第127页。


樱花固然绚丽,然而,“明媚鲜妍能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