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谢灵运集》
从现存文献考察,最早提及《谢灵运集》者是梁陈时代的江总(519—594)。其《游摄山栖霞寺诗序》曰:“祯明元年太岁丁未四月十九日癸亥,入摄山展慧布法师,忆《谢灵运集》。还故山入石壁中寻昙隆道人,有诗一首,十一韵。今此拙作,仍学康乐之体。”按,昙隆与谢灵运交往密切,他去世后谢灵运作有《昙隆法师诔并序》。只是江总提到的谢灵运寻昙隆道人诗,今已不存。陈后主祯明元年(587)即隋文帝开皇七年。江总诗序中未语及《谢灵运集》之卷数。
关于《谢灵运集》卷数,公私书目所载多有不同。《隋书·经籍志》著录:“宋临川内史《谢灵运集》十九卷,梁二十卷,录一卷。”《旧唐书·经籍志》著录:“《谢灵运集》十五卷。”《新唐书·艺文志》亦著录:“《谢灵运集》十五卷。”然而,南宋郑樵(1103—1162)《通志·艺文略七》的著录却是:“《谢灵运集》二十卷。”稍后的高似孙(1158—1231)《剡录》又著录:“《谢灵运集》十五卷。”此异于《通志》,而同于两《唐书》。也许郑樵只是转录,未必亲见。《宋史·艺文志》则著录:“《谢灵运集》九卷。”显然,由梁陈至宋元,《谢灵运集》卷帙已散失过半,而宋代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已不见著录。到了明代,杨慎(1488—1559)发出感叹道:“谢灵运有集,今亡。其诗独《文选》及《乐府》、《艺文类聚》所载数十首耳!”
现存最早的《谢灵运集》辑本是南宋嘉泰年间所刻《三谢诗》(谢灵运、谢惠连、谢朓)中的《宋谢康乐集》,收录谢灵运诗40首。据马端临著录:“《三谢诗》一卷。陈氏曰:‘集谢灵运、惠连、元晖诗。不知何人集。'《中兴书目》云:‘唐庚子西。'”唐庚(1071—1121),字子西,宋代眉山丹棱人,绍圣元年(1094)进士。明清以来《谢灵运集》辑本主要有:李梦阳等辑、焦竑万历癸未校刻本《谢康乐集》四卷;汪士贤辑《汉魏诸名家集》本《谢康乐集》四卷;张溥辑《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本《谢康乐集》;张燮辑《七十二家集》本《谢康乐集》八卷;丁福保辑《汉魏六朝名家集初刻》本《谢灵运集》五卷。
今人辑校注释《谢灵运集》的较好本子有两部:一是顾绍柏先生的《谢灵运集校注》,厘定作品一百三十九篇,其中诗九十七篇(存目四);二是李运富先生编注的《谢灵运集》,编注者于该书《前言》中说,由于篇目分合、疑重等因素的考虑,“所收列的篇目就与顾本不完全相同,总计收入诗文153篇,其中存目4篇,存疑5篇,正式立目的诗94篇、文50篇。篇内含有多首或多个小标题者皆按一篇计数,故实际上应有近200篇(首)”。不过,上述两种谢集辑本仍有遗漏。罗国威先生有文章提到,“在《佛祖统纪》卷26中,发现谢灵运佚文一篇,即谢所撰《庐山法师碑》一文”。学者们从《大藏经》中也辑出谢灵运佛学论著方面的一些佚文。另外,我们发现,从《齐民要术》、《艺文类聚》、《太平御览》等文献中还可以辑出谢灵运《游名山志》、《居名山志》的佚文数则。当然,古籍整理没有一劳永逸的时候,随着辑佚成果的不断累加,《谢灵运集》在篇目上也就自然存在不断增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