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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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伤势

江正堂离去之后。

江冉挥了挥手,“白芷,你和白薇下去收拾一下,这里有紫苏服侍我就好了。”

紫苏此刻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她的卖身契在老太太手里,就算今日姑娘拦下来,明日太太依旧不会放过她。不过她并不后悔,“姑娘,老太太的性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姑娘今日肯为奴婢说话,奴婢心里感激,明日就不必如此了。”她的声音低落,带着鼻音。

江冉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你当初若是将我的行踪告诉老太太,今日就不会这样担心受怕了。可后悔吗?”

紫苏唇边浮起一抹苦笑,“如果只能在姑娘和老太太两个人之间选一个,我情愿选姑娘,至少姑娘对身边的丫头从来没有随意打骂。”紫苏说着抬起疑惑的眼眸,“我只是不懂,今日姑娘是如何断定我没有告诉老太太。”

江冉一笑,只是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断定,只是猜测而已,当老太太想要惩处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果真什么也没有说。”

紫苏有些懂了,“难怪姑娘半分担忧害怕的神色也没有。原来是胸有成竹。”

担忧害怕?江冉已经忘了害怕是什么感觉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几服药而已,便是你去告诉老太太,我也有法子应对,相反,只用几服药就能看清楚你的为人,我并不亏。”江冉的笑容清清淡淡的,那声音也是温和淡然,却让紫苏心里有些后怕,今晚发生的事情,她看在眼里,也暗自庆幸自己心里坚定,并没有将姑娘的事情告诉老太太。

江冉知道今日紫苏是吓坏了,宽慰道,“你放心吧,我和父亲谈过,他会去处理此事,紫苏,我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她说起这话的时候,有些自嘲的酸涩一闪而过,“不过你如今真心地跟着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叫你受到任何损伤。”

对她好的,她绝对不会相负,算计她的,她自然不能让人好过。

紫苏眼底又有些发酸,她只是一个丫头,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

江冉和紫苏说完之后,便唤了白芷白薇过来,“从今日起,你们三人就要像姐妹一样,知道了吗?”

白薇笑道,“那就好了。”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先跟紫苏道了歉,“今日我误会了姐姐,姐姐别往心里去。”

紫苏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位妹妹快不要这样说了,折煞我了。”

江冉笑道,“白芷,紫苏,你们准备沐浴更衣的物事,我想出去走一走,白薇跟着就行。”

江冉只觉得疲惫不已。

“姑娘,晚间有些风,”白薇拿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姑娘身子单薄,披一件披风吧。”

听着白薇温柔的声音,江冉心里渐渐的平和下来。

这是一个陪她走到最后的女孩子,白薇温柔谨慎,白芷活泼可人,两人都对她衷心耿耿,如今的她只有在这些最亲最近的人面前才会卸下防御。

这样算计人心的日子,虽然累,却是爽快。

至少她可以护住想要护住的人。

这一次她一定会留住母亲。

眼睛干干涩涩的,江冉轻轻的走出房门,站在院子之中。

夜色怡人。

“听白芷说起,徐家长公子生的俊朗不凡,又彬彬有礼。可惜的是徐家上下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姑娘真是命苦。”

“谁说我要嫁去徐家了。”

白薇有些错愕,白芷与她感情极好,一回来就悄悄的告诉她,姑娘当着徐家长辈们说了要从一而终的话。

“姑娘。”白薇只是一个丫头,虽然跟着江冉,却并不能体会江冉的有些想法。

江冉摇了摇头,“一个女子最可悲的就是就将一生押在一个男人身上,你看看我娘亲,身边有个名震四海的神医,一个最普通的气血亏虚之症却缠了她十几年,真真可笑,白薇,我不会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任何一个男人,我只想要为自己而活。”

江冉说完,轻轻的念了一句,“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如今她依旧还是豆蔻年华,却再也寻不来当年那颗无忧无虑的少女心。再也不会天真的将一个男子当做一人的良人。

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总是有人依靠,

如今的她无人依靠,却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

她话音一落,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叹气之声。

江冉特别警醒,一惊,“是谁?”

一个身影从屋顶缓缓落下。

竟然是在一身玄衣的穆羽。

江冉虽然心惊,还是先回头嘱咐白薇,“不要声张。”

白薇面上满是担忧,不过依旧点了点头,只是拉了江冉,“姑娘,我们进屋吧。”

穆羽此刻右手拿了一壶酒,随意的靠在回廊上,看着江冉,唇边带这笑意,“这世间竟还有一个女子说出这样豪气干云的话来,有趣。”

江冉皱了皱眉头,“你这三更半夜的跑人家屋顶上,就是为了看闲话吗?”

穆羽扬起脖子,饮了一大口酒,“自然不是,我只是想有些好奇,想看看你买那些药做什么,没想到倒是叫我看了一场好戏。”

穆羽缓步走近,白薇吓得快要哭了起来,她挡在江冉面前。

江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男女有别,穆公子这般闯入人家内宅,若是声张出去,为我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落下不雅的名声,岂不是太过于冤枉。”

“你怕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家里是开药堂的,可有止血的药物。”他缓缓说道。

他今日折腾了一日,手臂上的伤势有些裂口,在这广陵,他的身份十分隐秘,身上的伤势也不想叫他人知晓,更何况习武出身,这点伤痛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也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

说罢,他已然拉开了袖袍,胳膊之处缠上了一层白布,此时沁出点点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