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将之道（2）
当瞪着血红双眼的卫宪和一脸平静的杨若双双站在沙盘的两端，军法官喊出了他喊过无数次的‘考试开始’，只是这一次，他的心情相当复杂，甚至第一次在心底默默的支持对阵中的某一方。
现实中科斯塔率领的联合军被发现时正在穿越国境线，士卒们思乡心切斗志不高，杨若很轻易的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光看那一战的结果，联合军所部倒也称的上损失惨重。
在和卫宪的对决中，杨若完全还原了当时的情况，他控制的的联合军先锋两万人已经穿越了国境线，剩下的士兵也排成长长的一列行军，对于突袭毫无防备，除了有远东军不许越过国境线的规定掣肘，卫宪此时占据了极大优势。
“玄甲铁骑在前，全军出击！”卫宪先是瞥了一眼杨若，随后朗声道。
当时杨若的选择自然也是全军进攻，只不过他将冲击力最强的玄甲铁骑藏在了轻骑兵之后，打了科斯塔一个措手不及，这一点涉及到将领的指挥战术，军报里自然不会有相关记录，所以经验不足的卫宪只是使用了最正常的冲锋战术。
“后军止步，就地防御！”战斗伊始，杨若就对卫宪的动态不再关心，但他倒也没有一门心思的钻研战局，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战术也完全复刻了当时科斯塔的选择。
按照参谋的推算，即使卫宪将玄甲铁骑大摇大摆的亮出来，区区一万的联合军后军还是挡不住远东铁骑的突击，只不过由于提早发现了重骑兵的存在，远东军的伤亡稍微增加了一百多人，无伤大雅。
此时联合军已被截成两段，那断后的一万人被彻底包围不断遭受箭雨与砍杀，联合军大部也不得不再派出新的阻击部队，不过不管如何努力，每一道新的防线都会被卫宪的铁骑轻易冲破，联合军的伤亡也在不断飙升，照着么发展下去崩溃是早晚的事。
“传令，中军各部自行突围，前军结阵防御！”眼下的局势严峻，杨若却依然不慌不忙，他的指令和科斯塔之前的决策依然一模一样，不做任何更改。
“前军结阵防御？”一边观战的杨慕柉有些疑惑的询问：“可是你的前军已经回到了神圣王朝境内，按规定远东军不许追杀的，结阵防御干嘛？！”
杨若抬起头，对杨慕柉调皮一笑，做了个猜对了就告诉你的表情，随后又把注意力转回战场。
按照现实，此时交战已经过了有三刻钟，全身包裹玄甲的重骑兵已经基本丧失了冲击力，敌人也再不管阵型与纪律，各支部队都在向边境线玩命的逃跑，完全亮出后背给远东军肆意砍杀，正是轻骑兵发挥的好机会。
“不行，还不够！”眼前形势一片大好，卫宪却有些不甘的喃喃低语。
听到这句话，一直老神在在的杨若咧嘴笑了笑，言道：“不错，确实还不够。”
“此时我军已经全线崩溃，但是他们离国境线实在太近了，即使你的人再努力的砍杀，战果都不会很大，怎么样，可有什么扩大战果的方法？”杨若的言语中带着一丝诱惑。
卫宪此时怎会不知杨若的所思所想，他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国境线上，远东军本可以好整以暇的追击溃兵，现在却被这条虚拟的线所阻挡，只要跨过这条线，杨若前军的那两颗蛋真的能够阻止自己部队的冲击吗？
沉思了一会儿，卫宪这才咬牙切齿的发令：“我军越过国境线，继续进攻！”
啊——！
现场不由自主的发出几声惊叫，军法官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却被杨若拉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以！”
既然吃亏的一方都发话了，军法官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助理教官也就继续将局势模拟了下去，既然国境线不再是桎梏，现在拦在远东军与溃兵前面的，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的前军大阵了！
卫宪想都不想就将疲累的重骑兵投入了作战，考虑到马力的问题，这一次，他们无法再冲破这最后一道防线，不过仍然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杨若统帅的联合军现在己经崩溃，短时间内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将已经溃败的士兵再统合到一起，所以现在他所能调动的人马，也只有一万五千人不到，局势已经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说是最关键，可主动权却牢牢握在卫宪麾下的远东铁骑手中，按助理教官认定，此时远东军还能作战的单位仍有两万人左右，又都是骑兵，必要的时刻剩余的三千多玄甲铁骑还可以下马作战，推演到这里，远东军已经获得了战斗的胜利。
“战斗结束，获胜的是。。。”眼见推演结束，军法官自然要宣布结果，可这一次他有了些犹豫，要知道如果不管国境线这个条件，卫宪毫无疑问的获得了胜利，可若是不管的话，杨若的部队本就处于绝对的下风，更不会采取主动放弃纪律任由部队自行逃命的打法。
“胜负一会儿再说，先宣布战果。”杨若双手交叠在胸前，看起来对胜负毫不在意。
“是。。。”军法官忙不迭的点头，一把拽过助理考官递来的战报：“此战，远东军毙敌两万，余者大部崩溃，短时间内无法作战，远东铁骑最终控制住了战场。”
“另一方面，远东军自身伤亡一万七千余人，大部分伤亡出现在越过国境线之后的进攻，不过总的来说，远东军还是取得了胜利。”
“嗯，这么说来，倒应该算卫宪赢了。”听着战报杨若连连点头，最后摸着下巴说道：“打了一场胜仗的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卫宪梗着脖子说道：“在下不傻，将军安排前军列阵的时候就是在提醒在下可以越过国境线。。。”
“不，你错了。”杨若出言打断了他：“我今天的所有应对全部复刻自当时的敌酋科斯塔的决策，我一步都没有改！”
听到你这话，卫宪终于有些愕然的抬头：“这么说，将军也曾想过穿越国境线追击敌军？那为何最后没有实施？”
“为何没有实施？”杨若笑了，笑容却带着些苦涩：“为了少死人，也为了少有点人向你一样质问我为何自己的父亲会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