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河的原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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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这场扑克牌打的.........

大一那年的腊月,也就是春节前几天,大哥跟叶老师结婚了。

奶奶为他们结婚养的大肥猪也没来得及用上,主要是现在都实行新事新办,到饭店去宴请一次宾客就回去了,不需要象往日一样摆三天的流水席。

大哥跟叶老师两人在一个下大雨的傍晚,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回到我家,两个人还兴高彩烈的,跟奶奶和母亲说他们两个要结婚了。

奶奶和母亲有此措手不及,说啥都没有准备好,小猪仔也还未长大,怎么办?

新房呢?家具电器呢?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呢?

大哥说一切他们都安排好了,家里不用操心。

准备好了?怎么准备的?

大哥说学校的青年教师公寓有一间,他俩先在里头住着,等单位的职工单元楼下来了,有他们的一套,俩人从现在起开始存钱,准备买房,单位福利房,不会太贵。

婚礼从简办理,家里的老亲戚在春雷的饭店摆一桌说行了,单位的同事由他们自己再找一个合适的饭店请一顿。奶奶和母亲啥也不用管,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奶奶和母亲嘴笑得合不拢,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大哥和叶老师两人就一肩挑了,真是让人省心的伢子。

小哥从美国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奶奶跟他说了大哥要结婚的事,小哥呵呵笑着说,叶老师真成了我大嫂了,哈哈哈,真是有缘,我得祝贺祝贺他们俩。

小哥跟奶奶说大哥结婚以后有自己的家,雪莲上大学的生活费和母亲奶奶的生活费都由他来承担,不要再去拖累大哥了。

我们家的生活责任接力棒从父亲那儿传到大哥手上,再从大哥手上传到了小哥手上,在生活的马拉松里,我算是一位幸运儿,活在在父兄的爱护里。

腊月快要过年了,按本地的风俗,我奉命去通知大哥大嫂他们年三十上午回家吃年饭,嫂子娘家的年饭就不要安排在这天了,最好能腊月二十八这天吃。

奶奶还特意交待我要去他们的新房里看看家俱什么的都买了些啥?新房布置得怎样?

我坐上公交一口气坐到市里大哥单位的青教宿舍,楼是新的,外观还不错,进了楼道,上楼看见门上贴着红色的对联和喜字,仿佛告诉人们这里住着一对新人。

我敲门进去,是叶老师开的门,我现在得改口叫她嫂子了。

大哥不在,屋里坐着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嫂子说是她娘家弟小宇。

小宇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坐在椅子上有些拘束。

我也觉得有些拘束,为什么呢?

小小的宿舍里没有什么家俱,连个沙发都没有,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木衣柜,一张书桌,说是新房,连我们农村结婚的新房摆设都比不上。

我有些难过,大哥把这么多年赚的工资都补贴给家里用了,到他自己结婚的时候,连套象样的家俱都没有。

嫂子好象看出来我的心思,笑着对我说:“你们俩不要以为我们是穷得没有钱买家俱家电,才这么寒酸,我们是不想买,因为明年就可能要分到一室一厅的宿舍了,我们不想搬家的时候麻烦,又想把钱都花房款上,所以就节约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啊,我们俩人的工资一年下来也有不少钱嘞!”

我和小宇都笑了,心里舒服不少。

可是我还是很内疚,说来说去大哥大嫂他们还是没有钱,要是宽裕的话,既有钱买家俱家电又有钱交房款,岂不是两全齐美?

我把请大哥大嫂腊月三十上午回家吃年饭的事告诉大嫂,大嫂说大哥越是到年底越是忙,提前跟他说一下,让他把时间安排一下。

小宇也是来接姐姐回家吃年饭的,听我说了,说他家正好是安排二十八吃年饭,两家正好错开,皆大欢喜。

坐着闲聊了一会,我要回家,小宇也起身说要走。

大嫂郑重地对我们俩说:“你们俩个听着,回家不要对家里人说我宿舍里的情况,就说啥都有,别人有的我们都有。我们俩人都有工资,不是买不起家俱摆设,而是不想买”。

说着又转向她弟弟小宇说:“特别是你,小宇,不许跟妈说我结婚屋里啥都没有,你就打马虎眼,说啥都有,妈到现在还没打开心结,你要说我结婚连家俱都没有,妈不定得气成啥样呢!”

小宇说:“我按你说的告诉妈就是了,来你这儿之前,妈确实说要我看看你屋里都有啥,好回去跟她汇报,这会我都想好了,先瞒瞒她,等明年你住新房了添了新摆设的,再接她老人家来。正好明年她老人家气也许就消了,现在还在气头上呢”。

叶妈妈到现在生嫂子的气呢,她一直不赞成叶老师跟大哥的事,可是家里的其他人都赞同,她势单力薄,阻拦不住,于是她老人家就在面子上死扛着,不跟姑娘说话,态度也一直不软活下来,就这么僵持着。

我跟小宇下了楼,各自回家,我该怎么跟奶奶和母亲说呢?

说他们屋里啥也没有?说叶老师弟弟也去看了,准备回家瞒着叶妈妈?

说了只会增添奶奶和母亲心里的内疚,干脆我也打马虎眼,说该有的都有。

至于该有什么,就由他们自己去想象了。

过完寒假又回到校园了,大学生活是美好而浪漫的,象是有用不完的青春和活力。

这不,叶子又约我打“升级”,依旧是梁子诚和陈青玉。

四人坐定后,决定来贴条奖惩,即谁输了就被往脸上贴撕好的细长纸条。

我和陈青玉一组,叶子跟梁子诚一组。

因为梁子诚的思缜密,会猜会算,我以为我和陈青玉必输无疑,也罢,无非就是脸上贴几张纸条而已,就当是逗他们高兴的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没成想叶子出牌十分的不过脑子,直来直去,导致他们远远落后于我们。

她噘着嘴不停地嘟囔:你们三个学数学的,如果不手下留情,我哪里打得过你们?

梁子诚安慰她说:“跟学什么没关系,你多打几把找到规律了就好,不要着急”。

说是这样说,等到梁子诚脸上被纸条贴满了纸条连眼都快睁不开的时候,他就开始埋怨叶子了。

一埋怨叶子更慌,连着被我们剃了几个“青皮豆”,也就是打了几个零分。

梁子诚说了叶子一句“猪队友”,叶子就把牌一扔,不干了。

梁子诚脸色不好看,说你怎么这么小器,已经不是第一次耍小脾气了,有意思没?

叶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说;’没意思,早就没意思了,打个牌一直听你唠叨埋怨,还打什么打?“

说罢,叶子一跺脚,背上小挎包摔门而出。

梁子诚也气哼哼地收拾东西跑了出去。

剩下我跟陈青玉好生自责,觉着就该瞎打一把,让他俩赢两回,我心里骂着我们俩个蠢蛋,一个劲地叫嚣着要把他们打零分,这下可好了,倒是打零分了,他们两人闹别扭了。

一场兴致勃勃的牌局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我指着陈青玉的脑门说:“就怪你,打那么好干嘛,咋咋呼呼的功课不咋的,打牌倒是第一,输两把不行吗?“

陈青玉万分委屈,说:“我要是打得稀烂吧,你肯定也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猪队友,我打得好吧,你又说我打那么好干嘛,他们俩今天都跟吃了枪药似的,轮到我里外不是人了”,

我听了,又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我去叶子宿舍找叶子,拉她出来散散心。

我对叶子说:“你也太小器了吧,说了你句猪队友就不高兴了”

叶子说也不光是为这一件事,跟梁子诚交往了这半年多吧,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近乎完美,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跟他在一起不舒服,他太精了,太会过日子了,什么事情都滴水不漏,超出他本身年龄的成熟,跟他在一起,叶子有种莫名的自卑。

叶子说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口袋里具体装了多少钱,也就知道个大概数字,自觉还不算是马大哈的人,可是怎么跟梁子诚在一起就觉得自己就是一大傻冒,人家梁子诚包饺子,一包完就知道包了多少个,我自己专门去数了两遍还是两个不同的数呢,这样不同的两人能走到一块去吗?

我说你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干嘛那么计较,毕业了一分手就BYE-BYE了,管他过不过得到一块去呢?

叶子说虽然这样子想过,但是还是心里不舒服,时间越久心里的抵触就越多,不知能紧持到啥时候。

叶子说要不冷处理一段时间调整调整,看看心情有没有转变,有变化再说。

这一冷,就真的凉了,叶子跟梁子诚从此就没在一起了。

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当红娘了,花大力气撮合他们,竟然没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

大学二年级生日那天,我自己都忘记了,却发现书本里又夹着一张A4的白张,上面写着HAPPY BIRTHDAY!,又写着那道笛卡尔的爱的表白式:r=a(1-sinθ),连我自己都已经忘却的生日,却有人还记着,我不禁心里有些热乎乎的,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能在我的笔记本里放进去纸张的人,很可能是班里的同学。

看这个表达式的图像结果,解出来是一个大大的心形图像,送纸张的人一定是个男生无疑。

会是谁呢?我一遍遍地把我们班的男生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用筛选法筛掉了一部分,最后剩下的几位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又都觉得不大可能。

迷一样的人,不敢现身直接表白,男子汉大豆腐。

即使出来直接跟我表白,我会接受吗?

好象也不会。

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如果有男生看上自己,那真是瞎了眼,又高又黑又瘦的我,没有一点女生的娇媚,象周鲲鹏曾经说过的,象一根“烧焦的电线杆”,不讨男生喜欢。

我也自得其乐,不再去理会这件事情,万事皆有水落石出之日,大学四年,我就不信这个人就这么一直躲着藏着不出来,那他给我表的这个心意岂不是白瞎了?

象破案的故事,终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我有的是耐心,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