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采买牲口
“诸位，萧文彬在此给各位赔不是了。”
萧文彬朝潘家众人鞠了一躬。
潘家人除了潘一凡外，其他人都有些受惊，主家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又一次想要把他们发卖了，也是，他们都是一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和老弱妇孺。
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被卖到一处了，下家又会是什么人，特别是几个未出阁的少女，命运更是堪忧，众人顿时面色都变得灰白。
云熙见此赶紧暗暗捅了一下萧文彬，示意他看众人的表情，萧文彬这才醒悟自己心急办错事了。
“大家不要着急，是好事！好事！我大嫂叫潘晓云！”
萧文彬不会叙述故事，干脆把大嫂直接搬出来了。
“晓云，她现在何处？”
“晓云，她过得好不好？”
两个中年男子立刻出声询问，眼里带着关切，似有水气弥漫。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他们从来没有忘记那个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妹妹。
“她……大嫂她如今挺好的，就是操持家务很辛苦。”
萧文彬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其实不是从前天傍晚云熙归家阻止刘二姑开始，不是昨日云熙带着他们进山找到人参，不是今日云熙醉月楼比武献参有功开始，他们萧家一点都不好，大嫂也不好。
“萧三哥，你好好和诸位亲人叙叙旧，我和文渊大哥还有很多东西要采买，就不打搅了。”
云熙眨眼示意萧文彬，然后自己和文渊一起溜出去了。刚出门没多远，就听见里边传来喜极而泣的声音，还要众人生离死别后重逢的感慨。哎，自己是再也不想经历这样心酸的场景了。
“文大哥，无心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是否可行，还望大哥指点。”
“无心你但说无妨。”
文渊已经猜到无心公子想要问什么了，这又是善心大发的表现，算了，就成全他吧，这对北境未来的发展也是好事。北境向来地广人稀，人口是北境急需的资源之一。
京城的那位是越来越糊涂了，把身边忠君爱国的大臣都赶了出来，先皇当年怎么会把江山社稷放心交给他呢，真是想不明白。
“大哥能不能把他们的身份换成良民，而不是奴籍啊。”
“可以倒是可以，反正他们的卖身契都是假名，他们相当于获得了新身份。无心，你的一千两可就打了水漂了。”
“银子嘛，不花不有，越花越有。不知道文大哥对做生意可有兴趣？”
云熙满脑子都是赚钱的点子，可是他在北境可是毫无根基的小人物，人们尊称一声无心公子也是看在醉月楼的面子上。过去醉月楼的武斗高手大多成了醉月楼各地的门客，或被文启山和公孙令引荐进入北凉军。
不过自己是个假男丁怎么能从军，云熙可不想成为花木兰、杨八妹之类的巾帼枭雄。
“不瞒无心贤弟，我其实是文启山将军的侄子，文启山是我亲伯父。只是伯父此人刚正不阿、任人唯贤，从不允许我和任何人提起这层关系。我在军中的成就和在醉月楼的职务都是靠自己打拼的。
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战死沙场了，大伯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好长兄如父的责任，太过骄纵父亲才致使他英年早逝。所以对我母亲格外关照，对我则是非常严苛。大伯一生未娶亲，视我如己出。”
文渊的视线因为回忆而变得飘忽，云熙忽然觉得文渊是个非常值得敬佩的人，孤身一人在军营和江湖都闯出了名声。
“自然，我家也是有几间母亲早前陪嫁过来的铺子。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也都母亲娘家的家生子，对母亲和我是绝对忠诚的，但似乎于商道没什么天分，生意也就勉勉强强了，一年的结余的并不多。”
“无心眼瞎就有一个赚钱的大买卖，不知道文大哥有没有兴趣，参上一股。”
“这……大哥不会占你便宜吧？”
在前世，想占便宜的人多了去了，这文渊还真是一个实在的古人啊。
“当然不是白拿的，大哥也是要出钱出力的。愚弟不才，有一些做奶制品的方法，可以将北方游牧民族的牛奶羊奶做成好喝的补品和零嘴。
到时候我们自己建立养殖基地，开办一些奶制品作坊，再买一些商铺进行销售，把奶制品做成一条产业链，一定会大赚特赚。”
云熙讲到美好的商业未来时，眼睛几乎放着光，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看的文渊一阵心神荡漾、热血沸腾，原来一个小童也会如此惊才绝艳。
“既然无心如此盛情邀请，大哥就等着跟你发财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相帮。”
文渊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能让膳腥的牛奶和羊奶便好喝的方法，但是他知道无心是可信的。
“那好，等这几日忙完了，就到醉月楼拜访大哥，我们兄弟二人到时候详谈合作计划。”
“一言为定。”
二人边聊边走，很快再次来到大玥聚宝坊市的牲口售卖场地。果然是来自各国的动物都有：有供贵族赏玩的巴哥、话梅等鸟类，有来自西域雪白的波斯猫，有身材娇小的外国宠物狗，有耕地的大黄牛和大水牛，有产奶的奶牛和奶羊，有肉食的牛羊，有各种马屁，有看家护院用狗的小狗崽，有鸡苗、鸭苗、鹅苗等家禽，有观赏的锦鲤，甚至有猴子、野狼、蛇等动物……有外国商人，有本国商人。有专门的狩猎队，有农民自产的，有商贩售卖的……应有尽有。
“来，几位客观快进来看，我这里什么动物都有。”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站在一家动物售卖场里，打开门欢迎云熙几人进去。老者穿着朴素，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像菊花一样盛开，可是老人家衣着朴素整洁，精神极好。从他的脸上云熙感受到了对生活最纯真的向往和期待，这是一个每一天都活在理想和幸福中的人。
“无心，这家贩卖场太旧太老了，里边的动物也很老很差，我们还是到别家看看吧。”
文渊好心提醒无心，怕他初来乍到被人骗了。
“没关系，有合适的就买，没有合适的，全当是长眼界了。”云熙笑着走了进去。
“几位客观随便看，这些动物确实大多是被挑剩下的，有的因为太老了，有的因为生病了，有的因为残疾了。不过它们都是我亲自照顾的，这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就像家人了。我并没有打算从它们身上获得多少利益，更多的是希望给它们找一个好的归宿。”
老者一边说，一边给一匹高大的老马认真洗刷，老马似乎腿脚有问题，始终跛着一条腿，而且骨瘦如柴。从黑马纤长结实的马腿不难看出，它年轻的时候一定像流星一样奔跑在广阔的草原上，也许它曾经和他的主人一起征战四方，见证了很多历史上著名的战役，见证了人类为了生存而不得已的屠杀。
“老人家说的非常对，动物们也是有感情的，你看这匹马就很喜欢您，如果它会说话，一定会很感激您的。”
“这匹马是我在边境战场附近捡回来的，应该是一匹战马，但是它左前掌受了伤，不能奔跑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遗弃的，我已经收养它十五年了。早年它还年轻的时候，有路过的商人见它骨骼高大健硕，而且是纯正的大宛良驹，便买了回去，可是没多久都被送了回来。每次被送回来的时候都是伤痕累累，腿瘸的更严重了，我便再也不打算售卖它了，决定给它养老。”
黑马灵性的用头拱了拱老者的手，冲着老者打了几个响鼻，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云熙觉得这真的是一匹非常好的马，她很好奇它的腿是怎么坏掉的。于是云熙默默开启生命之眼，绿光闪现，她发现马的左前掌里边有什么东西。那东西似乎已经长到马蹄里边了，原来这就是马生病的根源吧，可惜这匹千里马竟然在医术落后的古代糟了十几年的罪。
“老人家，你把这匹马卖给我吧，我会找最好的兽医给它治疗的。”
云熙有把握用生命之力治好它。
“小娃娃，这可没那么容易，过去买它的人都是富贵人家，找了很多郎中也没有治好。何况如今它已经老了，就算治好了也跑不快了。”
老人家这是不放心把马交给云熙这样不靠谱的小童。
“老人家，您看这样行不行，这匹马我出五十两购买，如果医好了我就留下，如果医不好我再把它送回来。同时，这五十两我也不再收回，全当给它养老的银子。”
“这……”
老人家看着萧文彬和文渊两人，他觉得这小童恐怕做不了主，还得身边的哥哥们决定。
“老人家，这位是无心公子，他的事情他自己能做主。”
“原来是无心公子，既然如此，那边依公子所言。”
老者在闹市里，自然也是听说了醉月楼的事情，醉月楼的消息是凉州最受关注，传递最快的。
云熙和老者签订了买卖协议，付了银子便继续在场子里溜达。
“汪汪汪！”
突然一个铁门关着的房子里传来凶恶的狗吠声，间或有几只小奶狗的叫声。
“公子还是里那个屋子远一点，里边是一条西域母獒犬，正在哺乳期，非常凶恶。”
“哦？獒犬，方便观看一下吗？我早有耳闻，这西域的獒犬性格刚毅，野性大，很难驯服，但是确是非常忠于主人。有一獒敌九狼的说法。”
“的确如此，这只藏獒是我在走商归途中捡到的。当时它浑身是血的躺在草丛里，奄奄一息。当天夜里归来便找了郎中，郎中说它基本是不成了。但我愣是让郎中给缝合了伤口，开了药。
好生照顾了几天，它竟真的硬生生挺了过来。自此便常驻下来了，它很是谨慎，根本不容许我家人之外的人靠近，所以又是一个赖上老汉的。”
老人家虽然嘴上责备着，可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笑意。
“今年年初，它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没几个月就生了几只小狗。算算日子也可以出窝了，你要是喜欢，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老汉丑化说在前头，这獒犬野性极大，胃口也极大，不太适合家养。”
看来老者真的是一个爱物动物的人，养它们更多的是因为喜爱。
“老人家尽管放心，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我一定善待它。”
老人这才满意的开了铁门，独自进去抱了三只小奶狗出来，他可不敢让无心他们进去。
三只小狗都是獒犬，里边竟然有一只洁白的雪獒，还是一个小美女，无心喜欢极了。另外两个都是小帅哥，一只黑的，一只红色的。无心决定都买下了。
“好狗，都是血统纯正的西域獒犬。”
文渊对这几只小狗也是赞不绝口，蹲下来仔细观看。
“我们一共三个人，不如一人一只，都买回去吧。”无心提议道。
另外两人也是非常赞成，最后老人家以每只五两的价格半卖半送给三人了。无心三人牵着老马，带着三只小奶狗告别了老人家，继续逛集市。
云熙看到一个墙角坐着一个老人和小男孩，旁边大树下拴着一只非常瘦弱的老黄牛。老人头发花白，精瘦的，抽着一只旱烟袋。那小男孩紧紧依偎在老人身边，头很大，身体却很瘦，像一个大头的火柴棍，显的眼睛出奇的大。
“老人家，您这牛卖吗？”云熙好奇的走上前。
“这牛生病了，郎中说活不了几天了，公子若是买回去等着吃肉可以，耕地拉扯是不行了。”
老人看着很是穷苦，但是非常本分老实，一点骗人的意思都没有。
古代的耕牛是不能随便杀的，每只耕牛都要去官府登记造册。牛老死了，摔断腿不能干活了都得请官府的人亲自验看了，才能宰杀食肉，否则就是犯罪。但是购买北方游牧民族的肉牛是可以宰杀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