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钟离雪和石峰同意冯一鸣的看法,这个隐藏在偏僻村庄地下的巨大空间就是一些身份不明的外国人员进行秘密人体实验的地方。
钟离雪没心思多想,用手拍了拍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病床,一下子躺了上去。昨天晚上非但没有休息好,还经历了两场恶战,自己的身体也被重创。此刻,疲劳的钟离雪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不过他并没有真正入睡,而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休息。石峰则坐在床沿,头低着头不说话,显然他也精疲力尽到了极点,顾不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会有什么危险,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竟打起了瞌睡。
冯一鸣也很累,但他还不想睡,或者说,不能睡。他们三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事实上石峰的伤不比钟离雪轻多少。钟离雪是狼人,可以靠着特殊的体质逐渐让伤口愈合。可是石峰是地地道道的凡人,他受的又是内伤,鬼知道他的伤势到底如何,骨头有没有断掉,他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冯一鸣叹了口气,跟另外两人打了声招呼,独自走出了这个房间。
“我去看看这有没有吃的。”
三个人确实是又累又饿又渴,更多的是感到口渴。昨天晚上喝的大部分是酒,并不有利于补充水分,深夜以后就没有怎么进食,而且过大的惊吓和处于生死边缘的打斗更加速了身体内能量的流失,当务之急只能寄希望于在这巨大的地下室里找到补给。
冯一鸣来到大厅走廊,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肚子叫了一下,他用手摸了摸肚子,很是无奈。现在,在这个走廊里,暂时就只有他一个人,或者说,只有他一个生物了。冯一鸣不禁想了想两年前,当一切还未发生改变的时候,自己会干嘛。
“这么早,估计我才刚起床吧。”他苦笑了一下,朝着幽深的走廊深处走去。
走廊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想,冯一鸣看着墙壁上的灯,天花板上的管道,还有破旧的墙壁本身。他很好奇,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时候造的,又是怎么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完成的。他路过了几个房间,并没有进去,只是透过房间门上的窗口朝内张望。
这几个房间和之前的并没有区别,看样子都是照看--或者说监管那些再生实验体的专用病房。冯一鸣从那一排排地窗子向里张望时,看到的都是一张张连着绑带的大床,床底放了个大大的痰盂,有些房间的床边放着个小柜,有些则没有。
有那么一两次,冯一鸣想要透过窗户朝房间里张望时,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本人正在参与这个可怕的人体实验。他感觉自己会看到一个已经发了疯的实验体,坐在病床上,抠着自己的眼珠,或者拉扯自己的耳朵,放在嘴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他的耳朵仿佛听到了实验体正对着他斯斯地诡笑,就像一只饥饿的野兽看到了一堆可口肥肉。冯一鸣对自己的幻想感到害怕,他不想再去看,可他又忍不住透过窗去看里面,事实上里面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更没有什么自残的半人怪物。只是一张床,一个柜子,再加一个大痰盂。
冯一鸣赶紧自己走了十分钟,前方还是看不到尽头,他惊讶于这个地下世界的无边无际。此时此刻,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竟发觉身后变成了死路。冯一鸣大惊之下赶忙往回快走了几十步,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个走廊拐了个弯。
冯一鸣长舒了一口气,肚子又叫了起来,他的体力也已经快到极限了,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强忍着脑海里传来的阵阵睡意,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这时候,身旁的一扇门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扇门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门上玻璃被人用涂黑的纸在里面挡住了,看不到房间内的情形。
冯一鸣没有怎么思考,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这扇门是向外开的,门打开的时候还发出了“吱嘎”的声响,声音在这条幽长的走廊上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恐怖。冯一鸣感觉自己在拍一部鬼片,而他就是那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龙套。
冯一鸣确实是处于一个类似鬼片里才有的境地,他未必是龙套,前方的黑暗却是真实的。这个房间里没有灯,也可能,有灯但是没亮。冯一鸣打开了手表照明,手表的光线很强,却也只照亮了这个房间的一部分,冯一鸣心里一惊,这个房间出乎意料的大。并且,在冯一鸣打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这味道像是腐烂的尸体,变质的食物,肮脏的排泄物等一切让人作呕的东西结合在一起的产物。
手表起初照亮的地方,是一排柜子,有柜门打开了,更多的则是紧紧地关着。冯一鸣恶心地捏了捏鼻子,要说这臭味对他有什么好处,可能就是让他本来昏昏欲睡的神志清醒了好多。他对着柜子旁边的墙壁照了照,找个了几个开关,他走过去一一按下,并没有灯亮。也许是电路坏了,这时候,冯一鸣发现,在开关的四周,还有开关本身,都没有奇特的裂痕。他又仔细对着这堵墙照了照,不止在开关四周有裂痕,整堵墙都伤痕累累,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抓过,又好像有子弹造成的枪洞。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冯一鸣想着,墙上还有很多血迹。他把光线往下照,果然,墙壁连接着地板的地方也有很多血。他又回头照了照柜子,仔细地看了看,果然柜子上也有很多血,准确地说,墙壁,柜子,天花板,地板,到处都是血!
冯一鸣突然间感到有些晕眩,他的意识有那么一两秒突然中断,整个身体向左侧倒去,撞到了柜子上,发出格外响亮的声音。这声音唤醒了几乎要晕过去的冯一鸣,他连忙伸手扶住柜子,支撑住自己即将倒下的身体。紧接着,巨大的恐惧感再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