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牛与鼠
在这寂静空旷的马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人类都躲在家里不出来，这脚步声的出现，难免可疑。
施白侧耳倾听，声音的来源据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好像在另一条街道，被围墙房屋遮挡，无法看到。
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奔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施白甚至可以从地面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这脚步声的主人，体型绝对不会小。
欠爷悄悄靠近施白，小声催促道：“小子，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要过来的家伙会是个大块头。”
他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以保命为第一位。
施白却对这声音的主人产生了好奇，难道这才是使小镇几乎荒废的主要原因？一只强大的异界生物？
“咚咚咚咚……”
来不及多想，那声音已经转过拐角，出现在了施白他们对面。
施白弓腰伸爪，身体低伏，已经摆出了防御姿态。
欠爷也扇着翅膀飞到半空中，盯着街角。
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从拐角跑出来的果然是一个体型庞大的巨兽。
那巨兽一对弯曲的牛角乌黑，上面沾着干涸的血渍和褐色的短毛。身上的皮毛缺一块少一块，好像刚结疤不久，一条斜长的伤口划过眼角，增添了几分杀气。
那身形竟然像一头黑色的水牛，体型却比普通的水牛大了一倍多。即使施白现在的体型也如猎豹般大小，身高超过半米，在那头大黑牛面前，也显得矮小秀气。
这牛不知道是附近哪家人所养，鼻头上还套着鼻环，身上却没有缰绳。
大黑牛一步步走在黑暗寂静的街道上，充满了压迫感，好似要碾碎眼前的一切。
施白没有避让，迎着大黑牛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体型上差了好几倍，气势上却一点都不输给对面。
欠爷也飞了下来，落在施白身旁，和他站在一起，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竟然是头蠢牛，还想吓欠爷。”
大黑牛走近立定，双眼直视施白欠爷两人，开口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
他的语气很平淡，疑惑之中暗藏着冷漠。
这也让施白确认了，他并不是异界的怪物，而是一头真正的水牛，经过成长进化才有了这般体型。
看他的气势，至少也是三级，又是一个强大的进化兽。
看到大黑牛一副质问的样子，欠爷跳出来不服气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路又不是你家的。”
大黑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再次问道：“你们是今天刚到这里？”
欠爷好奇问道：“大个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外面来的？”
大黑牛还是没有搭理欠爷，动了动耳朵，命令道：“快点离开这里。”
他的态度终于惹怒了欠爷，之前的出丑加上现在的无视，大大伤害了欠爷的自尊心。
欠爷扇着翅膀跳到大黑牛面前气愤道：“凭什么让我们离开，你这头蠢牛，又没挡你的路，凭什么让我走！”
施白饶有兴趣地看着欠爷跟大黑牛抬杠，正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欠爷之前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如今面对一脸凶悍的大黑牛竟然丝毫不惧，不知道他是神经太粗还是演技太好，先前的胆小都是装出来的。
施白猜测应该是后者居多，估计目的就是博取同情，赖上自己。
如今看到大黑牛没有威胁，便又原形毕露，本性就是一只死要面子的鸟。
与黑子他们比起来，还真有些奸诈狡猾，小刺猬都远远不如。可惜他低估了施白的智商，演技比人类差得远。
大黑牛对欠爷的恼羞成怒有些无奈，语气生硬道：“你们想死吗？住在这里的，没有人敢天黑了还在外面。那些不怕死的，都已经没命了。”
虽然是一副冷漠的语气，却表达出了足够的信息，这就是小镇如此荒凉的原因。
黑夜是怪物的天下，不躲好，就会死。
施白突然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到这里来？难道你就不怕死？”
大黑牛向四周看了一眼，说道：“已经晚了。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这本来是我一个人的战斗，我一定要杀光它们，为我的孩子报仇！”
原来在他们说话之际，黑暗中四周亮起密密麻麻的幽光，地面上，屋檐下、墙角边，多到数不清，那是一双双黄豆大小的眼睛。
他们已经被数不尽的老鼠包围了。
看着慢慢围过来的老鼠，大黑牛仿佛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眼中似乎有红光闪烁。
不过眼中的红光一闪而过，大黑牛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对施白低声说道：“不想被他们吃掉就快点走，跟在我身后，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大黑牛转身将牛角对准他过来的方向，准备带着施白跑出老鼠的包围圈。
施白不知道大黑牛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救自己，看着越来越多的老鼠，也感觉事情有一点棘手。
欠爷已经飞到半空中，看着遍地的鼠群，暗自后悔自己浪费了时间，却还是嘴硬道:“小子，欠爷一直催你走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完蛋了。”
施白早就发现了老鼠的小动作，如今身处包围圈里，老鼠的数量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是一整个小镇的老鼠都跑过来了吗？
而且他们个个体型庞大，都有半米多长。
利爪和尖牙闪着寒光，细长的尾巴犹如鞭子一样甩来甩去。
施白探查到它们的生命层级竟然都已经接近一级的水准。
这点层度对他的威胁不大，不过一旦让鼠群成长起来，绝对会为祸一方，成为一群可怕的进化兽势力。
就在施白他们全神戒备之时，包围圈突然散开，让出一条通道，就见一队鼠头人走了进来。
与被施白杀掉的那些鼠头人不同，这些鼠头人体型更大，等级更高。
他们爪子里举着如长枪一样的武器，身上穿着简陋的护甲，走在一起整齐有序。
若说之前见到的鼠头人是流民，他们就是鼠头人中的士兵。
从进化鼠的态度上来看，这群鼠头人也有着更高的地位。
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进化鼠就纷纷趴在地上，鼠头低垂，如同古代人类见到国王。
果然在鼠头人士兵列队站好后，又出现了一只更强壮的鼠头人，缓缓地从队伍后面走过来。
这只比其余鼠头人高出半个身子，身体也不是干瘦畸形的模样，显得强壮许多。
头上顶着一个镶嵌宝石的圆环，犹如王冠。身上竟然如人类一般，穿着衣服，只是看起来不伦不类，有些滑稽。手里握着一根权杖，权杖的顶端是一个骷髅头。
很明显这就是这群鼠头人的头领了。
一只瘸腿的进化鼠走到鼠群前面，对着施白他们吱吱叫道：“好啊，你们竟然聚到一块了。杀死大王族人的凶手和你这头愚蠢的黑牛，今天你们谁都跑不了，全部成为大王的晚餐。”
他指着众人叫嚣的样子，让施白想到了一个词-鼠奸。
这群进化鼠本是地球上的老鼠，与异界的鼠头人完全不是一个种类，却称他们的头领为王，而且甘为其驱使，一起残害地球同胞。
鼠头人首领一出现，大黑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瞬间变红，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对着鼠头人头领发出一声大吼：“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