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四年(1105)乙酉
正月十七日丙戌,诏于帝鼐宫立大角鼎星祠。
《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崇宁)四年正月十七日,诏于帝鼐之宫立大角鼎星之祠,以导迎景贶。”
《宋会要·舆服》六之一五“鼎”条:“(崇宁四年)诏于帝鼐宫立大角鼎星祠,以导迎景贶(系正月丙戌)。”
《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崇宁四年)正月丙戌(十七日),诏于帝鼐宫立大角【鼎】星祠,以导迎景贶。”
《东都事略》卷一〇:“(崇宁)四年春正月丙戌(十七日),诏于帝鼐宫立大角鼎星祠。”
《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四年)正月丙戌(十七日),诏于帝鼐宫立大角鼎星祠。”
按:或将“于帝鼐之宫立大角鼎星之祠”系于崇宁元年(1102)。《钦定续通志》卷一一四:“徽宗崇宁元年,用方士魏汉津之说,备百物之象,铸鼎九,于中太一宫南为【九】殿奉安之。……复以帝鼐之宫,立大角鼎星祠。”《钦定续通典》卷五四:“徽宗崇宁元年,用方士魏汉津之说,备百物之象,铸鼎九,于中太一宫南为【九】殿奉安之。……复于帝鼐之宫,立大角鼎星祠。”乃误,考详下。
三月二十一日戊午,九鼎告成。
《宋史》卷四六二《方技下·魏汉津传》:“(崇宁)四年三月,鼎成,赐号冲显处士。”
《宋会要·舆服》六之一四“鼎”条“:《祭鼐鼎篇》云:‘崇宁三年二月,以隐士魏汉津言,备万物之象,铸鼎九。四年三月,告成。'“”《御制九鼎记》其略云‘:……以崇宁四年乙酉三月戊戌朔二十有一日戊午,即国之南铸之。'”
《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祭鼐鼎”条:“徽宗崇宁三年二月,以隐士魏汉津言,备百物之象,铸鼎九。四年三月,告成。”
《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崇宁)四年三月戊午,宰臣蔡京言:‘九鼎告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内(南)为九殿以奉安。”
《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四年三月)戊午,蔡京言:‘九鼎告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各周以垣,名曰九成宫。”
《玉海》卷八八:“(崇宁)四年三月戊午(二十一日),成。中曰帝鼐,八方曰苍、彤、晶(皛)、宝、魁、阜、牡、冈。上为鼐铭,八鼎命宰臣撰。于中太一宫南为九殿奉安,名曰九成宫。”
《文献通考》卷九〇《郊社考二十三·杂祠淫祀》:“(崇宁)四年三月,九鼎成,诏于中泰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
《文献通考》卷一三〇《乐考三·历代乐制》:“其年(崇宁三年)七月,景钟成。次年,帝鼐、八鼎成。”
《容斋随笔·三笔》卷一三:“国朝崇宁三年,用方士魏汉津言铸鼎。四年三月,成。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名曰九成宫。”
按:以上统言九鼎铸成在“崇宁四年三月”,乃为“联书体”。帝鼐“一铸而成”在崇宁三年十月,详上考。又有九鼎成于崇宁四年七月、崇宁四年八月二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崇宁四年七月)甲辰,制造大乐局铸帝鼐成、八鼎成。”《宋史·乐志四》:“崇宁四年七月,铸帝鼐、八鼎成。”《东都事略》卷一〇:“(崇宁四年)八月,九鼎成。”《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七:“(崇宁)四年八月,九鼎成。”《宋史纪事本末》卷五:“(崇宁)四年八月,九鼎成。”均与其他史事联书,乃为“联书体”。考《灵岩集》卷六《隆鼐铭》:“乃崇宁建号之三载仲春之月,用隐士魏汉津言备百物之象,爰铸九鼎。四年季春,大冶告成。”唐士耻为“宁宗、理宗时人”,集中“表、檄、箴、铭、赞、颂诸篇,亦皆拟作”(《四库全书总目·灵岩集提要》),其说当属可信。又《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上载张全真《贺九鼎成表》:“王春启节,阳德布和。……窃以文鼎出于山川,甘露零于草木。……故得九牧之金,制器五色之瑞。”既云“王春启节,阳德布和”,亦可证九鼎成于春天。李文郁《大事记》:“(崇宁四年)七月,铸帝鼐、八鼎成。”乃从《宋史·乐志四》依样而编。凌景埏“汉津乐之创作”条:“翌年(崇宁四年)三月戊午,九鼎成。”原注:“《续资治通鉴》卷八九。”又“年表”条:“(崇宁四年三月)廿一日戊午鼎成。”则仅依《续资治通鉴》立说,又未详考宋人史料矣。
关于九鼎名称,诸书多有不同。或云帝鼐、宝鼎、牡鼎、苍鼎、冈鼎、彤鼎、阜鼎、皛鼎、魁鼎(《宋史·礼志一》);或云帝鼐、宝鼎、牡鼎、苍鼎、冈鼎、彤鼎、阜鼎、皛鼎、魁鼎(《宋史·礼志七》);或云帝鼐、宝鼎、牡鼎、苍鼎、罡鼎、彤鼎、阜鼎、皛鼎、魁鼎(《政和五礼新仪》卷一,卷二);或云帝鼐、宝鼎、壮鼎、苍鼎、冈鼎、彤鼎、阜鼎、皛鼎、魁鼎(《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或云帝鼐、苍鼎、彤鼎、皛鼎、宝鼎、魁鼎、阜鼎、牡鼎、风鼎(《宋会要·舆服》六之一四);或云帝鼐、宝鼎、牡鼎、苍鼎、冈鼎、彤鼎、阜鼎、皛鼎、魁鼎(《文献通考·郊社考二十三》);或云帝鼐、宝鼎、牡鼎、苍鼎、风鼎、彤鼎、阜鼎、皛鼎、魁鼎(《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或云苍鼎、彤鼎、晶鼎、宝鼎、魁鼎、阜鼎、牡鼎、风鼎、帝鼐(《长编拾补》卷二三);或云苍鼎、彤鼎、晶鼎、宝鼎、魁鼎、阜鼎、牡鼎、风鼎、帝鼐(《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七);或云帝鼐、苍鼎、彤鼎、晶鼎、宝鼎、魁鼎、阜鼎、牡鼎、冈鼎(《玉海》卷八八);或云帝鼐、彤鼎、阜鼎、晶鼎、魁鼎、宝鼎、壮鼎、苍鼎、风鼎(《宋史全文》卷一四);或云帝鼐、宝鼎、牡鼎、苍鼎、罔鼎、彤鼎、阜鼎、晶鼎、魁鼎(《容斋三笔》卷一三)。
按九鼎名称,帝鼐、宝鼎、苍鼎、彤鼎、阜鼎、魁鼎诸书同。“壮鼎”、“晶鼎”乃为“牡鼎”、“皛鼎”之误,详见《皇朝编年纲目备要》校勘记。又,“风鼎”,一作“冈鼎”,一作“罡鼎”。《宋史·礼志一》校勘记:“冈鼎,《五礼新仪》卷六九《祀八鼎仪》作‘罡鼎’, 《宋会要·舆服》六之一四、《玉海》卷八八、《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记崇宁四年‘制九鼎’,都作‘风鼎’。”《宋史礼志辨证》:“另,‘冈鼎’,点校本认为有‘风鼎’一说,可备参考。”《长编拾补》卷二三、《皇朝编年纲目备要》卷二七,均作“风鼎”。《全宋文》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收作《九鼎记》(崇宁四年三月), “鼎曰风鼎”之“风”,未作校正。今考“风鼎”,当作“冈鼎”。《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玉海》卷八八、《文献通考·郊社考二十三》、《宋史·礼志七》,皆作“冈鼎”。《九朝编年备要》、《容斋三笔》作“罔【鼎】”,乃为抄手误笔。《政和五礼新仪》卷六九:“立春日祀牡鼎。”小注:“春分日祀苍鼎,立夏日祀罡鼎,夏至日祀彤鼎,立秋日祀阜鼎,秋分日祀皛鼎,立冬日祀魁鼎,冬至日祀宝鼎,准此。”《宋史·乐志十》载《祭九鼎十二首》:“立夏,冈鼎迎神,《凝安》。”凌景埏亦依《续资治通鉴》卷八九作“冈鼎”。汪圣铎校云:“似作‘冈鼎’。”乃是。李文信云:“(徽宗)立‘乐器制造所’和制作铜乐器的‘铸泻务’,制造景钟八鼎和大晟乐器。”“制造景钟八鼎”云云,将“帝鼐”误解为“景钟”,疑非。
诏于中太一宫南为“九成宫”以奉安。
《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崇宁)四年三月,(九鼎)告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各周以垣,上施睥睨,墁以方色之上(土),外筑垣环之,名曰九成宫。中央曰帝鼐,其色黄,祭以土王日,为大祠,币用黄,乐用宫架。北方曰宝鼎,其色黑,祭以冬至,币用皂。东北曰壮(牡)鼎,其色青,祭以立春,币用皂。东方曰苍鼎,其色碧,祭用春分,币用青。东南曰冈鼎,其色绿,祭以立夏,币用绯。南方曰彤鼎,其色紫,祭以夏至,币用绯。西南曰阜鼎,其色赤(黑),祭以立秋,币用白。西方曰皛鼎,其色赤,祭以秋分,币用白。西北曰魁鼎,其色白,祭以立冬,币用皂。八鼎皆为中祠,乐用登歌,飨用素馔。其乐舞,帝鼐奏《嘉安之曲》,迎神、送神奏《景安》,初献升降奏《正安》,亚献、终献奏《文安》,文舞[曰]《帝临嘉至之舞》,武舞曰《神娱锡羡之舞》。八鼎皆奏《明安之曲》,迎神、送神奏《凝安》,初献升降奏《同安》,亚献、终献奏《成安》。”(《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同)
按:“九成宫”在佑神观旁,太一宫南,共九室。《铁围山丛谈》卷一:“乃取佑神观旁地立九成宫。随其方为室,成九室以奠鼎。”《玉海》卷八八:“于中太一宫南为九殿奉安,名曰九成宫。”
凌景埏“汉津乐之创作”条:“翌年(崇宁四年)三月戊午,九鼎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原注:“《续资治通鉴》卷八九。”又“年表”条:“(崇宁四年三月)廿一日戊午鼎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所据“《续资治通鉴》卷八九”,乃为清人所编之书。今考宋人所编《长编纪事本末》、《皇宋十朝纲要》、《玉海》,均载蔡京言“九鼎告成”及“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在“(崇宁)四年三月戊午”,但两事未必为同一日,《玉海》即中插叙“上为《鼐铭》, 《八鼎【铭】》命宰臣撰”一节,疑为“联书体”。
又据考,“中央曰帝鼐”云云,皆为按月分祀用乐仪制,实为大观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以后九鼎“各随其方”的“逐鼎乐章”礼乐制度,其实并未用于崇宁四年九鼎奉安(详下)。诸史载于“崇宁四年三月”条(《宋史·礼志七》、《文献通考·郊社考二十三》、《通鉴续编》卷一一、《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六、《续资治通鉴》卷八九,均载相同史料,文字略有异同),乃为“联书体”。凌景埏《宋魏汉津乐与大晟府》“汉津乐之创作”条:“翌年(崇宁四年)三月戊午,九鼎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并据《续资治通鉴》卷八九移录“中央曰帝鼐,北方曰宝鼎,东北曰牡鼎,东方曰苍鼎,东南曰冈鼎,南方曰彤鼎,西南方曰阜鼎,西方曰皛鼎,西北曰魁鼎”,而不录其用乐仪制。乃是。
命宰臣蔡京撰《八鼎铭》。
《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崇宁四年三月戊午)《帝鼐铭》,御制;《八鼎铭》,实(蔡)京为之。”
《玉海》卷八八:“(崇宁四年三月戊午)上为《鼐铭》, 《八鼎【铭】》命宰臣撰。”“《崇宁鼎书》:《书目》:‘一卷,九鼎制度并铭文。《帝鼐铭》,御制;余《八鼎铭》,宰臣撰。'”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六:“(崇宁四年三月)戊午,蔡京言:‘九鼎告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帝鼐铭》御制,《八鼎铭》命京为之。”
《续资治通鉴》卷八九“:(崇宁四年三月)戊午,蔡京言:‘九鼎告成。’诏于中太一宫之南,为九殿以奉安。……《帝鼐铭》御制,《八鼎铭》命京为之。”
按:据《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三年)十月戊午,帝鼐成。上亲为之铭。”知赵佶作《帝鼐铭》在崇宁三年十月,蔡京作《八鼎铭》在崇宁四年三月。此处“联书”,实非同时所撰。
赵佶作《九鼎记》,约在此前后。
赵佶《九鼎记》:“朕荷天顾諟,相时揆事,庶几有成。然世俗单见浅闻之士,骇心愕听,胥动以言。朕取成于心,请命上帝,屏斥邪言。乃诏有司,庀徒趋事。以崇宁四年乙酉三月戊戌朔二十有一日戊午,即国之南铸之。中曰帝鼐,金二十二万斤。镕冶之夕,中夜起视,炎光属天,一铸而就。上则日月、星辰、云物,中则宗庙、朝廷、臣民,下则山川、原隰、坟衍。承以神人,盘以蛟龙,饰以黄金,覆以重屋。既而群鹤来仪,翔舞其上,甘露感格于重屋之下。不迁之器,万世永固。万物东作,于时为春,故作苍鼎,以奠齐鲁。万物南讹,于时为夏,故作彤鼎,以奠荆楚。平秩西成,于时为秋,故作皛鼎,以奠秦陕。平任朔易,于时为冬,故作宝鼎,以奠燕赵。西北之区为乾,物以资始,鼎曰魁鼎。西南之区为坤,物以资生,鼎曰阜[鼎]。东北之区为艮,艮为终始,鼎曰牡鼎。东南之区为巽,巽以申命,鼎曰风(冈)鼎。于以赞天地之化,协乾坤之用,道四时之和,遂品物之宜,消水旱之变,弭兵甲之患,一夷夏之心,定世祚之永。非上帝博临,宗庙眷祐,何以臻此?”(《宋会要·舆服》六之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
按:《全宋文》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收作《九鼎记(崇宁四年三月)》。
本月,赐魏汉津号冲显处士。
《宋史》卷四六二《方技下·魏汉津传》:“(崇宁)四年三月,鼎成,赐号冲显处士。八月,大晟乐成。徽宗御大庆殿受群臣朝贺,加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颁其《乐书》天下。”
《通鉴续编》卷一一:“(崇宁四年乙酉八月)定鼎于九成宫。(帝鼐及八鼎成。诏奉安于九成宫,以蔡京为定鼎礼仪使。帝幸宫行酌献礼,赐魏汉津号冲显处士。)”
《钦定续通志》卷五八二“:(崇宁)四年三月,鼎成,赐号冲显处士。”
按:“帝幸宫行酌献礼”在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乙酉,《通鉴续编》云赐号“冲显处士”在此时,疑误。考魏汉津崇宁四年七月九日甲辰赐号“冲显宝应先生”,崇宁四年九月十一日乙巳加“虚和冲显宝应先生”(详下)。似赐号“冲显处士”当依《宋史·魏汉津传》作崇宁四年三月,或在此后不久。
凌景埏《年表》:“(崇宁四年三月)赐魏汉津号冲显处士。”未言所据,据其附注:“本文征引,除加注外,均见《宋史·乐志》。”然查《宋史·乐志》,并未载魏汉津赐号冲显处士事,疑其依据《宋史·魏汉津传》或《钦定续通志》。
七月九日甲辰,因铸帝鼐、八鼎成,推赏众官。大司乐刘炳转一官,赐五品服;大乐府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为冲显宝应先生。
《宋会要·舆服》六之一五:“(崇宁四年)七月甲辰,制造大乐局铸帝鼐、八鼎成,宣成(德)郎、大司乐刘炳转一官,赐五品服,冲显处士、大乐府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为冲显宝应先生。”
《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崇宁四年)七月甲辰,制造大乐局铸帝鼐、八鼎成,宣德郎、大司乐刘炳转一官,赐五品服。冲显处士、大乐府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为冲显宝应先生。”
《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四年七月)甲辰,诏冲显处士魏汉津为冲显宝应先生。”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六:“(崇宁四年七月)甲辰,大司乐刘昺转一官,赐五品服师(饰)。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赐号冲显宝应先生。以九鼎成推赏也。”
《长编拾补》卷二五:“(崇宁四年)七月甲辰,制造大乐局铸帝鼐、八鼎成,宣德郎、大司乐刘炳转一官,赐五品服。冲显处士、大乐府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为冲显宝应先生。”
按:凌景埏《年表》:“(崇宁四年)七月铸帝鼎。九日甲辰,以鼎成,推赏刘昺、魏汉津。大司乐刘昺转一官,赐五品服饰,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赐号冲显宝应先生。”云所据为《续资治通鉴》卷八九。然查《续资治通鉴》卷八九,原文为:“(崇宁四年秋七月)甲辰,大司乐刘昺转一官,赐五品服。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赐号冲显宝应先生。以九鼎成推赏也。”知凌氏乃将“赐五品服。师授大乐局制造官”理解为“赐五品服饰,授大乐局制造官”,将“师”径改为“饰”,其实为臆测而改。今知《续资治通鉴》卷八九即据《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六隐括而成。现查《资治通鉴后编》,不过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撰成。而《续资治通鉴》又据《资治通鉴后编》,乃将“冲显处士、大乐府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为冲显宝应先生”省略成为“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赐号冲显宝应先生”,后世版刻则又误断为“师授大乐局制造官。魏汉津赐号冲显宝应先生”。凌氏因此又将“大乐局制造官”误为大司乐刘昺所“转”之“官”,失考亦甚矣。
鼎乐成,魏汉津颇有微词。
《宋史》卷四六二《方技下·魏汉津传》:“汉津密为京言:‘大晟独得古意什三四尔,他多非古说,异日当以访任宗尧。’宗尧学于汉津者也。汉津晓阴阳术数,多奇中。尝语所知,曰:‘不三十年,天下乱矣。'”
《铁围山丛谈》卷五:“(魏汉津)尝私语所亲曰:‘不三十年,天下乱矣。’鼎乐成,亦封先王号。然汉津每叹息,谓犹不如初议。”
吴莱《张氏〈大乐玄机赋论〉后题》:“然以崇宁之指尺既长,而乐律遂高,虽汉津亦自知之。尝私谓其弟子任宗尧曰:‘乐律高,北方玄鼎水又溢出。律高,则声过哀而国乱;水溢出,则国有变,而境土丧没。是不久矣。'”(《渊颖集》卷八)
姚桐寿《乐郊私语》:“然徽庙指寸,视人加长,而乐律遂高。虽汉津亦私谓其弟子任宗尧曰:‘律高则声过哀,而国乱无日矣。当今圣人,其身出而身遘之乎?'”
按:史载徽宗终匿其“指寸”(《宋史·乐志三》),又载刘昺以“八寸七分管”替“九寸管”(《宋史·乐志四》),又载乐工铸器时随意添减“剂量”(《文献通考·乐考三》),而终与魏汉津原义不合。
伶人颇讥鼎乐。
《萍洲可谈》卷三:“崇宁铸九鼎,帝鼐居中,八鼎各镇一隅。是时行当十钱,苏州无赖子弟冒法盗铸。会浙中大水,伶人对御作俳。今岁东南大水,乞遣彤鼎往镇苏州。或作鼎神,附奏云不愿前去,恐一例铸作当十钱。朝廷因治章綖之狱。伶人丁先现者,在教坊数十年,每对御作俳,颇议正时事。尝在朝门,与士大夫语曰:‘先现衰老,无补朝廷也。’闻者哂之。”
《避暑录话》卷上:“崇宁初,大乐阙徵调,有献议请补者,并以命教坊燕乐同为之。大使丁仙现云:‘音已久亡,非乐工所能为,不可以意妄增,徒为后人笑。'”
按:“丁先现”与“丁仙现”实一人,详赵晓涛、刘尊明《“教坊丁大使”考释》。《避暑录话》载丁仙现议“徵调”云云,实在大观、政和年间(详下)。崇宁中所议疑为“鼎乐”,或为其他伶人而非丁先现。
八月二十日甲申,奠九鼎于九成宫,以蔡京为定鼎礼仪使。
《宋史》卷二〇《徽宗本纪二》:“(崇宁四年八月)甲申,奠九鼎于九成宫。”(《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长编拾补》卷二五同)
《宋史》卷一〇四《礼志七》:“崇宁四年八月,奉安九鼎,以蔡京为定鼎礼仪使。帝幸九成宫酌献。”
《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崇宁四年)八月二十日,奉安九鼎。”
《东都事略》卷一〇“:(崇宁四年八月)甲申,奉安九鼎。”
《容斋三笔》卷一三“:(九鼎)奉安之日,以蔡京为定鼎礼仪使。”
二十一日乙酉,徽宗幸九成宫酌献。至北方宝鼎,鼎忽漏,水流溢于外。
《宋史》卷二〇《徽宗本纪二》:“(崇宁四年八月)乙酉,诣宫酌献。”(《长编拾补》卷二五同)
《宋会要·舆服》六之一四、一五:“《祭鼐鼎篇》云:‘崇宁三年二月,以隐士魏汉津言,备万物之象,铸鼎九。四年三月告成。’与《御制九鼎记》年月不同。蔡絛《国史后补》与《记》同,与《会要》不同。今以《会要》为据,于三年二月末载始铸九鼎,并取《御制九鼎记》及蔡絛云云附此后。《御制九鼎记》其略云:‘朕荷天顾(略)。’诏于帝鼐宫立大角鼎星祠,以导迎景贶(系正月丙戌)。……八月甲申,奉安九鼎于九成宫。乙酉,幸九成宫酌献。(蔡絛《五行篇》:“崇宁四年三月,铸九鼎,其制皆以九州水土内鼎中。及奉安于九成宫,翌日,车架幸之,以礼焉。至北方曰宝鼎者,上方焚香再拜,而鼎忽漏,其中水流于外。然鼎金既厚数寸,水又久在其中,不应及上行礼而作。故鲁公私怪之,殊不乐。于是刘炳进言曰:‘鼎之水土,皆取九州之地中。独宝鼎取水土于雄州白沟之界,非幽燕之正方也,岂为此乎?’当时尤以为神,然其后终于北方致乱。”)”
《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四年八月)乙酉,幸九成宫酌献。至北方宝鼎,鼎忽破,水流溢于外。鼎金既厚寸,水又久在其中,不应及上行礼而破。或以为兵兆,后终北方致乱云。”
《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七:“及奉安,翼日,上幸九成宫酌献。至北方曰宝鼎者,方焚香再拜,而鼎忽漏,其中水流溢于外。蔡京私怪之,殊不乐。于是刘炳曰:‘鼎之水土皆取九州之地中,独宝鼎取水土于雄州界北,燕之正方也。或者其为此乎?’当时尤以为神,然其后终于北方致乱。”
《铁围山丛谈》卷一:“翌日,上幸之,而群鹤以千余又来,云为变色,五彩光艳。上亦随方入其室,焚香为再拜,从臣皆陪祀于下。先是,方士魏汉津议。其制,各取九州之水土,常内鼎中。及上行礼,至北方之宝鼎也,鼎忽漏水,流浸布地。且鼎金厚数寸,水又素贮鼎中,未始有罅隙,不当及上焚香时泄漏。漏乃旋止,故上深讶焉。鲁公为不乐。于是刘炳进曰:‘鼎之水土,皆取于九州之地中。独宝鼎者,取其水土于雄州白沟之界上,非幽燕之正方也。岂此乎?’故当时尤以为神。然厥后终以北方而致乱矣。”
按:《长编纪事本末》与《宋会要》文字略同。《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原注】《政和会要·祭鼐鼎篇》云:‘崇宁三年二月……’与《御制九鼎记》年月不同。蔡絛《国史后补》与《记》同,与《会要》不同。□今以《会要》为据,于三年二月末载始铸九鼎,并取《御制九鼎记》及蔡絛云云附此后。……【原注】蔡絛《五行篇》:‘崇宁四年三月……'”知其引自《政和会要·祭鼐鼎篇》。“蔡絛《五行篇》”疑为“蔡絛《国史后补·五行篇》”略称。《政和会要·祭鼐鼎篇》即《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祭鼐鼎》,原文为“徽宗崇宁三年二月……”,其所载“祭鼐鼎”用乐仪制(帝鼐为大祠,乐用宫架,奏《嘉安之曲》,迎神、送神奏《景安》,初献升降奏《正安》,亚献、终献奏《文安》,文舞《帝临嘉至之舞》,武舞曰《神娱锡羡之舞》;八鼎为中祠,乐用登歌,皆奏《明安之曲》,迎神、送神奏《凝安》,初献升降奏《同安》,亚献、终献奏《成安》),实为大观元年十二月诏九鼎“各随其方”的“逐鼎乐章”。徽宗幸九成宫酌献“至北方曰宝鼎者”云云,乃为笼统祀九鼎,时间均在崇宁四年八月,与诸史载九鼎按月分祀不同。可知,诸史所载九鼎按月分祀及用乐仪制,均系于“崇宁四年三月”条,当为“联书体”。其实并未用于徽宗幸九成宫酌献的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而为补述(详下)。
二十三日丁亥,蔡京上言祥应屡至,乞录付史馆,仍率百官表贺。诏许之。
《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四年八月)丁亥,蔡京言定鼎符瑞,率百官贺。”
《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七:“及奉安翼日,上幸九成宫酌献……(蔡)京为定鼎礼仪使,上言曰:‘自定鼎于幄殿,至奉安九鼎于九成宫,五色云见,祥应屡至。乞录付史馆,仍率百官表贺。’诏许之。”
《铁围山丛谈》卷一:“鼎一铸而成,乃取佑神观旁地立九成宫。随其方为室,成九室以奠鼎,命鲁公(蔡京)为奉安礼仪使。又方其讲事也,辄有群鹤几数千万飞其上,蔽空不散。翌日,上幸之,而群鹤以千余又来,云为变色,五彩光艳。上亦随方入其室,焚香为再拜,从臣皆陪祀于下。”
王与之进《黄帝崇天祀鼎仪诀》,约在此时前后。
《宋史》卷一〇四《礼志七》:“崇宁四年八月,奉安九鼎,以蔡京为定鼎礼仪使。帝幸九成宫酌献。九月朔,百官称贺于大庆殿,如大朝会仪。郑居中言:‘亳州太清宫道士王与之进《黄帝崇天祀鼎仪诀》,皆本于《天元玉册》、《九宫太一》,合于(魏)汉津所授《上帝锡夏禹隐文》,同修为《祭鼎仪范》。'”
《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二三:“大观元年十一月十四日,郑居中等言:‘奉诏亳州大(太)清宫王与之进《黄帝崇天祀鼎仪诀》,今(令)臣等参详可与不可施行。臣等窃考其说,皆本于《天元玉册》、《九宫太一》,与魏汉津制度相合。其间论五运、六气胜(盛)衰、胜复,以五行相克制,亦合于(魏)汉津所授《上帝锡夏禹隐文》。乞修为《祭鼎仪范》,时出而用之。'”
按:王与之上《黄帝崇天祀鼎仪诀》当在“奠九鼎”及“车架幸九成宫酌献”前后。《宋史·艺文志三》“:王与之《祭鼎仪范》六卷。”《宋史·艺文志五》“:王与之《鼎书》十七卷。”考“《鼎书》十七卷,《祭鼎仪范》六卷”实为郑居中等人所编(详下),因王与之先进《黄帝崇天祀鼎仪诀》,其书“文字杂揉”,乃诏翰林学士、议礼局详议官郑居中等人修改删节,“择其当理合《经》”者,并魏汉津《上帝锡夏禹隐文》, “同修为《祭鼎仪范》”,修成《鼎书》十七卷,《祭鼎仪范》六卷(《宋会要·礼》五一之二二、二三,《宋史·礼志七》)。故《宋史·艺文志》又将著作权附于“王与之”名下。
刘昺撰《鼎书》一卷,约在此时前后。
《宋史》卷三五六《刘昺传》:“(刘)昺撰《鼎书》、《新乐书》,皆(魏)汉津妄出己意,而(刘)昺为缘饰,语在《乐志》。”
按:刘昺撰《鼎书》除《宋史》本传外,他书不载。“语在《乐志》”云云,查《宋史·乐志》,只载刘昺撰《乐书》二十卷,而无撰《鼎书》的记载。此殆《宋史》修撰者遗漏所致。《鼎书》作者及卷数,史载有异。《宋史·刘昺传》:“(刘)昺撰《鼎书》。”《宋史·艺文志一》“:蔡京《崇宁鼎书》一卷。”《宋史·艺文志五》“:王与之《鼎书》十七卷。”《玉海》卷八八“:大观元年,郑居中上《鼎书》一卷。”《宋史·礼志七》“:郑居中言‘:……修成《鼎书》十七卷,《祭鼎仪范》六卷。'”
据考,《鼎书》有两个版本系统,一为“一卷本”,一为“十七卷本”。“一卷本”即刘昺据魏汉津书“缘饰”而成,编撰时间在崇宁年间,卷数为“一卷”;内容包括“九鼎制度”、徽宗御制《帝鼐铭》、蔡京撰《八鼎铭》(《玉海》卷八八),因铭文主要由蔡京撰写,故命名为“蔡京《崇宁鼎书》”。“十七卷本”则由郑居中等人编,成于大观元年十一月,卷数为“十七卷”;其中采用王与之《黄帝崇天祀鼎仪诀》较多,故又名“王与之《鼎书》”。可知书名同为《鼎书》,但编者、卷数及内容都不相同。详见拙著《大晟府及其乐词通考》,兹不赘述。
刘昺兼“同详定《大乐书》”官,约在此时前后。
《宋会要·舆服》六之一六:“(崇宁四年九月乙巳)大司乐、兼同详定《大乐书》刘炳转三官。”
《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崇宁四年九月乙巳)大司乐、兼同详定《大乐书》刘炳转三官。”
《长编拾补》卷二五:“(崇宁四年九月乙巳)大司乐、兼同详定《大乐书》刘炳转三官。”
按:《大乐书》即《大晟乐书》之前身,以其时新乐尚未取名,故名为《大乐书》。此与大乐府后改名为大晟乐府类似。新乐赐名大晟乐及大乐府改为大晟乐府,均在崇宁四年九月一日乙未朔(详下)。据此,可推知刘昺兼“同详定《大乐书》”官当在本年九月一日之前。
又铸帝座大钟及二十四气钟。时制新乐亦成。
《通鉴续编》卷一一:“(崇宁四年乙酉八月)定鼎于九成宫。(……复于帝鼎(鼐)之宫立大角鼎星祠。寻复铸帝坐大钟及二十四气钟云。)”
《宋史纪事本末》卷五:“(崇宁四年八月)乙酉,帝幸宫行酌献……又铸帝座大钟及二十四气钟。时制新乐亦成。大司乐刘昺言:‘大朝会宫架,旧用十二熊罴案……'”
《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卷八〇“:(崇宁四年八月)九鼎成。(……又铸帝坐大钟及二十四气钟。)时制新乐亦成,赐名大晟……九月,帝受贺于大庆殿。”
按:“又铸帝座大钟及二十四气钟”当在九鼎铸成之后,疑为崇宁四年三月至八月间。《宋史纪事本末》、《御批历代通鉴辑览》系于崇宁四年八月。
又“铸帝座大钟”云云,不知与“帝鼐”、“景钟”有何关系?考“景钟”铸成于崇宁三年七月,“帝鼐”铸成于崇宁三年十月,“帝座大钟”铸成于崇宁四年八月。据《大晟乐书》“景钟为乐之祖,而不常用。惟天子亲郊上帝,则立于宫架之中,以为君围。……其周则四清之钟、磬,奠方隅以拱卫也”、“立于宫架之中,以为君围。环以四清声,钟磬、镈钟、特磬以为臣围,编钟、编磬以为民围,内设宝钟球玉,外为龙虡凤琴”云云,则“帝座大钟”颇似“景钟”。《东京梦华录》卷一〇:“坛前设宫架乐,前列编钟、玉磬……又有大钟曰景钟。”“大钟”云云,不知即指“帝座大钟”否?
“四韵清声钟”之铸造,约在此时前后。
《宋史》卷一二九《乐志四》:“宫架环列,以应十二辰;中、正之声,以应二十四气;加四清声,以应二十八宿。”
《文献通考》卷一三四《乐考七》:“大晟乐……以十二枚为正钟,四枚为清钟焉。”
魏汉津《札子》:“先铸九鼎,次铸帝座大钟,次铸四韵清声钟,次铸二十四气钟。”(《宋会要·乐》二之三一、三二,《宋会要·乐》五之一八、一九)
按:现存大晟编钟分正声、中声、清声三组,详陈梦家《宋大晟编钟考述》、李幼平《大晟钟与宋代黄钟标准音高研究》,知有“四韵清声钟”之铸造,与文献记载吻合。其铸造时间约在此时前后。
铸造二十四气钟、四韵清声钟,或传取宋公戌“謌钟”为式。
《重修宣和博古图》卷二二:“右六器铭文,略无小异,皆曰‘宋公成之茎钟’。……惟太祖有天下,实起睢阳,故国号大宋。是六钟,既出于宋地,而铭文又有曰‘宋公成’,则其于受命之邦,出为太平之符者,正其时欤?由是作乐之初,特诏大晟府取是为式,遂成有宋一代之乐焉。”
《广川书跋》卷三《宋公钟铭(音茎)》:“崇宁三年,应天府得古钟六于崇福院。……天子方作《大成(晟)乐》,以绍百王绝业,故尝求钟之制不得。周之旧钟存者众矣,侧□则堕而不应,横贯则扶摇而不得定考击,备设则震掉而或不得尽其音声,有司患之。翌日,制诏丞相、御史,以钟为正。故今钟得调焉。乃下诏曰:‘得《英》、《茎》之器,于受命之邦。’非天相之,其能尽感德之事哉!”
《东观余论》卷上《宋茎钟说》:“右宋茎钟六,其铭款曰‘宋公成之茎钟’。……是时,帝作《大晟》,即取以为钟法。”
《路史》卷四一:“大晟府有古钟六,皆有欵识云宋公成之钟。崇宁三年甲申之岁,得诸南都崇福禅窟,锡贡内府。考其文,宋器原其出宋地也。于是诏与大晟,即以为法。……惟此钟双螭踆踞,上为平钮,大晟之钟,实所取则。且其垂之也正,而鼓之也和,无复振掉弗安之患。此其所以逖越三代,非五帝之盛乐,渠以及此?”
按:“宋公成”为“宋公戌”之误(详上),又获宋公钟六枚于应天府崇福院在“崇宁三年甲申岁孟冬月”(《续考古图》卷四)。“诏大晟府取是为式”、“作《大晟》,即取以为钟法”云云,正史未见记载。今查《宋史·乐志四》、《宋会要·乐》五之二〇及《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七、《玉海》卷一〇九,仅载得宋公古钟事,未载大晟府即以此为式。野史之说,以备参考。
时议乐者甚众,或为谏取宋公戌“謌钟”为式而发。
李复《议乐》:“近者陛下有诏选官定乐,又博求前代之器。夫前代之器,各一时之用。若得汉、唐之器,乃汉、唐之乐也。若得魏、晋之器,乃魏、晋之乐也。但欲求为多见,则可矣,遽欲用为今日本朝之乐,恐未然也。晋之荀勖,取牛铎为黄钟,出于独见,果合于古乎?”(《潏水集》卷一)
按:“近者陛下有诏选官定乐,又博求前代之器”云云,或为朝廷取“宋公戌茎钟”为法而言,李复颇有异议。
新乐成,又置议礼局,以刘昺领其事。
《宋史》卷三五六《刘昺传》:“置议礼局,(刘)昺又领之。”
《通鉴续编》卷一一:“(崇宁四年三月)置议礼局于尚书省。……命详议官具礼本末,议定请旨,以给事中刘昺领其事。”
《长编拾补》卷二七“大观元年正月庚子”条:“据《宋史·礼志》云,大观初,置议礼局于尚书省。又云祀礼修于元丰,至崇宁复有所增损。盖初命详议在(崇宁)四年三月,此(大观元年正月)则再命详议。”
按:《宋代官制辞典》:“议礼局大观元年正月十三日设于尚书省。”当为正式设局时间(详下)。《长编拾补》云“初命详议在(崇宁)四年三月,此(大观元年正月)则再命详议”,当据《通鉴续编》。今考《政和五礼新仪》卷首《御笔指挥》:“大观元年正月一日,奉御笔手诏:……宜令三省依旧置司,差官讲求闻奏。”又考《宋史·徽宗本纪二》:“(大观元年正月)庚子,复置议礼局于尚书省。”知“崇宁议礼局”曾一度罢废,至大观元年又重新恢复。《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四:“(政和四年)三月丙子,礼制局奏:‘《崇宁祀仪》:“昆仑地祇设位于坛之第一成。”……崇宁四年有司讲明,已知其非。'”“崇宁四年有司讲明”云云,疑即指“崇宁议礼局”而言。又《政和五礼新仪》卷首《本局札子》:“臣等伏以功成作乐,治定制礼。……乃者既成雅乐,于是又置官设局,诏修五礼。……大观元年二月初五日,奉御笔依奏。”知在新乐成后不久,又置官设局议礼,约在崇宁四年三月至八月间。《通鉴续编》所谓“置议礼局于尚书省”在“崇宁四年三月”,疑为“联书体”而非准确记时,有待详考。
凌景埏《年表》:“同月(崇宁四年三月)置议礼局,给事中刘昺主其事。”原注:“《御批通鉴纲目续编》卷九。”今查《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卷九:“(崇宁四年三月)置议礼局。……命详议官具礼本末,议定请旨,以给事中刘昺领其事。”知《御批续资治通鉴纲目》实据元人陈桱《通鉴续编》隐括而成。李幼平《编年》从凌氏说,云:“(崇宁四年)三月,置礼仪局,给事中刘昺主其事。”又误书为“礼仪局”。
刘昺奏罢大朝会熊罴案及金、箫、鼓、觱篥等。
《宋史》卷一二九《乐志四》:“(崇宁四年)八月,大司乐刘昺言:‘大朝会宫架,旧用十二熊罴案,金、箫、鼓、觱篥等与大乐合奏。今所造大乐,远稽古制,不应杂以郑、卫。’诏罢之。”
《宋史纪事本末》卷五:“(崇宁四年八月)时制新乐亦成。大司乐刘昺言:‘大朝会宫架,旧用十二熊罴案,金、箫、鼓、觱篥等与大乐合奏。今所造大乐,远稽古制,不应杂以郑、卫。’诏罢之。”
按:刘昺《大晟乐论·第三篇》:“……□□(熊罴案),梁、隋之制也,乃设于宫架之外。”(详见《宋朝事实》卷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五,《文献通考·乐考三》、《宋史·乐志三》同)又《宋史·乐志十七》引《大晟乐书》曰:“前此宫架之外,列熊罴案,所奏皆夷乐也,岂容淆杂大乐!乃奏罢之。”当在本年八月二十四日奏请改定二舞之前。
二十四日戊子,从刘昺奏改定二舞。
《宋史》卷一二九《乐志四》:“(崇宁四年八月)又依(刘)昺改定二舞,各九成,每三成为一变。执籥秉翟,扬戈持盾,威仪之节,以象治功。”
《宋会要·乐》五之二〇:“(崇宁)四年八月二十四日,大司乐刘炳奏:‘乞改定二舞,各分九成,每三成为一变,执籥秉翟,扬戈持盾,威仪之节,取象治功。’从之。”
《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七:“(崇宁四年八月)刘炳请改定二舞,名仍分九成,每三成为一变,执籥秉翟,扬戈持盾,取象成功。既成,赐名大晟乐,置府建官。”
《玉海》卷一〇七:“崇宁四年八月二十四日,大司乐刘炳改定二舞,各分九成,每三成为一变,籥翟、戈盾、威仪之节,取象治功。”
《宋史纪事本末》卷五:“(崇宁四年八月)又依(刘)昺改定二舞,各九成,每三成为一变。执籥秉翟,扬戈持盾,威仪之节,以象治功。”
制订“进呈乐制”及“拘集教习乐曲舞仪”制度,约在此时。
《中兴礼书》卷一三:“(绍兴十六年)九月二十二日,段拂、王晋锡言:‘……一、崇宁四年进呈乐制,作乐进呈,合差乐工将带乐器入赴射殿内,分认地分,排设祗应。……一、门检会旧制,进呈乐毕,提举官以下并乐工谢恩。今来进呈乐毕,制造礼器局官已下并乐工,如有推恩,欲乞依前项礼例。’诏依。”
按:所谓“进呈乐毕,提举官以下并乐工谢恩”云云,乃为“进呈乐制”。“提举官”云云,当非大晟府提举官,因此时尚未设立大晟府,疑“提举官”为派内侍应承,职责或与“钤辖教坊所”之“钤辖官”相似。
《中兴礼书》卷一三:“(绍兴十六年)七月十一日,礼部、太常寺申:‘……前期拘集在寺教习乐曲舞仪,委是妨废经营。昨在京日所招乐工、舞师,系免本色行役。今来合用乐工、舞师,与在京事体一同。欲乞并依在京体例,与【免】本色行役。仍乞下临安府照会。伏乞朝廷指挥。’诏依。”
按:拘集教习乐曲舞仪,所招乐工、舞师,免本色行役。亦见《中兴礼书》卷一二:“(绍兴十三年七月十九日)户部言:‘……一,契勘昨在京日,额管乐工、舞师分为三等请给,多有产业铺户、良善有行止百姓充。依祖宗条法,放免户下行役。'”又,每遇安设,系差搭材三十人,指画搬运,安立吊挂。《中兴礼书》卷一三:“(绍兴十六年八月)二十六日,礼部言:……昨来在京,每遇安设,系差搭材三十人,指画般(搬)运,安立吊挂。”每遇作乐进呈,合差乐工将带乐器入赴射殿内,分认地分,排设祗应(详上)。
二十六日庚寅,崇政殿试奏新乐。
《宋史》卷一二九《乐志四》:“(崇宁四年八月)庚寅,乐成,列于崇政殿。有旨,先奏旧乐三阕,曲未终,帝曰:‘旧乐如泣声。’挥止之。既奏新乐,天颜和豫,百僚称颂。”
刘昺《大晟乐论·第三篇》:“越崇宁四年八月庚寅,乐成,列于崇政殿。有旨,先奏旧乐三阕,乐(曲)未终,上曰:‘旧乐如泣声。’挥止之。既奏新乐,天颜和豫,百执事之臣无不大喜称颂。”(《宋朝事实》卷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五)
赵佶《大晟乐记》:“以崇宁四年八月庚寅,按奏于崇政殿庭。八音克谐,不相夺伦。”(《宋朝事实》卷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五)
《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四年八月)庚寅,御崇政殿,奏新乐。”
《玉海》卷一〇五“:(崇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庚寅,崇政殿奏新乐。”
《文献通考》卷一三〇《乐考三·历代乐制》:“(崇宁四年)八月,新乐成,列于崇政殿。有旨,先奏旧乐三阕。曲未终,帝曰:‘旧乐如泣声。’挥止之。既奏新乐,天颜和豫。诏赐名曰《大晟》,专置大晟府。大司乐一员,典乐二员,并为长贰;大乐令一员,协律郎四员。以其乐施之郊庙朝会,弃旧乐不用。”
按:陈梦家云:“崇宁四年(1105),开始制造大晟乐。《宋史·徽宗本纪》曰八月‘辛卯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大晟乐采用魏汉津的说法,他说‘今以帝指为律,正声之律十二,中声之律十二,清声之律四,共二十八云’。政和三年(1113)开始演习,四月‘又上亲祠宫架之制,四方各设编钟三,编磬三……设十二镈钟特磬于编架内,各依月律,四方各镈钟三、特磬三。’以上见《宋史·乐志》。……政和七年(1117)十二月,因金军南侵,罢大晟府,见《宋史·徽宗本纪》。新乐的施用以至罢府只有五年。”云“政和三年开始演习”大晟乐,疑非。
又,凌景埏《宋魏汉津乐与大晟府》:“八月二十六日庚寅,崇政殿试奏新乐,天颜和豫,百僚称颂。”原注:“此据《宋会要稿》。《玉海》作廿六日颁诏。御制《大晟乐记》:‘九月朔,百僚朝大庆殿称庆……乃赐名曰大晟,置府建官以司掌之。’则以此诏颁在九月矣。此以八月廿七去九月朔时日不远,又以行文之便,故如此言之。李攸《宋朝事实》称此诏《实录》不载,《诏旨》亦不载。《本纪》于辛卯日(廿七)书赐乐名《大晟》,置府建官,故以廿七为正。盖廿六日试乐,翌日颁诏也。”云“廿六日试乐”,乃是;云“翌日颁诏”,则非,详下考。
二十七日辛卯,群臣集议新乐名,拟定新乐诏旨。
《宋朝事实》卷一四:“(崇宁)四年八月庚寅,崇政殿奏新乐,诏曰:‘道形而下,先王体之,协于度数,播于声诗,其乐与天地同流,雅、颂不作久矣。朕嗣承令绪,荷天降康,四海泰定,年谷顺成,南至夜郎、牂牁,西逾积石、青海,罔不率俾礼乐之兴。百年于此,然去圣逾远,遗声复存,乃者得隐逸之士于草茅之贱,获《英》、《茎》之器于受命之邦,适时之宜,以身为度,铸鼎以起律,因律以制器。按协于庭,八音克谐,盖祖宗积累之休,上帝克相,岂朕之德哉?昔尧有《大章》,舜有《大韶》,三代之王,亦各异名。今追千载而成一代之制,宜赐名曰《大晟》。朕将荐郊庙、享鬼神、和万邦,与天下共之,岂不美欤?其旧乐勿用。'【原注】《实录》不载,《诏旨》亦不载,《本纪》于辛卯日书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五同)
《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赐大晟乐名御笔手诏》(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道形而下,先王体之。协于度数,播于声诗。其乐与天地同流,雅、颂不作久矣!朕嗣承令绪,荷天降康,四海泰定,年谷顺成。南至夜郎、牂牁,西逾积石、青海,罔不率俾。礼乐之兴,百年于此。然去圣愈远,遗声弗存。乃者得隐逸之士于草茅之贱,获《英》、《茎》之器于受命之邦。适时之宜,以身为度,铸鼎以起律,因律以制器,按协于庭,八音克谐。盖祖宗积累之休,上帝克相,岂朕之德哉?昔尧有《大章》,舜有《大韶》,三代之王,亦各异名。今追千载而成一代之制,宜赐名曰《大晟》。朕将荐郊庙、享鬼神、和万邦,与天下共之,岂不美欤?其旧乐可更不行用,仍令学士院降诏。”
按:《宋史·徽宗本纪二》:“(崇宁四年八月)辛卯,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玉海》卷一六六:“崇宁初议大乐,四年八月二十七日,赐名大晟,置府建官。”《宋会要·乐》五之二〇、《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二五、《东都事略》卷一〇均作“(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辛卯”。
凌景埏《年表》:“(崇宁四年八月)廿七日辛卯,诏赐新乐名曰大晟,置府建官。”《全宋文》据《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宋会要·乐》五之二〇、《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二五、《宋朝事实》卷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五、《东都事略》卷一〇、《宋史》卷一二九《乐志四》、《宋史新编》卷七、《宋元通鉴》卷四九收作《赐大晟乐名御笔手诏(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李幼平《编年》从凌氏说,云:“(崇宁四年)八月,新乐成,列于崇政殿按奏;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然又云:“崇宁四年八月庚寅,乐成,列于崇政殿;九月朔,徽宗下诏赐新乐名曰大晟。”则又主“九月朔”之说。
今考八月二十七日辛卯乃群臣集议新乐名与拟定新乐诏旨之日,非正式诏赐大晟及置府建官的准确时间。《宋朝事实》、《长编纪事本末》均有“《实录》不载,《诏旨》亦不载。《本纪》于辛卯日书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云云,《实录》即《徽宗实录》, 《诏旨》即汪藻所编《徽宗诏旨》,然均“不载”原诏旨;《本纪》即《国史·徽宗本纪》,乃载“辛卯日书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云云,为南宋人编《宋大诏令集》所本。李攸、杨仲良均云未见《徽宗实录》及《诏旨》载原诏旨及时间;佚名乃据《国史·徽宗本纪》补《赐大晟乐名御笔手诏》于“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其实未可据信。
《宋朝事实》卷一四:“(崇宁四年八月)辛卯,大理卿曹调少卿李孝稱(偁)、中书舍人张阁、许光凝,各以本职进对。上谓阁曰:‘昨日新乐如何?’阁对曰:‘昨日所按《大晟乐》,非特八音克谐,尽善尽美,至于乐,莫不皆应古制。窃闻初按时,已有翔鹤之瑞,与箫韶九成,凤凰来仪,亦何以异?臣无知识,闻此和声,但同鸟兽跄舞而已。’阁因奏:‘被旨,以古州等处纳土,差官奏告永昭、永厚陵。’上曰:‘古州是古牂牁、夜郎之地。’阁对曰:‘牂牁、夜郎,接连南陆,最为荒远,所谓“上仁所不化者”。今不缘征诛文告之烦,举国内属。非陛下文德诞敷,何以致此?今告功诸陵,在天之灵,亦当顾享。’次光凝奏云:‘昨日按新乐,臣忝侍从之末,得遇荣观。不胜幸甚。’上曰:‘八音甚谐。’光凝曰:‘此圣德所致,可谓“治世之音安以乐”!至如陛下收复青唐,赵怀德归顺,近古州二千余里尽内附。今正功成作乐之时。’上曰:‘尽出诒谋。’光凝曰:‘神考厉精庶政,今陛下收其成效。若非陛下善继善述,何以致此?'”(《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五、《长编拾补》卷二五同)
按:此处除“昨日所按《大晟乐》”之名称为后加补外,余都为群臣集议之内容,与御笔手诏有“南至夜郎、牂牁,西逾积石、青海”云云,正相符合。必群臣集议在前,御笔手诏乃据群臣集议概括而成。考“中书舍人张阁、许光凝,各以本职进对”云云,中书舍人之“本职”,乃在拟进“外制”诏书;“进对”云云,因“御笔手诏”为徽宗亲制,但亦与从事“本职”工作的中书舍人张阁、许光凝等商讨而成。因群臣集议在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辛卯,故“御笔手诏”必然在“八月二十七日辛卯”之后,而“正式诏书”的下达更应在其后。今《宋大诏令集》载《赐大晟乐名御笔手诏》作“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与此比勘,则群臣集议已有“大晟乐”之名,而《手诏》反在其后,无乃混淆太甚乎?《宋史·乐志四》载“正式诏书”在“九月朔”,乃从刘昺《大晟乐论·第三篇》、赵佶《大晟乐记》等原始文献而来(详下),甚为得实。
又,“九月朔”以阴阳术数家看来,为一极其重要之黄道吉日。术数极于九而始于一,魏汉津以“帝指”造景钟,也以此为理论依据。刘昺《大晟乐书》云:“乐由阳来,阳之数极于九。圣人摄其数于九鼎,寓其声于九成。阳之数复而为一,则实鼎之卦为《坎》;极而为九,则彤鼎之月为《离》。《离》,南方之月也。圣人以盛大光明之业,如日方中,向明而治,故极九之数则曰景钟,大乐之名则曰《大晟》。日王于午,火明于南,乘火德之运,当丰大之时,恢扩规模,增光前烈,明盛之业,永观厥成。乐名大晟,不亦宜乎?”(《宋史·乐志四》)阴阳术数的理论也体现在“帝指”乐律论中,所谓“三三而九,乃为黄钟之律”, “得三指合之为九寸,即黄钟之律矣。”(《宋会要·乐》五之一八、一九)又所谓“鼎之大终于九斛,中声所极……其高九尺,拱以九龙”(《文献通考·乐考七》),都与阴阳术数相关。大晟乐既以“九”、“一”为阴阳术数之吉日,故史书记载“九月一日朔”朝廷举行盛大庆贺仪式,亦有此意。故大晟乐命名及置府建官之日当在“九月朔”。
九月一日乙未朔,以九鼎成,御大庆殿受贺,始用新乐,赐乐名《大晟》。
《宋史》卷一二九《乐志四》:“(崇宁四年)九月朔,以鼎乐成,帝御大庆殿受贺。是日,初用新乐,太尉率百僚奉觞称寿,有数鹤从东北来,飞度黄庭,回翔鸣唳。乃下诏曰(略)……朝廷旧以礼乐掌于太常,至是专置大晟府……于是礼乐始分为二。”
刘昺《大晟乐论·第三篇》:“(崇宁四年)九月朔,以鼎乐成,上御大庆殿受贺。是日,初用新乐,太尉率百僚奉觞称寿,有数鹤从东北来,飞度黄庭,回翔鸣唳。而下诏罢旧乐,赐新乐名曰大晟。”(《宋朝事实》卷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五)
赵佶《大晟乐记》:“(崇宁四年)越九月朔,百僚朝大庆殿称庆。乐九成,羽物为之应,有鹤十只飞鸣其上,乃赐名曰大晟,置府建官以司掌之。”(《宋朝事实》卷一四,《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五)
按:《宋史·乐志》与《宋史·徽宗本纪》载“置府建官”时间不同。考两者撰史之史源,《乐志》多采原始史籍,非如《本纪》转录宋人撮录之书《国史·徽宗本纪》。《乐志》据《大晟乐记》、《大晟乐论》等最原始之文献,均作“(崇宁四年)九月朔”下达“正式诏书”,其说当为实录,可以信从。
诸史载赐乐名及置府建官时间,虽各有不同,但明确云“崇宁四年八月辛卯”者,仅《宋史·徽宗本纪二》、《玉海》二书。《宋史·徽宗本纪》史源为《国史·徽宗本纪》, 《玉海》所据当亦为《国史》。考《国史·徽宗本纪》为撮录之书,亦非原始史料。故《宋朝事实》、《长编纪事本末》均注:“《实录》不载,《诏旨》亦不载,《本纪》于辛卯日书赐新乐,名大晟,置府建官。”而附原始史料刘昺《大晟乐论》、赵佶《大晟乐记》以俟考信。
又,《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四年八月)庚寅,御崇政殿,奏新乐,赐名《大晟》,于是置大晟府,设大司乐、典乐等官。”《玉海》卷一〇五“:(崇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庚寅,崇政殿奏新乐。诏曰:‘……宜赐名曰大晟,旧乐更不行用。’九月朔,大庆殿称庆。大观元年五月九日甲午……(置大晟府,设大司乐一员,典乐一员。)”或载“八月庚寅”赐乐名及置府建官,或将“置大晟府”系于大观元年,均以“联书体”记史事,不可视为准确记时。又查宋人所编《会要》,均未言“辛卯”日置府建官。考《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二五“乐成,置府建官以司之……徽宗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诏”云云,“置府建官”乃在诏赐新乐“名曰大晟”之前;又“其所辖则钤辖教坊所及教坊”云云,实又在政和三年八月之后(详下)。时间错综如此,显为“联书体”。又,以上史料所引诏书,均删除“朕嗣承令绪,荷天降康,四海泰定,年谷顺成。南至夜郎、牂牁,西逾积石、青海,罔不率俾”一段。据《宋朝事实》、《长编纪事本末》,知所删正是“崇宁四年八月二十七日辛卯”大理卿曹调、少卿李孝稱(偁)、中书舍人张阁、许光疑等群臣集议之内容,故致时间先后不明。
凌景埏《年表》:“(崇宁四年八月)廿七日辛卯,诏赐新乐名曰大晟,置府建官。”原注:“此据《宋会要稿》。《玉海》作廿六日颁诏。御制《大晟乐记》:‘九月朔,百僚朝大庆殿称庆……乃赐名曰大晟,置府建官以司掌之。’则以此诏颁在九月矣。此以八月廿七去九月朔时日不远,又以行文之便,故如此言之。李攸《宋朝事实》称此诏《实录》不载,《诏旨》亦不载。《本纪》于辛卯日(廿七)书赐乐名《大晟》,置府建官,故以廿七为正。盖廿六日试乐,翌日颁诏也。”以赵佶《大晟乐记》“又以行文之便,故如此言之”,实属臆测,未有实证,今不取。又,凌景埏云:“汉津乐即大晟乐。‘大晟’亦作‘大成’。刘昺《乐书》云:‘大乐之名,则曰《大成》。日王于午,火明于南,乘火德之运,当丰大之时,恢扩规模,增光前烈,明盛之业,永观厥成。乐名《大成》,不亦宜乎?'”云“‘大晟’亦作‘大成’”,所引刘昺《乐书》即出《宋史·乐志四》。今查《宋史·乐志》中华书局点校本、浙江古籍出版社影印百衲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均作“大乐之名则曰《大晟》”、“乐名《大晟》”。不知凌氏所据何本?又考“大成”亦为乐名,乃政和四年徽宗赐孔子殿名“大成殿”,政和六年赐正声乐及乐器一副于阙里,从此祀孔子乐即名“大成乐”。其乐名与“大晟乐”有一定关系,但也不能说“‘大晟’亦作‘大成’”。大晟乐包括雅乐和燕乐两种,大晟雅乐有中声乐和正声乐,大晟燕乐即“以雅乐中声播入教坊”而成;政和末蔡攸废大晟雅乐的中声乐后而改用“太、少、正”三声乐,可见其乐制较为复杂。而祀孔子乐所用“大成乐”,乃只为“正声乐”,而不包括“中声乐”,可见与大晟乐也不是一回事。大晟府废后,如南宋及元明清三代,祀孔子乐仍名“大成乐”,这些随朝代变迁而乐名仍旧的所谓“大成乐”,则更与大晟乐不是一回事,亦毋庸举证。综考史籍,个别如《宋会要》、《文献通考》、《玉海》等,或有误抄、误刻“大晟”为“大成”,但极为罕见,实均未有证据表明这些书的作者认为“‘大晟’亦作‘大成’”。《宋史·乐志》作为《国史》,从未见有“‘大晟’亦作‘大成’”的说法。
大晟府置府建官。以大司乐、典乐为长贰,次曰大乐令,次曰主簿,曰协律郎,又有按协声律、制撰文字等官。
《宋史》卷一二九《乐志四》:“(崇宁四年)九月朔,以鼎乐成,帝御大庆殿受贺。是日,初用新乐,太尉率百僚奉觞称寿,有数鹤从东北来,飞度黄庭,回翔鸣唳。乃下诏曰(略)……朝廷旧以礼、乐掌于太常,至是专置大晟府,大司乐一员、典乐二员并为长贰,大乐令一员,协律郎四员,又有制撰官,为制甚备,于是礼、乐始分为二。”
《宋史》卷一六四《职官志四》:“大晟府以大司乐为长,典乐为贰,次曰大乐令,秩比丞,次曰主簿、协律郎,又有按协声律、制撰文字、运谱等官,以京朝官、选人或白衣士人通乐律者为之。又以武臣监府门及大乐法物库,以侍从及内省近侍官提举。所典六案,曰大乐,曰鼓吹,曰宴安乐,曰法物,曰知杂,曰掌法。国朝礼、乐掌于奉常,崇宁初置局议大乐,乐成,置府建官以司之,礼、乐始分为二。”
《宋会要·职官》二二之二五:“国朝礼乐掌于奉常。崇宁初,置局议大乐。乐成,置府建官以司之,礼、乐始分为二。府在宣德门外天街之东,隶礼部。序列与寺监同,在太常寺之次。以大司乐、典乐为长贰,次曰大乐令,秩比丞;其次曰主簿,曰协律郎。又有按协声律、制撰文字、运谱等官,以京朝官、选人或白衣士人通乐律者为之。又差武臣监府门及大乐法物库,又有侍从及内省近侍官提举。所典六案,曰大乐,曰鼓吹,曰宴乐,曰法物,曰知杂,曰掌法。其所辖则钤辖教坊所及教坊。吏属则有胥长、胥史、胥佐、贴书。掌官物者则有专知、副知、库子。工属则有乐正、乐师、色长、上工、中工、下工、舞师云。”
按:《九朝编年备要》卷二七、《玉海》卷一六六、《文献通考·乐考三》、《文献通考·职官九》所载略同,文繁不重录。又,大晟府“置府”后的乐官建制,其中有提举大晟府(或称大晟府提举官)、同提举大晟府、大司乐、典乐、大乐令、主簿、协律郎、按协声律、制撰文字等9种大晟府乐官,以及新设下属机构“大晟府制造所”、“大晟府教乐所”、“大晟府编修《燕乐书》所”、“大晟府修制大乐局”等所设乐官,其职官设置时间及任职人员,详见拙著《大晟府及其乐词通考》,兹不赘述。
鼓吹局隶大晟府,当在此时稍后。
《文献通考》卷五五《职官九》:“宋鼓吹局:令一人,丞一人,崇宁后隶大晟府。”
《玉海》卷一六六《崇宁大晟府》:“政和七年三月一日,议礼局(引者按:当为“礼制局”)言:‘鼓吹惟备警卫,未有铙歌之曲。请诏儒臣撰述。’诏可。崇宁四年,置大晟府总之。”
按:鼓吹局隶属大晟府后,划归鼓吹案,实际使用分大晟府前部鼓吹与后部鼓吹。有鼓吹局令、丞、乐工、供官、通引官等5种,鼓吹局令、丞等属乐官,供官、通引官为吏属。实际使用时另设有府史、典事、录事、院官、局长、引乐官、都知、职掌等吏属,歌工等乐人。详见拙著《大晟府及其乐词通考》,兹不赘述。
五日己亥,颁《九鼎赦文》。
赵佶《九鼎赦文》:“门下:朕承祖宗之烈,宅兆民之上。任大守重,靡敢遑宁。思持盈守成之至艰,念继志述事之攸济。选用众正,共图康功。内则讲修宪章,兴熙、丰既坠之典;外则攘却戎狄,复版图已弃之疆。恢雍泮以宾贤能,招岩穴以收遗逸。隆九庙以尊祖,戢五兵以阜民。荷天降康,方夏绥靖。星轨顺序,年谷屡丰。南至夜郎、牂牁,西逾积石、青海,向风请吏,稽首来庭。永惟天命之至隆,宜有灵承之丕应。若时夏后,幽赞成能,命九州之牧而贡金,贯三才之命而制器。是为大宝,三代奉之,千载已还,百王敢议?乃者,得隐逸之士于草茅之贱,穷制作之妙于范围之先。乃因天之几,以身为度,环大象以立极,兴神物以前民。上承天休,下奠坤载。以笃邦家之庆,以协神人之和。绍百世之宏规,成一代之圣作。式涓吉旦,奉置殊庭。于时日景宴温,龙文光润。卿云上覆,羽鹤来仪。华裔永宁,庙社增重。膺兹丕贶,岂朕敢专?宜大泽之肆均,兴群生而共庆。大赦天下。(云云)于戏!有典有则,缵禹之功。卜世卜年,过周之历。惟天之所祚者厚,则泽之所施者鸿。布告迩遐,宜体朕意。”
按:《全宋文》据《宋大诏令集》卷一四九、《宋会要·舆服》六之一五、《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收作《九鼎赦文(崇宁四年九月四日)》,有校改。今查《宋会要·职官》七六之二四:“崇宁四年九月五日,九鼎成,赦。”《东都事略》卷一〇:“(崇宁四年)九月己亥,大赦天下。”《宋会要·舆服》六之一六“鼎”条、《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长编拾补》卷二五均作“崇宁四年九月五日”。
群臣上《贺帝鼐成表》、《贺安九鼎表》等,约在此时。
王安中《贺帝鼐成表》:“臣某言:鼎鼐告成,肇称缛礼。冕旒受庆,裒对鸿禧。覆帱所临,欢呼咸暨。(中贺。)窃以轩帝聿兴三鼎,是用大亨。夏后爰铸九金,以图百物。自禹而降,莫得其真。逮汉以来,乌睹其瑞。天祚明德,人与成能。灼知一言之孚,深发独智之蕴。作新大器,增重皇基。睿谟俯授于工师,神宝遂隆于国镇。兹为能事,夐迈前修。恭惟皇帝陛下,渊懿测灵,圣神用妙。声身中律度之数,制作轶河洛之文。系象具昭,举百王已坠之典;规模特异,承万世无疆之休。涓择令辰,丕膺景贶。龙文光润,本川岳之效珍;日景晏温,宜天地之协应。搢绅耸视,海宇倾闻。臣托备藩维,阻趋朝路。叹周南之滞,莫预盛仪;存魏阙之心,但劳昔梦。”(《初寮集》卷五)
按:“作新大器,增重皇基”、“涓择令辰,丕膺景贶。龙文光润,本川岳之效珍;日景晏温,宜天地之协应”云云,与赵佶《九鼎赦文》“华裔永宁,庙社增重”、“式涓吉旦,奉置殊庭。于时日景宴温,龙文光润”相合,当为《九鼎赦文》颁行之后。又“臣托备藩维,阻趋朝路。叹周南之滞,莫预盛仪”,乃代大名府知府许将而作,时王安中为大名县主簿。此表当作于崇宁四年九月之后。
李复《贺安九鼎表》:“云物应符,兆启昆吾之瑞;琳宫考吉,庆成郏鄏之安。(中贺。)窃以轩辕开祥,广发三才之象;夏禹图物,毕朝九牧之金。而皆严役阴阳之神,焕成天地之宝。道异升降,势随重轻。周器已空,遂起楚人之问;汉巫语怪,漫迎汾水之祠。旷历世而莫传,俟圣时而有作。恭惟皇帝陛下,睿谋广大,盛德休明。俯收遗逸之言,高举泯绝之典。山林四裔,知永息其阴奸;宗祏万年,见显储其神筴。臣谬持使节,密迩畿封。盛事惟新,激昂兹始。”(《潏水集》卷二)
按:《钦定四库全书考证》卷七九:“《潏水集》卷二《贺安九鼎表》。按《宋会要》崇宁三年二月,用隐士魏汉津言铸九鼎。四年三月,告成。八月,奉安于九成宫,帝亲幸酌献。九月朔,百官称贺。此其贺表也。”又,“臣谬持使节,密迩畿封”云云,李复《书郢州孟亭壁》:“予崇宁四年秋九月,将漕畿右。廵按过郢,访旧亭,废已久矣。谕假守钱君劭复立之。明年八月,再至,亭已立,乃以旧名题之。”(《潏水集》卷六)知李复为京西漕时所作。
十一日乙巳,以九鼎成,大晟府诸人推恩转官。
《宋会要·舆服》六之一六:“(崇宁四年九月)乙巳,冲显宝应先生、太乐府师、授制造九鼎官魏汉津,为虚和冲显宝应先生,秩比中散大夫,赐宅一区,田六十顷,银绢各五百匹两。大司乐、兼同详定《大乐书》刘炳转三官。承务郎张阜转承事郎,左藏库使、副俞随等二十二人各转一官,大将王恂等六人授三班借职,皆以九鼎成,推恩故也。”
《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崇宁四年九月)乙巳,冲显宝应先生、大乐府师、授制造九鼎官魏汉津,为虚和冲显宝应先生,秩比中散大夫,赐宅一区,田六十顷,银绢各五百匹两。大司乐兼同详定《大乐书》刘炳转三官。承务郎张阜转承事郎,左藏库使、副俞随等二十二人各转一官,大将作王恂等六人授三班借职,皆以九鼎成,推恩故也。”(《长编拾补》卷二五同)
《皇宋十朝纲要》卷一六:“(崇宁四年九月)乙巳,加魏汉津为虚和冲显宝应先生,秩比中散大夫,赐宅一区,田六十顷。”
《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六:“(崇宁四年九月乙巳)赐魏汉津宅一区,田六十顷,银绢五百匹两。刘昺转三官,余皆推恩有差。”
按:关于魏汉津加“虚和冲显宝应先生”的时间,或云崇宁四年八月。《宋史·魏汉津传》:“(崇宁四年)八月,大晟乐成。徽宗御大庆殿受群臣朝贺,加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颁其《乐书》天下。”《通鉴续编》卷一一:“(崇宁四年乙酉八月)大晟乐成,帝受贺于大庆殿。(新乐成,加号魏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赐乐名大晟,置府建官,谓之雅乐,颁之天下,播之教坊。)”或云崇宁四年九月朔。《宋史纪事本末》卷五:“(崇宁四年九月朔)初用新乐,太尉率百僚奉觞称寿。……乃下诏曰:(略)加魏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或云崇宁四年九月。《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卷八〇:“(崇宁四年)九月,帝受贺于大庆殿,加号魏津汉虚和冲显宝应先生。”均不确。当为崇宁四年九月十一日乙巳。
又,张阜以“承务郎”转“承事郎”,当为选人转为京官。俞随、王恂则以武臣于大晟府法物案下辖机构大乐法物库任职,疑为“监官”。“大将王恂”,唯《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二八作“大将作王恂”,“作”为衍文。
以九鼎推恩转官未见于上述名单者,尚有制造大乐局提举官杨戬,疑为漏载。
《宋史》卷四六八《杨戬传》:“(杨戬)自崇宁后,日有宠,知入内内侍省。立明堂,铸鼎鼐,起大晟府、龙德宫,皆为提举。”
《铁围山丛谈》卷五:“崇宁中召见,制《大晟乐》,铸九鼎,皆其所献议。初制乐,一日,与宦者杨戬在内后苑,会上朝献景灵宫还,见汉津立道左观车驾。上望之,喜,遣小阉传旨抚问,汉津因鞠躬以谢。及还内,戬至,上曰:‘汉津能出观我邪?’戬曰:‘不然。早自车驾出,汉津同臣视铸工。方共饮。适闻跸还,臣舍匕箸,遽至于此。然汉津不出也。'”
按:“铸鼎鼐”始于崇宁三年二月,其时杨戬任制造大乐局提举官。“起大晟府”即“大晟府置府建官”之意,时在崇宁四年九月朔,此乃明载杨戬为首任大晟府提举官。《铁围山丛谈》亦可证杨戬任提举官始于“铸鼎鼐”之时(即崇宁三年二月)。
考大晟府提举官设立时间当在大观三年八月以后(详见拙著《大晟府及其乐词通考》,兹不赘述),此时杨戬任制造大乐局提举官,即大晟府提举官之前身。
颁魏汉津《乐书》于天下。
《宋史》卷四六二《魏汉津传》:“(崇宁四年)八月,大晟乐成。徽宗御大庆殿受群臣朝贺,加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颁其《乐书》天下。”
吴莱《张氏〈大乐玄机赋论〉后题》:“迨夫崇宁之世,魏汉津乃以蜀一黥卒,为造大晟乐府,遂颁其《乐书》于天下。盖谓古之制乐者,惟黄帝、夏禹得乐之正。何则?圣主之禀赋,上与天地阴阳为一体,声则为律,身则为度,故夫黄帝、夏禹之制乐,实自其身而得之。臣今请以圣主中指三节三寸,定黄钟之律。中指之径围,又即据而定为度、量、权、衡。乐以是制,则臣将见其合天地之正,备阴阳之和,而得夫金石清浊之宜矣。当是时,惟丞相蔡京最神其说。先铸帝鼐、八鼎,复造金石钟簴,雕几刻镂,盖极后世之选已。”(《渊颖集》卷八)
《钦定续通志》卷五八二:“(崇宁四年)八月,大晟乐成,徽宗御大庆殿受群臣朝贺,加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颁其《乐书》天下。”
按:加魏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在崇宁四年九月十一日乙巳,颁其《乐书》于天下当在此时或稍后。后世或有误载大观元年颁魏汉津《乐书》于天下者。《御制律吕正义后编》卷八五:“大观元年,颁新乐于天下,加魏汉津虚和冲显宝应先生。令大晟府颁其《乐书》于天下。”魏汉津于崇宁五年十二月已卒,加“虚和冲显宝应先生”乃魏汉津生前事。于史无征,不可据信。
《春明梦余录》卷三九:“迨夫崇宁之世,魏汉津乃以蜀一黥卒,为造大晟乐府,遂颁其《乐书》于天下。盖谓古之制乐者,惟黄帝、夏禹得乐之正。何则?圣主之禀赋,上与天地阴阳为一体,声则为律,身则为度,故夫黄帝、夏禹之制乐,实自其身而得之。臣今请以圣主中指……”《钦定续通典》卷九一:“吴莱《渊颖集》曰:……迨夫崇宁之世,魏汉津乃以蜀一黥卒,为造大晟乐府,遂颁其《乐书》于天下。盖谓古之制乐者,惟黄帝、夏禹得乐之正。何则?圣主之禀赋,上与阴阳为一体,声则为律,身则为度。故夫黄帝、夏禹之制乐,实自其身而得之。臣今请以圣主中指三节三寸,定黄钟之律,中指之径围,又即据而定为度、量、权、衡,乐以是制,则臣将见其合天地之正,备阴阳之和,而得夫金石清浊之宜矣。当是时,惟丞相蔡京最神其说。先铸帝鼐、八鼎,复造金石钟虡,雕几刻镂,盖极后世之选矣。”《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一〇六:“吴莱《张氏大乐元机赋论题后》曰:……迨夫崇宁之世,魏汉津乃以蜀一黥卒,为造大晟乐府,遂颁其《乐书》于天下。盖谓古之制乐者,惟黄帝、夏禹得乐之正。何则?圣主之禀赋,上与天地阴阳为一体,声则为律,身则为度。故夫黄帝、夏禹之制乐,实自其身而得之。臣今请以圣主中指三节三寸,定黄钟之律。中指之径围,又即据而定为度、量、权、衡。乐以是制,则臣将见其合天地之正,备阴阳之和,而得夫金石清浊之宜矣。当是时,惟丞相蔡京最神其说。先铸帝鼐、八鼎,复造金石钟簴。雕几刻镂,盖极后世之选已。”均录自吴莱《张氏〈大乐玄机赋论〉后题》,唯不言颁魏汉津《乐书》于天下之时间。
关于魏汉津《乐书》详细情况,见拙著《大晟府及其乐词通考》,兹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