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河口决堤
原本还很平静的天象瞬间布满了黑压压的乌云，阴沉的让人感到一丝不安，大风中雨水不期而至，那一条犹如丝线一般的雨滴散落大地，滴在地上，也滴在了人的身上。
工地正是一片热闹景象，劳工们正在用铁锹拓宽着河道丝毫不受小雨滋扰。
“轰隆隆~”
忽然大地发出剧烈的颤动声，震的人都快战力不稳，那声音“嘣嘣”着由远及近。
“这是怎么回事？”
劳工人群中有人在问着。
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铁锹，问着身边周围的人。
“哎呀，快跑啊，决堤了~”
远处有人率先朝河岸上跑去，边跑还边疯也似的的喊道。
只见一条红色的水龙，翻滚着夹杂着大量泥沙和树木就这么直立立的呼啸而来，这是前面的临时挡水坝溃堤了，洪峰下来了。
“快跑啊，水龙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开始四散而逃，正在这时老天爷也似乎兜不住雨水的重量在天角破了一个窟窿，任雨水不断“哗哗哗”的朝着大地倾洒。
“咔嚓~”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而风变得越来越暴躁，不断冲刷着岸边的柳树枝，发出“唰唰”的声响，又卷起地上的黄沙尘土，好像要将整个大地都卷入空中一般。
正在岸上监工的郑瞳吃惊的惊讶从凉棚之中冲了出来，还没等他说出话来，下面的河道已成为了一片汪洋，水面上还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挣扎着求生。远处的源头还在源源不断向着缺口不断涌来，河水越来越急，水位越来越高，周围的官吏大声喊道：“快保护郑大人，我们速速退到高处去。”不由分说，架着郑瞳就往上跑。
而在河道地下开河的劳工们也是拼了命的朝河岸上跑，水流湍急，转眼间已经汹涌而来，只一刹那就将近前的数人卷走。眼看水势凶猛，要逃已是来不及了，刘才德不愧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他深知决堤时洪水的冲力巨大，如果站在原地就会被大水冲散，这时因顺水而动，避免被水撞晕，他赶紧蹲下身子尽量减少身子被水的冲击，然后死死的抱住一颗深埋在地底的大石头。
“啪~”
水浪击中了刘才德的后背，背上火辣辣的疼，刘才德要紧牙关紧紧贴着石头，不让身子被水浪卷走，水浪拍打了几下后，力道逐渐减小，刘才德放开石头顺着水流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洪水来势凶猛，出其不意，防水大坝决堤后，洪峰便再无阻碍，顺着河道绝尘而去，很快漫过河岸顺流而下，淹过了周边的街道。
郑瞳此时也狼狈的泡在水里，他不会游水只能拼命挣扎，好在护住他的几个官吏还算得力，搀扶着他才不至于让他沉到水里，饶是如实不懂水性的郑知府还是呛进去几口河水，他回头一瞧只见河堤已毁，只能苦涩的说道：“完了，彻底完了。”
天上还下着大雨，而洪水依然劲道十足不停的涌进戎州城里，原先设想的分流渠是要引导洪水在城下四散而去，不料分流渠还未完工供水便至，这下先期完工的河渠竟引导这洪水畅通无阻的穿行在城中，沿着街道一路吞噬。
郑瞳在水中已是慌了神，他不知道多日的准备怎么一下子就前功尽弃；原本固若金汤的防水坝怎么就不堪一击；那些心思巧妙的分流渠怎么就会引导着洪水将戎州城的街道给淹没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他治下的戎州城是完了，这场洪峰过境连带着下游的几个州府也在劫难逃。
郑知府欲哭无泪，可是局势的发展是不会给他任何喘息伤心的机会，外城已被冲毁，水流正一步步向着内城的低洼处冲去，像一个英勇的金甲卫士将一个个胆敢阻拦的障碍击破。
洪水便“哗哗哗”的一个劲往城里灌，大水所到之处无不所向披靡，淹毁良田，冲毁房屋，卷走无数百姓，曾经热闹非凡的戎城夜市也涌进了洪水，街角上到处都是百姓们哭喊着，踩踏着，挣扎着被河水卷走。
呼喊声，求救声，咆哮声，此起彼伏，这种城市顿时陷入了水浪的轮番冲击之中。
刘家兄弟从赵府走了出来，和赵大哥说好后，两人准备回客栈去给亲人稍作一下离别，要去当兵也是他们临时想到的，而他们也不能一走了之，于是便约好明日清晨到城外的军营会面。
赵府在城北的的高处，两人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下面有鬼哭狼嚎的声音，而且声音凄惨，不多时就见有人群骚动，紧接着又听见“哗啦啦~”的大水声音。
还没等两个少年反应过来，一道水龙便朝他们席卷而来，两个少年便被水龙卷了进去，刘舟被水撞击一下子就懵了，连着喝了好几口水，不过好在被水一激他便冷静了下来，双手双脚用力滑动，顺着水流浮了上来，而在他不远处刘虎也从水里浮了出来，两个少年从小就生长在河边的村庄，水性不弱，便划着水游到了一起。
刘虎大声朝刘舟喊道：“这里发洪水了，咱们还是赶快游到一个高处去吧。”
刘舟一面划着水，一面用手指了指城北的赵府，那里是整个戎州城最高的地方，两个少年便使劲往岸上游。
人群之中也有人跑上了岸，又或者落入水中后自己游上了岸，然而还没等他们歇息片刻，一个个人头就从水里冒了出来，这些人从头到脸一副苍白的模样，眼中无神，身上的皮肤青筋暴起，狰狞着的脸孔下一道血盆大口，发出“嘶嘶”的轻哼。
他们“轰”一声从水面上站了起来，然后向着还在水面上挣扎的落水者，在岸边喘息歇息的幸存者扑了过来，他们要给这些可怜人最后的绝望。
“啊~~”
一个个人被这些犹如怪兽一般的怪人撕咬着倒在血泊之中，刘才德躲在河堤下的夹缝之中，瑟瑟发抖的看着这片地上的惨剧。
“是水鬼……水鬼……水鬼又回来了……”
他机械的重复着这句不完整的话，这是他的恐惧所在，那段令人窒息的日子，那个让他夜晚惊醒的鬼怪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它们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