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pisode 16（4）
在B17等待的爱德华注视着驾驶舱外一个巨型钩索从活板上伸下来，挂住了飞机的前轮。随着齿轮的牵引机身从候飞区被拉到起飞器上。周围的飞机很快就在下方了。
“孩子们还没上来！”他有点焦急地对通讯器里的人说道。
“别担心。”维帕丝仍然在奔跑，“我待会儿和他们在甲板上与你会合。”
舒了一口气，爱德华只能做好飞行准备，继续等待。
在飞机上升到一半时，上方的甲板缓缓敞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迎面而至。待到飞机完全被升到甲板上时，承接起降的地面咣地一声合上了。前方起飞道上的指示灯由黄转绿。
过了两分钟，有人影出现在了左侧的人行出口。爱德华辨认出同伴的特征后打开了舱门让他们上来。
“若琳，你们没和科恩一起？”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右侧出口奔来，爱德华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在护卫舰的指挥中心，斯诺向通讯员询问，“现在主航母什么情况？”
“航母内部通道全被封住了，士兵追不出来，长官。”
斯诺也不废话了，“护卫舰跟我到航母甲板去截住他们！”
按着他的指示，护卫舰上的连接桥立即开启。一队人马迅速从护卫舰甲板登上航母甲板。尽管他们没有遇到阻碍，但赶过去时对面那架飞机刚好离开跑道起飞。
斯诺郁闷地摇摇头，按下通话键，“护卫舰听命，准备向目标飞机发射炮弹。记住，击落飞机就够了，我要活人。”
须臾间，护卫舰一侧的炮台上伸出装载导弹的炮口。
“自检完毕，目标锁定，发射！”
炮口轰地推出一枚导弹向夜空追去。
“来了！”爱德华架着B17拼命往高空爬升。
“祈祷它被飞的太近。”维帕丝说着去打开后方的机枪窗。
“你做什么？”
维帕丝下一秒以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核聚变水枪在最高功率下从机尾射出一道白光，相当于两倍音速那么快刺向那枚导弹。
两者在距离飞机不到百米处相撞，机舱内霎时间恍如白昼。
这对撞波动能量之大让飞机的电磁讯号发生了短暂失灵。
“稳住！稳住！我们就要脱离航母舰队的火力范围了！”摇晃的机舱内一闪一暗的，爱德华的声音也在尖叫的仪器声里有些嘶哑地传来。
正如他所言，那距离相当近的导弹爆炸让海上护卫舰的电磁网络也受到了干扰，一时间也无法再作出第二波追击。
推开那些目瞪口呆的下属，斯诺仰着头尽力迎着强光去辨认那个飞机的方位，他也被惊呆了同时也不禁佩服，“真是乱来！”
导弹的尘埃和碎渣像火山喷出的岩浆一样散落在了附近的海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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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帕丝收回水枪，把舱窗关上。机内的震感已经消失，讯号恢复后一切趋于平稳。在惊魂未定下，机内的几个人都很安静，她确定没有更紧急的事件后，便清了清嗓子道：
“库尔主任，维帕丝·科恩现在正式回队。”爱德华以外的人都抬起了头眼睛刷地转向她。
“欢迎回归，科恩。”虽然他没有与她面对面，但语气里露出了一种熟人的亲切，“很长时间都辛苦你了。”
“……哪里。”对于这种客套维帕丝显然是不放在心上的，转而将目光落向正怔怔地望着自己的黑发少女身上，“你还在发什么呆，想让她受感染死掉吗？”
若琳被吼醒了，刚才混乱间她一直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安泊尔。
“对了，急救箱……”将金发女孩背朝上小心放到担架上，她一扭头就看到递来的药箱。
“你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伤口不受感染，以里克的恢复能力这伤要不了她的命。”
若琳对维帕丝这种冷静得不带人情味的宽慰微微皱眉，“话虽如此，但她还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我怎么能不担心。”
维帕丝点点头，当然是明白这两人的亲密关系不一般。“抱歉，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希望你下次要保持冷静。”
抿着嘴不再说话，若琳低着头开始细致地在安泊尔背上那些开放性的伤口上进行消毒，好像每次受伤她也只能这样做。
她的动作在无意间瞥到旁边那个灰色的身影时不禁一滞。
伊丝克拉跪坐在安泊尔身边，一直没有表情，一直没有话语，一直没有动作，要不是她抬眼看去，还以为是一座石像。不过目光已不似刚才那样空洞了，神智大有逐渐清明的样子。她凝视安泊尔的眼神专注得像一个小孩在看着自己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生怕一眨眼就消失掉了。若琳见她这样不由得向维帕丝投去一个疑问的神情：难道刚才她是故意和我说那些话让伊丝克拉听的？
这时，安泊尔被呛到般咳嗽起来，身边的伙伴们立即围上前，“安泊尔？小安？你醒了？”
“爸爸……妈妈……若琳……”
“哎，在说胡话呢，小可怜。”内利笑了一下，接着被维帕丝踢回座位上，“小子，你伤的也不轻，乖乖休息吧。”她平直的声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味道，内利听话地照做了，对这位忽然成为同事的冷美人似乎还没有找到对抗的办法。
过了好一会儿，安泊尔的呼吸才顺畅起来，咳嗽也停下了。背上残留着的灼伤痛感让她忍不住呻吟，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
还来不及回忆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核聚变水枪、航母、闪光……空气中的消毒药水味儿让她意识重组起来，眼睛还未聚焦眼前的人，就听见若琳的声音在头上说，“伊丝克拉，你都看了她那么久了，干嘛不握住她的手呢。”
少时，一只有些凉意的细嫩小手颤颤巍巍地摸上了她手腕。
安泊尔的眼睛这下真的完全睁开了，面前握着自己手的女孩脸色惨白，深得吓人的眸子瞬间聚集起了晶莹的泪花。
尽管还是疼得想大哭一场或者干脆晕过去算了，但安泊尔还是强打精神咧开嘴，对伊丝克拉笑了，“哈，你看起来……比我还惨呢……”
伊丝克拉之前直直盯着她的眼神十分迷茫无助，现在在她的好转下也露出了一丝确认。
确认这个对着自己虚弱微笑的人会好起来。
绷直的嘴角缓和了，一个安心的弧度浮现在了伊丝克拉的唇瓣上。
接着，在场的NYG都有幸目睹了西伯利亚冰山消融的绝妙一刻。
“……什么事？”虽然并不想把视线转向金发女孩以外的任何人，但被那么多人瞩目还是让伊丝克拉的笑容转瞬而逝。
“不……不是，你不要停下来啊。”内利从椅子里起来对灰发少女嚷道，“继续笑……”
维帕丝再次将他踢回去，“这里没你的事。”她回过头对已经恢复成面瘫的表情的学妹温和道，“现在不用担心了吧。你还有些重要工作没有完成呢。”她递来一个遗落的小卫星。
伊丝克拉安静地接过，放在手心里让它重新启动。
很快，维帕丝在平板电脑上传给伊丝克拉一个编码。
“好了，这是卫星启动命令用的特征码。”
灰色的眼眸一凛，赶紧将其追加入原先储存的破解程序中去。
而维帕丝这位前OFL骨干则气定神闲地在旁观看着学妹的操作，貌似自言自语念道，“270O45F67L91I54S98G36014g579.OFL is God。”她讪笑道摇摇头，“连个密码都搞得那么变态自大，那上校真是没救了。”
最后一道壁垒在伊丝克拉眼前被击溃了，“验证码符合。”
所有人都默默地关注着她。
屏障全部消失了，只出现了绿色操控选项栏。她成功取得那颗卫星的控制权了！
“在选择任何操作前，先看看这个。”维帕丝的食指发送了一张三维爱鲁特国家地图，其中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橙色网点约有十五六个，“这些是……”
“OFL在我国境内秘密建立的间谍通讯站，都是负责接收卫星传来的信息的。”维帕丝做了个拍掌的动作，“但现在我们可以利用卫星反将他们一军。”
不用她多说，伊丝克拉已经在做了。只不过运算量不小，所以随后维帕丝和若琳都拿起电脑加入联网，分担了部分运算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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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分过去，正在轨道上绕行的一颗卫星忽然伸出了粒子光束枪，首先向位于爱鲁特诺马市的OFL基地开火。
从外太空来的毁灭性光波如一把利刃那样插入埋在地底的钢板，穿透了地下设备，从而引起了电路大火。
基地人员很快在混乱下架着一个怒吼的中年领导从安全出口逃到地表。“维修小组进去了？”
“是的，长官，但是……”
“一定要抢救出仪器和数据！”
然而就在言语间，又一个更大的爆炸波传来，将原本就起火未灭的基地内部毁得更甚，冲击波还差点殃及站在出口的一队人。
面对苦心经营多年的基地毁于一旦，上校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不到一个小时，OFL在爱鲁特国内的十四处地面接收站也悉数被卫星摧毁——500多台精密设备，6000多万G的终端数据一起化为了灰烬。
这不可一世的上校忍不住腥气涌上喉头，吐出一大口血来，“可恶，青木他们是怎么搞的，居然让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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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是被痛醒的，一张眼就看到斯诺和几个熟脸的手下围在自己身旁。斯诺怀里还躺着昏过去的吉娜。
“你最好别乱动，否则你脚上的窟窿可能会变得更大。”看了看他缠着厚厚纱布的脚，斯诺露出了不忍细看的表情，“不过好在现在你没事了。”
“……错了，我的麻烦才要开始呢。”青木忍受着脚板的剧痛，面如死灰地低语，接着把口袋里一个方形遥控器拿出来。
斯诺接过那遥控器，心领神会地拨开塑料壳，在里面找到了那个红色按钮，按下。
距地3万公里外的卫星接收到这一直接指令，内嵌的一个微型炸弹由内而外爆炸开来，一下子就把自身绝大部分机体炸成了碎片，也将这些残骸抛向外层空间，形成了一场短暂的垃圾扩散网，有少部分碎片还落入大气层，包裹着火焰直扑向大洋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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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果然炸了卫星。”
屏幕中的运算对象嗖地消失，维帕丝耸耸肩，合上电脑，拍拍身边那已经消耗了不少精神力的伊丝克拉，“还好我们及时弄完。”
此时在B17飞机上的NYG都无暇庆祝这次胜利，有关太阳元素以及水枪的后续处理还在等着他们。
爱德华在进入诺马市后立即向国防部发出了联络信号，按照程序先把B17开回空军，再坐着NYG这边开来的车回到总统府的地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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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府地下会议室。
“你们这回总算是没有出岔子。”副总手里夹着根烧了一半的烟，但自从爱德华进来以后他再也没动过。他说着随手掐灭烟头，丢到烟灰缸里，“第三舰队是国防部最新组建的海上军事力量。这个舰队是正式入编军部对外战争的部队，然而这次任务以后，老板将会发现他的阵营里有人能在军部眼皮底下和恐怖分子暗通款曲，大摇大摆地使唤军队为他们做事。”
爱德华的脸色很不好，已经感觉到严峻形势的巨大压力，“关于这点，仍然需要更多证据来证实，长官……”
“确实。”副总打断他，“科恩现在人呢？你没把水枪拿过来吗？”
“她和若琳带着安泊尔他们几个去世纪医院了，水枪还在她那里，她说还需要对这把武器做一份研究报告。”
“……她还是那么态度严谨，这次立下了大功了。她在离开航母前还派人将卢拉博士的养女救了出来。”副总难得表扬道，“但是水枪这么危险的武器还是要在研究小组的配合下摆弄比较稳妥。”
爱德华颔首道，“我会安排好的。”
半个小时简短的汇报过后，爱德华出了总统府，驱车前往世纪医院，除了拿回水枪，他对伙伴们的伤势也非常挂心。
“嘘，她刚刚睡着了。”若琳见他推门进来，便示意他们出去走廊谈话。
“医生说还得在无菌病房待上至少两周，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自我恢复。”
从门窗外望向里面看到的是安泊尔静止的淡金色脑袋和背上白色的绷带。“真不可思议，”他感慨道，“就算是自愈型，也很少有人有那么强的恢复能力的。”
若琳只是苦笑了一下，“能力型的人不是万能的，她真的太莽撞了。”
爱德华倒是很乐观，“我想有你在，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他看了看周围，“科恩呢？”
“她半小时前就离开了。”注意到他变化的神色，她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水枪也在她那儿，我们现在马上去XX化工厂。”
“XX化工厂？”
爱德华和若琳一起小跑着走出了医院。
“在郊区！她刚才有提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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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帕丝·科恩在一间不满灰尘的控制室里看着巨大玻璃窗外被机械手臂吊挂着的水枪。她戴着手套摆弄着方向杆，半眯着着的绿色眼睛紧随着徐徐移动的机械手。
位置对准后，她让机械声松开，水枪应声而落。转眼间，这个银色的超级武器就掉进了下面二十几米深的电解池中。
在高温电解池水的热浪翻滚下，水枪里面的太阳元素很快就分解爆炸，激起了一阵阵圆弧状的光波向外散开。这样反复几分钟后，池水终于沉寂下来。
“结束了。”维帕丝放开手，瞥了一眼脚边那堆差不多同时燃烧殆尽的纸质东西，“手稿也没必要留下。”
做完这些后默默闭上眼睛，她的侧脸在布满脏痕的玻璃后有着无法言喻的苍凉。
“约瑟，这些东西世界不需要，只好把它们烧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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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泊尔终于活蹦乱跳可以出院的日子，天气已经开始有点转凉了。若琳、爱德华和内利在医院庭院里边赏花边等她在前台结账，之后一起返回小蛋糕店。
医院柜台前，一位笑容可掬的护士接过了她的社保卡。
“国家医疗补助应该已经打进去了吧。”她有些惴惴地望着护士刷卡的动作。
“里克小姐，这是……”
“啊，抱歉，是不是钱不够付住院费，那我还是……”
护士小姐面有敬畏之色地将读卡机转到安泊尔面前。
五百万的报销额度？
“开……开什么玩笑，我的级别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医疗额度啊。”安泊尔摸摸脑袋想了一下，不禁失笑，“一定是她。”
同一层的护士长办公室里，一如平常在处理办公事宜的伊丝克拉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晃了晃头，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