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pisode 8（3）
前来取贾森带出的试剂的是不是一直在电话里指示的人，而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此人在研究所门外的一家热闹的外卖餐厅里从一股人流中迎面而来，把贾森带到了对面街道。
“病毒呢？”
贾森急忙点头，把口袋里的试管和针管拿出。来接头的男人一边等待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那男人接过试管，“不要往西开车。”他反向用力推了一把贾森，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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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分开了！”
跟着贾森的机械苍蝇发送来俯瞰图像，若琳刚刚从大厦里跑出来，发现了爱德华受伤晕倒在门边的灌木丛里，所幸没有生命危险。她立即命令两个驻守在门外的后辈不要轻举妄动，她接着指示道：
“内利，你的车离你多远？”
“200米左右。”
“好，你和我开车一起去追跟贾森接头的那个男人！”她又道，“安泊尔继续跟着贾森！”
“收到！”
“从现在开始，任务升级到第三级别，总部允许有限制的伤亡，一定要拿回病毒！”若琳补充完以后，打开了手枪的保险，“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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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森驾驶着他那辆破旧的二手车在华灯初上的市区穿行，像个初学者那样在路上晃晃悠悠，在车流和人群多时候不能耐心停下等，当然引起了一片叫骂声和喇叭警告声，但他现在肯定充耳不闻。
为了不至于马上被甩开，安泊尔跳上了停在路边等一架山地自行车，由于不清楚他要去哪儿，只好先不引起他怀疑地跟上去。但本能地，她在脑子里选择了一条路线。
安泊尔离开主干道，越过路口等报刊亭，猛的掉了个头，狂蹬入一个偏僻黑暗的巷道，直往尽头的光亮冲去。她别在手背上的定位器显示她确实拉近了和贾森的距离。出了暗巷，她发现自己到了离中心广场几百米的一侧街道上。目标红点点移动速度这时减慢了，这让她很高兴，贾森的车一定是给广场欣赏夜景的人群给拖住了。
于是她加速冲进广场，希望自己能不引起什么注意地接近那辆正竭力要突出重围人群的车子。她听见了汽车不耐烦的喇叭声和人们的咒骂声，很快也看见了目标。
她蹬开脚踏车跑起来，从兜里抽出了手枪，一个在她旁边路过的妇女不巧看见了惊叫了一声，这使得仅在几米外的贾森从驾驶座上回头看过来。她可以看见他脸上惊惧的神色，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对着她举起的枪口时仍然选择继续逃匿。那车慌乱地撞开一辆小型烧卖车，寻找到人群的缺口再次夺路而去。
安泊尔在原地站定，瞄准了那车正在转动的轮胎。从这里射击，车子必定会失去控制，甩开去碰上附近任何平民。她看见前面站着一堆堆还未察觉的情侣们，他们很多都是刚刚就餐完毕来广场散步的。
“可恶！”
她只好选择放下枪，但这次她不可能再蹬着自行车追了！四下张望着，左边露天咖啡厅边上，一辆有些扎眼的跑车吸引了她的目光。
安泊尔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这跑车引擎还处于待启动状态，没时间欢呼雀跃了。
“咣当！”黑色的车窗玻璃被粗暴地用枪托砸碎，在广场周围不少人的目击下，只见这个瘦弱的金发少女动作利索地伸手进去开了门。
“嘿！！你这是干嘛！？”身后有个略高的声音喊道，“那是我的车！”
一回头，安泊尔看清楚来者后也惊了一下，“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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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若琳和内利的组合也在对他们的目标穷追不舍，只不过他们一开始的装备是越野车VS直升飞机。内利的车穿梭在车流相对稀少的开往市郊的公路，追着敌人那架已经升入夜空的直升机。
若琳分神查看了一下地图，思索着，直到目标直升机要就要把他们带到出城的路线，她忽然意识到那个最大可能的目的地是哪儿。脑中迅速形成了一个计划。
“内利，立即改道去XX高速路。我们得在他们到临近市之前拦下他们！”
正在专注追击到男孩一听到她的新指令，二话不说飞快调转方向，拐上另一边的路，去往她说的高速路。
而在他们身后几十米处，一辆看似正常行驶的轿车里，红发女人在驾驶座上盯着他们的车尾灯在黑暗摇曳远去，暗道，“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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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赶上他吗，克里斯？”安泊尔在副驾驶座焦急道。
“尽力而为吧，毕竟不是在赛道上啊。”克里斯一直跟着她所说的那辆车，但是每到一个路口他的车都会被一波波的人潮堵住。这就是处在周末的大都市的境况，饶是克里斯这样的神奇赛车手也要乖乖忍耐等候。
“晚上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轻巧地操控着车身在前面一个绿灯熄灭前做出一个大漂移拐过一个十字路口。有几个正要走上人行道的路人很惊异地转过头看着他的跑车消失。
又追了一阵，安泊尔和克里斯再次接近那辆车了。它是朝着她之前猜想的方向去的。
安泊尔知道那是哪里，每晚在若琳编的什么全市地图顺口溜里入睡，要想轻易遗忘是不可能的。
“他要去坐磁悬浮列车了。”安泊尔若有所思道，“可会去哪里呢？”
“一起上去不就知道了。”克里斯干脆道，偷偷从余光打量了一下她衣兜里的手枪，忍不住发问，“你到了合法持枪的年龄吗？”
“没有，你到了合法开车的年龄吗？”
“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我可没有提着枪当街追杀别人……”克里斯翻了个白眼，其实他一路上没想别的，就是在担心这位新朋友。那把枪看起来不像是市面上能买到的，这才是他介意的地方。
“……现在不是说来话长的时候，以后我会解释的。”安泊尔直盯着远处开始减速下来的目标车，声音里的紧张意味盖过了歉意，“在前面放我下去就行了。”
即便克里斯还有百般疑问，也只得目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在J·S蛋糕店认识的是不是这个家伙啊？”他揉着太阳穴，良久才呐呐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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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第七十六趟从诺马市直达H市的列车缓缓驶进中心诺马中心车站。列车车灯在空旷的夜空里放出两道强光，在略显冷清的车厢里，斯诺·海曼跟着这些将要下车的旅客穿过了自动关合的车门，下了列车。
9点40分了，那人也该出现了。他不疾不徐地走在站台上，目光朝着对面候车厅望去。在确认今晚点客流仍然比较多后，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拨电话，接着开始快速走了过去。
几声嘟嘟后，贾森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喂……我，我正要进候车大厅，你在哪儿？”
“听着，我要你贴着你进门右边的墙壁往站台这边走过来。”斯诺自己走进大厅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他肩膀紧挨着他左边走，头上两只摄像头正好有规律地往各自反方向摆头。
“……为什么，我都已经看到列车了……”
“照我说的做。”斯诺环顾四周，不着痕迹地走到了一个被置于墙边的火警点。“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管照我说的走出候车厅直接上列车，不准停。”
“咦，啊……好吧。”
斯诺收起手机，戴上了墨镜，他在那个插卡式的火灾警报器前停下，略微等待了一会儿就看见贾森从对面挨着墙走过来了。“快点！”他们两人擦身而过时斯诺低声催促道。
贾森不敢怠慢，小跑起来。斯诺见状，掏出一张磁卡，迅速在火警报警器上的插卡口插入，又马上抽出来。
隔了几秒钟，火警警报铃声顿时响彻整个候车厅。
“着火了！”
“快出去，快走！”
“到外面去！”
“啊～～～救命！好痛！”
“冷静！请大家冷静一点～～！！”
收回磁卡，斯诺开始不慌不忙地快步跑起来。事实上，大厅里人人都在跑来，场面一度混乱。旅客们的叫喊声和脚步声把在警报声下更显混乱，有的人还茫然不知所措地呆坐在中央，有的才进来就被大批人流赶着挤出去，有的则吓得趴到地上哆嗦，好像误以为是一个防空警报。当他赶上朝着列车奔去的贾森时，更多人涌向来反方向的大厅出口。不管怎样，这场混乱也足够让追兵应付了。
“放松点，警报在认定时误报以后十秒内会停。”斯诺抓住贾森的一只手臂，示意他不要再回头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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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人愈来愈多，安泊尔看到很多路人也加入围观的拥挤行列，巡逻的交警也赶来维持秩序了，她前面有个警察站在警车外拿着对讲机大声说着什么——消息一经传出，附近的警员、消防车将会在几分钟内到达现场。这让她立即打消了硬闯的冲动，那么多警员警戒着，任何反常举动都会被拦下。
从街道上退后离开人群，她在车站建筑周围巡视着。
冷静……冷静。办法总会有的。
中心车站的平面电子图上显示着所有通道出入口，而除了候车厅外，能进到站台的确实还有别的路，安泊尔选定了一条最近的，但仍然不能保证能赶上那趟将要发车的磁悬浮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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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撒腿往前跑起来。
在停车场挂着“内部专用”字牌的小门被踢开后，里面是一个狭长的过道，四面有门。这是员工专用通道！可以直接通向月台！安泊尔心里一喜，加快速度在通道里飞奔起来，距离出口的月台也越来越近……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休息室的一扇门开了，探出一个换班的年轻站台员，他正睡眼朦胧地想去看看吵醒自己的火警是怎么回事，哪知正好站在了别人冲刺的路上，惨被撞回房间。
“对不起！对不起！赶时间！”肇事者大声道歉，只留下个奔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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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森随着前面的乘客匆忙登入列车，这时安泊尔正好从员工专用通道撞门而出，透过车窗看见他正在往里移动。她急忙三步化两步追上那列班车。
二十秒后，伴随着磁悬浮加速器特有的呜呜声，第七十七次诺马市与H市的往返班列再次启程，朝着H市方向驶去。
“差一秒的话就赶不上了……”
安泊尔扶着车门旁边的扶手，喘得几乎站不起来。旁边的乘客奇怪地看了她一会儿，马上又失去了兴趣，大概会认为又是一个跑出来疯玩赶在门禁时间前回家的女孩子。
安泊尔朝前面车厢走去，尽量不引起注意地打量着座位上的乘客，好在因为火警误报的缘故，原本应该更多人上车的车厢显得寂寥。不过令她吃惊的是，贾森就坐在与前一节车厢相邻的座位上。
她下意识摸了摸工装袋里的手枪。环视了一周大部分神色倦怠的旅客，掠过一对带着三个孩子的夫妇和一个戴着墨镜像是靠在窗边睡觉的男子，她不由得放缓脚步，找了个走道的位置坐下，在后面监视贾森。
列车不断穿梭于还有成千上万上班族加班的大厦间，并把灯火辉煌的它们抛到身后，往北边森林移去。远方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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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于工作的不只是上班族和外勤特工们，诺马市总统府地下的NYG总部也在彻夜工作的模式。
十几个亮着的电脑屏幕不停闪烁着图像和数据，其中一个正播放着实时拍摄的诺马市中心车站候车大厅的情况。副总立于中央位置，神情严峻地注视着环绕在周围的下属和仪器。
“长官，里克刚才打进来要报告情况！”
“把她接进来。”
“是。”
接着哔的一声，副总的耳机中传来了转接信号。
“里克，什么情况？”
“两分钟前，贾森在中心车站上了开往H市的班车，我请求部署外勤后援在H市站台，以便到站进行抓捕。”
“他有没有同伴在车上？”
“我目前没发现有，但不能肯定。”
“列车号？”
“1257。”
“车厢。”
“59。”
身边的下属迅速在电脑上输入数字，很快他前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节车厢的画面，几个方向俯视着车厢内部，在骨骼识别的引导下，另一个屏幕上弹出来他们要找的人物——格里·贾森的ID和正面照及各种特征资料。
“把这些传给在H市的外勤人员，如果有必要也可以调动就近的警力执行。”从大屏幕投射的光影走出，副总迅速指挥各个岗位上的下属，大厅里很快响起了联络声。
“里克，总部已经部署了人力在终点站。”他转身看向车厢监视画面，“那么你必须保证他只会在终点站下车。”
“是的，长官！”
讯号哔地结束。
不多时，一个下属又报告了新情况，“长官，周和法塔罗那边更改了追踪路线。”
闻言，副总看了一眼下属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绿色目标定位在了某个高速路上。
“没关系，让她放手去做。”他抱起双臂，沉稳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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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闭耳机通讯以后，安泊尔再次从坐着的位置抬头望向贾森的后脑勺，为了避免被认出，她拿起一份提供给旅客的报纸挡住自己的脸。贾森的脑袋不时地向前后左右张望着，那副惊惶不安地模样她有点担心在到终点站之前他会不会被乘警注意到，进而被叫去问话。
这时，后面的车厢门开了，一个自动点餐车滑了进来。沉闷的空气打破了，不少乘客开始起身去点夜宵，这些动作引得贾森的脸也朝后转来。安泊尔立马缩到了里面的位置，避开他的视线。
当她忙于隐藏和监视贾森时，根本没精力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若即若离地追随着自己，更别说发现自己被监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