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争辩不休
踏入理事殿,意义全然不同。
从前,明怀袖最怕进这儿,因为怕父王的训责。如今更是怕,怕南夜的社稷、明家的仇恨如同山一般地压下来,重得她透不过气。
白修义走进殿内,明怀袖微一点头,说:“多谢白大人相助,祖庙里头瑜王爷建议拜您为相,孤认为,最好不过。”
白修义淡淡一笑:“背井离乡非吾愿。”
“白大人想必还是有心仕途的吧。要是白大人能在南夜做三年五载的丞相,还需要担心辞官之后,北风帝不会盛情邀大人回宫就职?”明怀袖一番话,引得风旻之都惊讶。
“那就等王上找着了何时人选,本官定然退位让贤。”
“也好。”明怀袖松了一口气,接来下就是问阴兵的事宜了,“不知白大人何时能同孤南下,收复其余失地?”
风旻之不禁皱眉:“那法子对身体的影响颇大,不可作为长久之计,不如先招兵买马,步步为营。”
风旻之几乎要信,明怀袖仍然在埋怨北风的无心支援。
白修义见这两人僵持不下,便说:“召阴兵之法,的确有损王上玉体,但是仅仅收复南夜失地,应该无大碍。”
“以我之见,即便没有阴兵,南轩国恐怕也会望风而逃。”风旻之到底不放心,“还请白大人详细说明究竟会有多大的影响。”
“易体力不支,一两回还好,多了,阴气入体,会生病根。”白修义把目光落在风旻之心口处,“听闻王爷素来有心疾,王上多半也是这症状。”
“有如此严重。”这下风旻之说什么都想阻止了。
明怀袖打断他们无谓的争论,起身道:“孤去意已决。”
一路跟着明怀袖走到寝宫,风旻之试图劝说前者,谁料她关上门喊道:“孤沐浴更衣,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侍女拦住风旻之,他不好再闯,无奈之下只能回去。
“王爷,公主怎么如此莽撞?”林萧看着风旻之面上的表情就知道此次劝说没半分用处,但是话说回来,国仇家恨,谁能忍得下去?
边收拾桌上的书,风旻之边说:“她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了,自然不需要我在她身边絮叨啰嗦。”
“怎么会。”林萧接过书,放到架子上,“南夜政事,唯有王爷可以助她。”
“那白修义不可吗?”
不知怎么地,如今一提起他,风旻之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却又说不出哪里堵。几月前的怀袖连念一首诗都困难,如今,却已经能写不少字了。
林萧手脚麻利地摆好东西,这几个月来他们不断地搬来搬去,今日又搬到王宫里头。拍了拍刚铺好的床,林萧挤眉弄眼:“王爷,这能一样吗?”
风旻之面色一沉,不知道想着什么了。
【轮回镜•北风国•皇宫】
“二哥,你这般早就来了?”风銮之轻快地走进御书房,见到风行之早早地等在里头候着父皇。
“二哥去岭南一趟也不容易。”风銮之坐到一旁,端起宫女送过来的凉茶,慢悠悠地说,“听闻还带了一个蓝颜知己回来,可是北风人?”
知道是在试探他,风行之信口胡说:“三弟说笑,无非是见军中士兵骁勇,结识了一位,称不上知己。”
“居然是军中人。”风銮之借机嘲讽,“可南夜的仗,不是没打上吗?”
那日他们从御书房中出来之后,风行之便按照北风帝的意思,在朝堂上提及出兵南夜,并被接纳。一时之间,风行之声望大涨,甚至不少大臣认为他会被立为太子。短短半个月,新开辟的易王府快要被说亲的媒人踏破门槛。
谁知他千里迢迢跑到南夜,支援没支援得上,仗也没打成,灰溜溜地回来,又被查出他手底下的兵部故意拖延。
任他嘲笑,风行之不咸不淡地说:“不打仗,对我北风也是有利的。”
两人没说多久,外头的门监通报北风帝到了,风銮之见好就收,起身迎接。
“朕一撤兵,南夜竟然就被收复,这让朕的脸往哪里搁?”北风帝一进门便面带怒意地呵斥,“兵部说是户部拖延银两,户部说兵部推卸责任,你俩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户部银两迟迟到,大军粮草不足,才会拖延许久。”风行之说,“毕竟湘州与京城相距甚远,三弟无法面面俱到。”
言下之意就是风銮之办事不力。
风銮之冷笑:“户部的事,儿臣查了,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当日就将银两下发兵部,取银两的人还是二哥亲信。”
“我的亲信?”风行之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说,“这兵部之人,怎么就算得上我的亲信了——难不成户部都是三弟的亲信?”
结党营私,任何帝王都是讳莫如深。
“三哥这话怎么说的,来取银子的人自称是三哥亲信,也拿着兵部引荐,这程序没有半分错误,我才敢让人把东西送过去的。”风銮之赶紧反驳。
天风帝大笑三声,弄得两人云里雾里。“如今南夜公主已经登基,并与老九定下婚期,你们该想想,怎么把他的身份恢复。”
南疆一带,明怀袖的战绩传得神乎其胡,南蛮无数达官显贵乃至平民百姓都知晓这世上有人能号令阴兵,战无不胜。恐怕以后整一片南蛮,都会臣服于南夜。
南夜的形式对于风行之而言,太具有威胁性。他这次去南夜已经因出兵延误得罪了天风帝,如果风銮之再得到南夜的助力,皇位怕是与自己无缘了。
风銮之不以为然,颇为得意地说:“二哥,京城的百姓最爱听的就是些风花雪月,凄美婉转的情爱,比方说名动南北的《还魂记》、《朱砂记》,他们可真是百看不厌。”
天风帝认可地说:“朕也听过,是《朱砂记》吧,里头的姑娘好像感动得仙人流泪,让仙人救活了自己的心上人。”
但是在什么时候听过,天风帝却忘得一干二净。
见此情形,风行之只能微微一叹:“但愿九弟勿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