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穷乐呵”的高中生涯（一）

睁开眼之后的柳春根被自己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没有了漂亮了美女医生，也没有看到水晶的透明罩子。目之所及都是潮湿灰暗的墙面和上下两层的木床。

看来这机器的仿真程度还真挺高，自己呼吸的空气当中都有了一股发霉的味道，这是伴随了他整个高中三年的味道。

还有这该死的饥饿感，自己是有多少年没这么饿着过自己了。看来这段苦逼的日子给自己留下的印象还真挺深刻，系统居然会选定了从这里开始这段回忆的旅程。

这一下就回到了40年前，柳春根刚刚过了自己的20周岁的生日。没有任何形式的庆祝，上好一天的课之后，他早早的就回到宿舍洗漱睡觉了。

不睡不行啊，肚子已经开始饿了。他以前有过这种经验，由于晚饭没有吃饱，别的同学都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却一个人开始和饥饿做斗争，躺在床上要很长时间才能睡着。

后来他有了经验，晚饭没吃饱的时候，他就尽快早一点睡觉，这样就不会被那种饥饿感折磨了。

一切的感觉都那么真实，连刷牙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牙膏的香气，看来小美女还真没和自己吹牛。

就是这该死的机器为什么没办法自由选择回忆开始的时间，柳春根真的是不太情愿回忆这段囊中羞涩的时光。

虽然在回忆过去的过程中，他可以有一点感慨，但这些感慨并不能左右回忆的进展，他洗漱好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带着家伙随着人流向学校的食堂走去。

柳春根上学的学校并不是普通的高中，而是一所中专。

初中毕业之后，他一直在自己的老家务农，过了几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但是好在也还能吃饱，加上他捕鱼捉鸟的技术还很不错，隔上几天家里也总能见到一些荤腥。

由于他也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所以母亲也总是变着花样让他吃饱。

但是那段日子是灰暗的，是没有一点希望的。虽然小春根很是不甘，但是当时的大环境决定了他只能安于现状，老老实实地当好一个农民。

直到国家恢复了高考和中考之后，小春根才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脱离农村生活的一点点希望。

虽然他已经初中毕业了很久，但是上学时候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

由于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刚开始父亲还不是特别赞成让他复习参加考试。淳朴的父亲认为，好好种田才是一家人的生存之本。

好在母亲和两个姐姐都坚定地给与了支持，两个姐姐还向父亲保证，她们不管多苦多累也不在乎，只要弟弟能够考上一个好学校就值得。

小春根自己也向父亲保证，他也尽量不影响出工干活。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复习功课。

按照他的基础如果有足够的复习时间的话，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也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由于白天还要下地干活，就晚上的那点时间的话就觉得时间有点不够了。

他也可以考虑报考普通高中，但是一想到高中毕业还要考大学，小春根就直接放弃了读高中的想法。

考虑再三，他决定报考中专。

这样复习的时间也足够，而且中专毕业国家还包分配工作，那可是实打实的正式工，连户口都可以变成城镇户籍，这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小春根也不负众望，成功考上了中专。

那一年整个乡里只有3个人考上了普高或者中专，小春根是其中之一。

父母的脸上乐开了花，父亲还第一时间带着小春根去爷爷奶奶的墓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爷爷奶奶。

收到录取通知的那天晚上，一家人像过年一样庆祝了一次，连附近的乡邻们也都到家里送上了祝福。

难得喝酒的老父亲，那天喝了一斤多老酒，整个晚上都是红光满面。

柳春根去学校报到的那天，母亲一直把他送到了船上，那个时候公路交通还不发达，他要坐一夜的船才能到城里读书。

妈妈给了他5元钱的生活费，当时小春根觉得这是一笔巨款，可是到了学校才知道，这些钱连一个月的菜钱都不够。

刚到学校，老师就统计学生们的伙食安排。

江南的饮食也比较简单，一日三餐都能吃上大米饭就已经很知足了。

大米到也还好，自己从家里背来了50斤。可是在食堂吃饭的话需要每个月交6块钱的菜金，这已经超过了春根的全部财产了。

好在那个年代同学们的家境也都好不到哪去，能一次性交齐6块钱菜金的也不多。

学校为了照顾大家，同意按顿收取菜金，每餐每人8分钱，才算让这些穷学生安顿了下来。

人家那些城里的孩子就要好很多，有的可以每天回家吃饭，就算住校的学生也基本上都一次交齐了6块钱的菜金和粮票。

那段日子柳春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为了尽量节约用钱，他连学校里8分钱的菜都不舍得吃，经常就是用从家里带来的那些妈妈给准备的咸菜下饭，好在上交了足够多的大米，每餐还是能够吃饱的。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春根对于那些腌制的咸菜都是很反感的，当年是真的吃怕了。

一直到母亲去世，他才又按照母亲当年教给他的做法，自己制作了几次咸菜，回忆了几次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除了吃的比较苦之外，春根在高中的日子还是过的很快乐的。

不仅结交了许多同龄的小伙伴，而且还可以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免费看书。偶尔还可以和大家伙一起去学校外面逛一逛，看一看城市里的风景。

虽然春根是江南人，但是身材相对魁梧。179的身高让他成为了校篮球队的主力前锋，而打篮球也几乎成为了他课余时间之外的唯一消遣活动。

一个学期的生活就这样简单而又快乐地度过了，一直到放寒假回家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一个学期的快乐生活是全家人节衣缩食的产物。

为了负担他的学费和生活费，家里不得不将更多的口粮卖掉换钱。

姐姐和母亲为了节省粮食，基本上一日三餐都是以吃稀饭为主。

就连从事重体力劳动的父亲，也很难保证一日三餐都能吃到大米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