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还没明白吗?
度商大会之所以如此特殊,苏适意将它归咎于“少主”二字。少主拥有很大的权利,所以可以在度商大会上决定很多的大事。但也正因为少主还只是少主,还没有成为城主,所以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在暗地里变更自己明面上已经答应了的事。
说到底就是少主明面上的权利太大,而背后的势力却不足匹配。
而各城城主又不会为了这些事出动自己的势力,毕竟九城集议这个更大的集议就在度商大会之前不久举行,那才是真正的波诡云谲,城主把自己手上的底牌都丢出去还不够,哪能用来支持少主们的小打小闹呢。
想清楚这层,苏适意根本就不在意华如昼和聂白事后反悔的事情,只要逼着他们在度商大会上答应了,那就相当于逼着他答应了中京扩军。
更何况华如昼一看就在此次南陵与濮蜀的结盟中占主导地位,只要他不加为难,聂白那边也翻不起大风浪。
毕竟那位华城主,可不与自己这个二儿子一心,更别说背地里给他一些势力来支持他阻挠中京扩军。
苏适意还好整以暇的等着聂白的回答,其他人也没有在这时候说话的意思。
聂白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绿,最后黑如锅底。
他想了很久,好几次想要开口,但是自己想了想,好像又觉得不妥,感觉无论怎么说都不对,这让他憋屈的狠了,寒冬腊月里,脸上竟全是汗。
在他与华如昼的商讨中,最多是江南力保中京扩军。即便是这样,他们南陵濮蜀加起来分量也不小,最后只要他们再一一分化其他几个城池,中京扩军的事就会不了了之。
他万万没想到苏适意会这么干,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但是即便是不攻心计的西庭尕错,也都能看出来,苏适意就是要把所有东西摊开了,摆在桌面上谈,结束这种挟制扯皮的局面。
聂白失了面子,与华如昼交换了一个眼神,讪讪的坐下,嘴里说道:“我只是推测,众位可能会因为中京扩军一事心生疑窦。”
苏适意笑了笑:“聂少主多虑了,韩少主都说了,把事情摊开了谈,我等又岂是那种小人?”
聂白本来就觉得丢脸,这会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腾的站了起来:“苏少主还没说,中京为何要扩军,无缘无故增添装备,纵然各位少主不疑心,我与华二公子就心存疑虑。”
现在不反对中京扩军的就有五方,他们这边只有两城,暂时落了下风。他把华如昼明明白白的托出来,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势单力孤。
毕竟南言还未表态,尕错西庭又都是中立,想要改变目前的局面不是什么难事。
苏适意如何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她低头抚平袖子上的一丝褶皱,浅浅笑道:“中京扩军到底为何,聂少主问我做什么。”说完就看向聂白,眼里写着:与我无关。
聂白好像抓住了她的什么小尾巴似的,冷笑道:“苏少主方才义正严辞,我还以为你一定是知道的。”
只要苏适意不来阻挠,那局势很有可能被他们一点一点扳回来。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彻底闭嘴。
苏适意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方才只是阻止了你不谨慎的说法而已,毕竟我们作为少主,不能误导别人,更不能睁眼说瞎话。”
“你…”聂白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适意云淡风轻的喝了口茶,丝毫没有在意他如剜刀一般的眼神。
在池塘里投入一颗石子,最终掀起了大浪的余一痕站起来说道:“聂少主有疑虑可以理解,扩军不仅为了剿灭滂山的匪兵,更是未雨绸缪。倘或哪日大军压境再行征兵,那我中京早就尸骨无存了。”
聂白想要说什么,余一痕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道:“聂少主也莫要说什么一定会护我们中京的话,周围五城,奉辽曾派兵助我父亲平叛,江北曾借兵三万助我兄长剿匪,长生更是率铁骑大军为我中京守过城门,唯独南陵与濮蜀并未对我中京伸过援手,今日若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别说是我,就是众位少主,也不会相信的。”
他这话铿锵有力,好像一字一句敲在人脑门上。
韩如生第一反应就是,疯了疯了,今天的苏适意和余一痕都疯了。哪有这么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这分明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倘若将来中京真有个三长两短,濮蜀和南陵因为今天这番话,心中有隔阂,见死不救那可怎么办。
其他几位心里显然也这么想的,今天的惊雷是一个接着一个,打得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余一痕之所以说出那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听完苏适意的话突然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只怕连华如昼都还没看明白,这度商大会根本就不是什么假意交好,背后再捅刀子的地方。
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统统都在度商大会上做了就完事儿
暂时与南陵濮蜀交恶又有什么关系,横竖他们已经大军压境,现在再假惺惺的还有什么意义。
再者,华如昼根本不是南陵少主,而聂白,虽然是嫡出,但却只是个次子,而且他那位庶出的大哥和庶母深受聂城主宠爱,既然这两个人地位都不稳固,说不定什么时候南陵和濮蜀就变天了也未可知。
聂白的脸色早就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苏适意和余一痕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之前定好的万全之策现在根本用不上。
就连华如昼一时之间都有一些慌乱,毕竟事态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他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给了聂白一个安抚的眼神。终于不再隔岸观火,而是缓缓开口道:“曾经中京有难时我们没有机会伸出援手,所以小王要相信,以后我们定然会为中京尽一分力。”
苏适意心里冷笑,若是之前的情况,他这么说倒还算有些效果,偏偏常理已经被她打破。华如昼却还没明白过来,这种时候,还冠冕堂皇的行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