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永远是兄弟
公报私仇?对,我就是要公报私仇!
沈梦铁青着脸,命人脱下他的裤子,一军棍挥下去……
幺鸡的屁股上顿时血肉飞溅而出,沈梦想起了他在牢狱中要取自己性命。
第二棍下去,幺鸡屁股上血肉模糊,沈梦想起了他在军用中伙同其他老兵,也来扇自己的耳光。
第三棍下去,幺鸡屁股上血肉分离,沈梦想起了他在来恩阳途中,数次与自己作对,处处尽是阴险小人的作风。
…………
碗口粗军棍已经打断。幺鸡的惨叫声也从渐微,直至消失……
沈梦却还没有住手,也没有人敢上来阻拦。他换了一根棍子,再一次用力打下去。
幺鸡的屁股上血肉糜烂。这一次,沈梦想起了自己在山谷里率弟兄们拼死杀敌,幺鸡却因为一己私利,险些葬送了自己和所有士兵的性命。
…………
打足了五十军棍后,沈梦这才住手。但他还不愿自此了结,又举起自己手中沾满血肉的军棍,来到众士兵前,嘶吼道:“凡无视军令者,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这一次,没有士兵敢回应他们的长官。
这一次,他们见到了自己的长官在一贯的严肃,和偶尔的平易近人之外,更有如此严厉甚至残暴的一面。
沈梦又命人取过队簿来,这上面记载着每名士兵的姓名,和他们在军队中的积极、或是过错的表现,在幺鸡的姓名上划下一个大叉,意味着此后这人便从队里除名。
幺鸡这个小插曲并没有破坏军营这个夜晚欢庆的场面。沈梦命人将营中所有的酒——虽然也只有两坛子酒,全部搬出来,又命人在校场中央染起一堆足以照亮整个夜空的篝火。
就着烈火,就着烈酒,他要和所有士兵尽情欢庆。
一场真正的战争所带来的变化显而易见。
这些光火下照射出来的面庞,已没了他们以往作为农民时的朴质憨厚,也没了他们初入军营时的生涩茫然。这是一张张军人的脸,脸廓棱角分明,神色似刀锋锐利,面色坚毅似铁板。现在这也是沈梦的脸。
有酒壮胆的士兵们也鼓足勇气,围在了沈梦的身边,纷纷用手中的酒来向他们的长官传达敬意。
陪着酒的是什么?自然是那豪气干云的军歌。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
所有庆贺的酒杯中,独独少了大牛那一杯。
“你对我仗死幺鸡心有不满?”沈梦伴着大牛坐了下来。这里远离喧嚣,是一个僻静的去处,倒正好可以说些心里话。
“幺鸡违背军令,又当众提及你往日的丑事。他最终也是自食苦果。”
“那你这是为何?”
“我只是觉得……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我感到现在的你,有些让我陌生。”大牛回过头来,眼神里确有迷茫。
“哪里变了?”沈梦也是真诚地问道。
“你在牢房里时,明明我要勒死你,你却能自己扛下来不与外人说。在阆州军营里,你冒着违反军规的风险,也要救下跳蚤……以前的你,虽然很弱小,却能够充满情义,让人很是敬佩,也很想亲近。”
“那现在呢?”
“现在你成了队长,手下有几十名为你卖命的士兵,手里握着生杀的权力。却也变得不那么爱惜别人的性命,让人看见你时,更多的也只是敬畏了。”
大牛不止不笨,还很聪明,只是聪明的地方不在常人的勾心斗角之中。他总是以一种善良的本性来打量其他人,所以有时就显得愚笨,但有时又能有超出常人的敏锐,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沈梦体会着大牛的话语,觉得他说得很正确。他本可以向大牛解释一番,自己这种变化背后的初衷和原因,但却没有,也是希望大牛能保持他这种天性。毕竟自己也不希望整日和杀伐度日,身边总得有些像大牛这样的人,让他能在血海深渊中呼吸几口人性的温存。
尤其是他明白在这样一个时代,大牛这种善良的可贵之处。
所以沈梦最后只问了大牛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人我变得面目全非,你还会拿我当兄弟,跟在我的身边吗?”
“会!在这个世道上,你永远是我大牛最好的兄弟。”大牛坚定地回道。
…………
不知道是不是卢员外带着王老虎的人头去县衙炫耀了一番,第二天午后在军营门口,沈梦不止见到了卢员外,带着几十坛美酒和大量的钱财物资前来犒劳,还有一身战甲的曹县尉,带着他的十几名牙兵。
这是沈梦第二次看见这位曹县尉,和第一次相比,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多了一身铠甲,显得威武些罢了。
这位不到三十岁的县尉,身上总是散发一种浓烈的暴戾气息,让沈梦闻了,便催生他全身的血液加速流动,倍加兴奋。
若不是之前有探子回报,曹县尉这次见到沈梦,必定会大吃一惊。他只是用尽量平淡的语气朝着沈梦冷笑:“想不到你们几个刁民不但进了城,竟还在这里训练起部队来,怎得!剿了几个山贼,怕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曹县尉并未下马,所以他的声音便是居高临下。
仰着头回曹县尉的话,沈梦倒也不太在意。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梦字,托大人的洪福,都还记着。倒是曹县尉得好好长些记性了,半个月前曾给县尉通报过名号,恐怕早给忘了吧。”
“大胆狂徒!”
曹县尉一声暴吼。
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亮出兵器,做出一副杀将进来的姿势。倒是沈梦不急不躁,他挥手阻止了身后也要冲上前来的士兵们。
“沈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对曹县尉出言不逊呢?”卢员外信步迈上前来,只是他的语气并不能听出责怪沈梦的意思。
又朝着曹县尉笑道:“曹县尉消消气。你这是何苦呢,既要跟着来一起犒劳沈队长,又要生出这般闲气来。要真是气坏了身子,在下可在伍县令和曹团使那里交不了差啊。”
“你少在这里得意忘形。”曹县尉对着卢员外咆哮,“就这些个烂枣兵蛋子,还不在本县尉的眼里。实话给你说了吧,要不是我伯父看着姓李那老头子可怜,特意嘱托过我,我早把你还有县衙里那几个鬼头鬼脑的东西统统丢到河里去喂鱼。”
卢员外也不气恼,还是笑着回道:“我这一身臭皮囊,怕是河里的鱼它不肯吃。”
“牙尖嘴利之辈!”
曹县尉用几声冷笑作为回应。
他盯着沈梦,这是他今天前来的目的。“沈梦!你给老子记好咯,如果你能活得过今年,我曹莽把自己这颗脑袋拧下来给你。”
“曹县尉何必说这些小孩子斗气的话?你自己的脑袋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情,沈某的这颗,在下可是珍惜得很啦,不会让它轻易就被人取下来。”
“好好,算你小子有种,总比那些躲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东西强。那我们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