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周易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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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明先生著《文王周易解密》将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付梓,作者嘱我写几句话,我不得辞。

家明长我三岁,同是湖北省汉川县张家大嘴人。儿时同在汉川县私立两铭小学上学。我那时个子不高,他似乎比我还矮些,长得黑黑的,小名叫黑子(赫字,汉川人发音相同)。他其实长我一辈,是我的族叔。儿时不大讲礼貌,我们在玩耍时不以叔侄相称。我记得他的家在西湾东头第一家一间土坯屋,很矮小。我见过他的婆婆,似乎他们家就是祖孙二人过日子。他的父母我未曾见面。我清楚记得,大约1948年,八九岁的时候,我到他家去玩,看见他家大门口两边墙上(我们家乡称为干阴头)挂着一些干草,问他婆婆这是什么,老婆婆告诉我是车前草,晾干了,可以泡水喝,是利尿的好东西。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车前草的作用。

大约在1949年,家乡解放的那一年,忽然不见了玩伴和同学,很久都不见他的身影。以后隐约听说他家搬到汉口去了,从此一去毫无音信。时间过了60多年,2012年某日,忽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他在北京,住在儿子这里。他的儿子在北京某机关供职。我们亟谋见面。见面时,两人都是垂垂老者。两人互道分别后的种种情形。

原来,他的父亲曾在新四军五师负责修理枪械,1946年五师突围前,为了精简部队,一些不是战斗人员的人便遣散回乡。乃父回到汉口,生活艰辛,靠拉板车度日。1949年父亲把他接到汉口。武汉解放后,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艰难。兄弟姐妹多,他是老大,只读到初中毕业就就业了。他长期在武昌造船厂工作,通过刻苦自学提高文化水平和专业水平。

家明极聪明,自学获得湖北函授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资格,业余钻研数学,对组合数学的“河图洛书”有较深探究,数学论文在若干大学学报发表,论文《三维幻方解》被推荐在美国人工智能学会第二届年会发表。1989年,论文《四维幻方定理》在中国合肥举行的国际组合数学学术会上发表。我的数学成绩很低,只是在50多年前在高中学过一点数学基础知识,早已抛诸脑后,看到他的数学论题,什么三维幻方、四维幻方,如堕五里雾中,懵然难解其意。

他长期在武昌造船厂担任工程师,主持过大中型产品的制作,在技术刊物上发表过自己撰写的技术论文,也翻译过英文的技术标准。他担任过工厂党委宣传部干部,做过车间党支部书记,熟悉工厂工作,了解基层工厂的工人。

最令我惊异的,是他在退休后,十多年来专门钻研《周易》,读了大量有关先秦的史学著作、考古资料,运用他善解数学难题的能力,解八卦卦画,解周易真义,认为周易不是一部卜筮书,也不是哲学书,而是一部有关周朝兴起的纪实的历史书。家明现在研究的东西,属于史学领域,广义来说,与我是同行。但是中国历史学宏博、渊深,中华五千年历史尽在其中。他深钻的是历史的头,我学习的是历史的尾。我不能说对历史学是外行,但是对于先秦历史,我又的确是外行。他所著《文王周易解密》,的确新论迭出,但对我来说,我还是门外汉。读历史著作如此,我实在是太惭愧了。这说明,即使是历史学领域,知识是何等渊博,人的一生所知实在甚少,不努力学习,随时都有落后的危险。

60多年后再见面的这位儿时的玩友、同学,居然以这样的面目与我相见,实在令我感慨、唏嘘。我对他稍有了解,对他的自学能力钦佩无既,他既懂工业,又懂数学,还懂先秦历史,实在是一个自强不息者。他的著作即将面世,使我感到无比高兴。我熟悉的故乡人中,又有一位有著作贡献于世了。

但是,我对他的《文王周易解密》不能置评,也不能对他的著作与坊间已经刊刻付印的各种周易书加以比较,因为我没有这样的水平。多说一句都可能是外行话,藏拙要紧。不管是卜筮书,还是哲学书,在这之外,他提出历史书的解读,总是可以给读者一个新的理解,给读者理解《周易》一种新的思考方向,我以为读者如果认同这一点,就是家明的一大成就。

《文王周易解密》是一部通俗、普及读物,作者力图提高它的知识性,趣味性,通俗化,这种努力是值得鼓励的。

我们再见面时,我改变儿时对他的称呼,敬称他为家明叔,他大不满,还是要求恢复儿时的称呼。我不能违坳,只得从权。看到他的新著,看到他的一生经历,我受到鼓舞。从谈话中,我深感他是一位信仰共产主义的老共产党人,他的谈吐,对我是一种鞭策。

近日,家明通过电子邮件发给我一首诗,敬录如下,谨做共勉:

赠海鹏

横堤杨柳小河浅,旧港新街缭紫烟。

孝感习学官会计,珞珈修道治桑田;

热腾翰海坐冷凳,寒笼群山探暖泉。

诚借先贤笔与纸,丹批长沙二百年。

这是一位儿时朋友给我的鼓励,谨敬谢不敏!

老朋友要我为他的新著写篇序言,我引以为荣。于是写了上面的话,虽然不能为他的新著增光,却希望用这些话把分隔了60多年的友情连接起来。

张海鹏

于北京东厂胡同一号

2014年7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