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刚的随笔及新近长篇小说创作
不论在大连作家还是在辽宁作家中,邓刚都是一个响亮的名字。20世纪80年代以来,他曾以短篇《阵痛》、中篇《迷人的海》而响誉文坛,并被写入中国当代文学史。之后又以《白海参》、《曲里拐弯》等长篇形成自己以描写都市底层人生存的艰辛、灵与肉的搏斗以及同情与嫉妒、仁慈与冷酷、真诚与狡诈的交战为特色和幽默、机智的品格。90年代以后,邓刚渐渐从小说创作中淡出,而写起了散文和随笔,这使他与小说家的距离远了,但与读者的距离却近了。他的散文、随笔、杂文在报刊上发表以后,每天都能收到读者的来信,累积起来,足有几大麻袋,这使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读者的存在,以及自己写作的价值。这些散文、随笔、杂文先后结集出版了《邓刚海味馆》(大连出版社1993年出版)、《邓刚幽默》(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出版)、《作家热线——邓刚答读者人生百问》(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年出版)、《趁爱打劫》(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出版)等。在此之后,邓刚又重新回归到了小说创作,以自己青年时的生命体验和中年以后的人生感悟凝结成了长篇巨著《山狼海贼》(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年出版),从而形成了他小说创作的第二个高峰。本文限于篇幅,不想对邓刚的全部创作作以评价,而只对其世纪之交的散文、随笔以及新近的小说给予评述。
一
在作家、评论家的眼里,邓刚或许主要是个小说家,并且被看作是大连作家中的领军人物。但在广大读者的心目中,邓刚还是个幽默、诙谐的散文随笔作家。后者并没有引起评论家的重视,究其原因,主要有三:一是90年代以来散文随笔的创作铺天盖地,作家如林,作品如山,品种繁多。这使得包括邓刚在内的许多散文随笔作家的创作难以进入到评论家、研究者的视野。二是由于正统的文学观念对散文随笔杂文的不屑,包括鲁迅的杂文在内都曾受到过轻视,认为那不是文学创作的正宗。小说创作枯竭了,才去写散文随笔,它被认为是中老年人的文体。邓刚的一些文友也曾讥讽他“不务正业,正经小说不写,玩那些小破玩意儿”。〔7〕三是由于大连不是地处中心城市,文化底蕴、艺术积淀并不深厚。而作者又不屑于去炒作与包装,因此,自然没有引起评论家的高度重视。
其实,邓刚的散文随笔杂文等小文章,要比他的小说更有质量、更有分量、更有意思,也更有影响。当然,从全国的大背景来看,在90年代以来的浩浩荡荡的散文随笔作家的队伍中,邓刚只是小小的一员,在汪洋大海般的随笔文本中,邓刚的作品只是一朵朵小小的浪花。从大连的小背景来看,邓刚的散文随笔却独领风骚。
有人说,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是一个“散文时代”〔8〕,这是继“五四”以后中国散文史上的又一个高峰,这种高峰一直持续到21世纪的当今。这期间,散文在文体上发生了巨大的变革,创作的模式已被彻底打破,多元化、多样化的景观已经形成。随笔这一散文范畴中的重要一支,脱颖而出,空前繁盛,形成了多种文类。从题材和主题上说,就有文化随笔、思想随笔、社会批判随笔、忆旧怀人随笔、书趣随笔等。邓刚的随笔似乎都不属于这些,而是属于生活随笔。它贴近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关心现实人生问题和情感问题,它从生活中来,常常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它不像文化随笔那样奢谈大文化,也不像学者随笔显示自己的渊博,更没有文人随笔的闲笔与雅性。它是从真实的生活体验和真诚的情感体验中升华出来的文字和思想,显示了东北汉子的真诚、聪明、率直以及极强的生活悟性和坚实与坚韧的精神。这种精神是朴实的而不是谈玄的,是实在的而不是说教的,是真诚的而不是虚伪的。所以极易被普通读者所感知、所领会,并能直接润入他们的心灵。邓刚的随笔是来自生活的,是作者对生活、对人生的感悟、理解和认识,同时也是作者聪明与睿智的外化。他热爱生活,关注人生,具有坚忍和乐观的精神以及幽默诙谐的品格。他所写的都是他自己的人生感悟和生命体验,他所回答的都是读者所关心的、所困惑的、所思考的问题,从情感到精神;从爱情到亲情;从人味到人气;从风情到风物;从文人到文风。邓刚的《作家热线——邓刚答读者人生百问》和《趁爱打劫》最足以代表邓刚随笔的成就、特色和品格。
首先是真诚与率直。邓刚的随笔凡举生活和人生的方方面面,涉及爱情、婚姻、家庭、情感、命运、理想、金钱、道德、文学、艺术、宗教、死亡等,几乎无所不包,无所不谈。在这其中,始终贯穿着作者的真诚与率直。他从不唱高调,不装蒜,也不装孙子,而是不卑不亢,真诚待人,率直讲事,将一个真实的自我、真实的情感、真实的思想交给了读者。这样,读者才感到亲近,没有“隔”,没有距离感。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读者信服,才能达到思想的交流和心灵的沟通。邓刚是从自己大半辈子的人生经历、人生体验、人生感悟中有感而发地写起千八百字的随笔的,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活了大半辈子,心灵里的皱纹多了,才能悟出世界的不光滑。”〔9〕他把自己悟出的世界的不光滑,真诚而率直地讲给了读者。他之所以把小说忘得一干二净,而写起了随笔一类的小文章,并不回避这些让文友瞧不起的小文章写得快,发得快,稿费来得快,并且比小说的稿费高几倍这一基本的想法和动因。在回答读者人生百问中,邓刚几乎对所有的提问无不作了真诚而率直的回答。当读者问:“你从工人当上作家,最明显的感觉是什么?”邓刚回答:“最明显的感觉是坐在家里不用去工厂上班了。特别是刮风或下雨的倒霉天气,我往往就情不自禁地想,哈,我他妈的终于混到不用上班了!”这是何等的率真。在谈到金钱时,邓刚并不讳言自己喜欢金钱,甚至喜欢到有点眼红的地步。他认为:“人最喜欢的东西就是他最缺少的东西。不仅是我,包括我们的国家,从过去到现在,最缺少的就是钱。而且现在钱更显得重要,离开它绝对寸步难行。就是最纯洁的爱情,你要是没有钱,总是光张着嘴说爱爱爱的,不把你的恋人爱跑了才怪呢!”在谈到美人时,邓刚也不讳言喜欢漂亮。当读者问他:“如果让你现在重新选择女友,你是选择面孔漂亮的还是选择心灵美好的?”邓刚回答:“我当然选择面孔漂亮的,面孔漂亮确实讨人喜欢。如果谁要是不选漂亮选丑的,我敢断定他神经不正常。当然,心灵也美好,面孔也漂亮,两全其美就更棒了!”这一个个例子都说明,邓刚是真诚的,和那些瞪着眼珠子说假话、说冠冕堂皇的话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其次是聪明与智慧。邓刚是一个优秀的东北男子汉,他绝对的聪明而又富有智慧。他的随笔是作者聪明与智慧的结晶,跳跃着、闪烁着聪明与智慧的浪花,给读者以启迪,以思索,让读者信服,甚至能解除读者心中的矛盾、困惑、无奈,让人开朗起来、坚忍起来。也正是由于作者的聪明与智慧,才使他的文本具有一定程度的精辟和深刻。比如,在回答“没有爱情的家庭,还能稳固吗”时,邓刚说:“恰恰相反,生活的现实告诉我们,越是不讲究爱情的家庭就越稳固;所有分裂的家庭,其原因就是为了爱情,爱情倒是真正危害家庭的杀手。爱情的最大功劳是建立家庭,确切地说爱情是家庭的敲门砖。但进入家庭后,还是死死地握着这块敲门砖,其结果就是砸碎家庭。”这种“爱情是家庭的敲门砖”说无疑是精辟的。在《一见钟情》中,作者说:“倘若爱情是艺术,一见钟情就是艺术的灵感,一旦灵感闪现,你可要好好把握。”在《男女有别》中,作者说:“男人的乐趣往往在发现和创建什么,女人则更多的是坚持和珍惜什么。男人凭一股勇力去闯荡世界,女人靠一种耐力来适应世界:男人是坚硬的牙齿是礁石,女人是柔软的舌头是浪花。最终,牙齿磨得一个不剩,舌头犹存;礁石被磨成了卵石和沙粒,浪花却依然存在。”在《趁爱打劫》中,作者说:“只要进入爱情,所有的动物都昏头昏脑。”“全世界的动物都在谈情说爱,它们陷入情网就等于陷入猎人的罗网。”“成千上万的海洋生物本来是那样神奇精明,那样跳跃腾飞,但有了爱情,有了浪漫,它们就变得笨拙可笑并软弱可擒。”“爱情简直就像毒品,把男鱼女鱼们弄得迷迷糊糊。”动物是这样,人何尝不是这样?像这样聪明、智慧而又精辟的话语,在他的随笔中是不胜枚举的。
再次是生动与有趣。散文随笔作为一种中老年人的文体,或者说是作为学人的一种文体,做到圆熟、老到、真切、自然是比较容易的。但要同时做到生趣盎然,鲜活灵动,有意思,让读者觉得好看就不那么容易了。邓刚是一个讲究艺术趣味的作家。不仅他的小说写得生动有趣,而且他的散文、随笔、杂文也能写得生动有趣,好看好读、轻松阅读是他一贯的追求。在艺术多元化的时代,这是他赢得读者、征服读者的关键所在。在《海的断想》中,邓刚把海写活了,它是那样的有情感、有脾气、有性格、有灵动;它又是那样的千变万化,魅力无穷。“海也和人一样,有语言,有喜怒哀乐,有各种各样的性格和脾气。”“海有时像个老太太,微风细浪,蹒跚而来,在多孔的礁石丛中忙忙碌碌地这儿摸索一把,那抚弄一下,不时地撩起一束束白发,咕咕哝哝地说着话儿。海有时像个老头子,弓着腰身,横布着密密麻麻的皱纹,在礁石下徘徊,在沟洼里‘吭吭’地咳嗽着。海有时像个男子汉,挺胸昂首,驾风驱浪,唱着一支雄壮的号子,拍打着断壁残崖,轰击着坚硬的陆岸,用一种疯狂的热情去拥抱和亲吻陡然隆起的大地。海有时像个小姑娘,瞪着俊美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世界,霞光给它明朗的脸蛋儿抹上一层淡红色的粉黛。于是她哈哈地笑着,活泼泼地跳跃着奔上岸,伸着无数只雪白温柔的小手,戏弄那些光滑似玉的鹅卵石……”当说到“自杀”时,邓刚认为,自杀是一种高档次的文化行为,“世界上越是经济和文化发达的国家,自杀率越高。除了病理性自杀外,一般自杀者都是有着强烈的自尊。文化和自尊是成正比的,动物从来不自杀”。作者能将一个沉重的话题说得轻松有趣,让人佩服。
最后是诙谐和幽默。邓刚是诙谐、幽默的。他说话风趣,引人发笑。哪里有邓刚,哪里就有欢声笑语,就有捧腹的笑料。幽默是一种性灵,一种睿智,一种达观。幽默是苦涩人生的润滑剂,它给人带来轻松、愉悦和笑声,是人类自救的一种方式。著名女作家谌容说得好:“生活中不能没有幽默,文学艺术中也不能没有幽默。生活中缺少了幽默,索然无味,文学艺术中缺少了幽默那就更糟。”〔10〕然而,不论在我们的生活中,还是在我们的文学中,真正的幽默都是不多见的。邓刚在《幽默》中认为:“我们中国人缺少幽默。也许是过去多年搞各种运动吓的,一个个总是板着面孔在警惕着什么。一些领导讲话像背诵课文,干巴巴的叫人听了瞌睡;在报刊上,大部分文章铁板一样严厉生硬,读起来毫无兴趣。”这种事实更使邓刚的幽默难能可贵了。幽默从何而来?邓刚认为,“幽默其实是从痛苦中产生出来的,所以它不是滑稽,不是乐观,而是一种对痛苦更深层次理解的智慧”〔11〕。邓刚经历了苦涩的人生、艰难的人生,再加上他的聪明和智慧,喷发出缤纷的幽默的花雨。在《妻子和情人哪个重要》中,邓刚说:“妻子和情人没有可比性。这就像茶壶和茶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又是千差万别的用途。不妨说妻子是茶壶,情人是茶杯。茶壶当然重要,只能一个茶壶,但可以有几个乃至数个茶杯;绝不会只有一个茶杯,而有好几个茶壶的。你牢牢地握着茶壶,却总是把杯子举到嘴边亲吻。妻子愤怒而妒忌,但无论如何茶壶也不愿屈尊变成茶杯;但是情人却时常得寸进尺,要占据茶壶的位置。这其实是很愚蠢的,如果有一天她真正地成了茶壶,那必然还要有个茶杯。”这种调侃式的幽默,令人大笑,在笑后,让人会心和点头。在谈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时,邓刚幽默地说:“你可能很动情地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好姑娘……’可你能在唱完之后就去爱一个牧羊姑娘吗?即使是她那粉红色的小脸确实像红太阳,你也能吓得拔腿飞跑,因为你办不了她进城的户口。真正的爱情看来只能到动物中去寻找,它们绝对是纯粹的爱,从不问对方出身和地位、有没有大学文凭。”至于那篇著名的《耳朵的幽默》更显示了邓刚幽默的才华。限于篇幅,兹不赘述。
二
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循环或是轮回的。文人的创作也常常是这样。当写小说写累了,写乏了,写枯了,就转而写起散文、随笔、杂文一类的文章,而且越写越成熟,越老到。但这种文章也有写腻,写烦,写枯的时候。那么,还写什么呢?拿邓刚来说,他又回归到了写小说,而且是写长篇小说。在他近花甲之年,又写出了《山狼海贼》,形成了他小说创作的第二个高峰,实现了对自我的发展与超越。
《山狼海贼》一出版就引起了大连文艺界的关注,文联和作协专门召开了该作品的座谈会,给予好评。之后,作为主流批评界的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联合主持召开了《山狼海贼》研讨会,给予其较高评价。
这是一部有趣味儿的小说。过去我们在分析评价小说时,很少讲到“趣味”二字。其实,作品既然是艺术,既然是消遣娱乐的对象,首先就应该有趣、有意思、好看,只有这样,读者才乐于接受。所以,趣味性应该成为衡量小说的重要标尺之一。一部长篇小说从头到尾能够做到生动有趣,让读者感到好看、爱看,甚至放不下,废寝忘食,是很不容易的。和那些被媒体和出版商炒得一塌糊涂的大腕作家的小说相比,《山狼海贼》在好看、有趣上是要略胜一筹的。“好看”是邓刚的小说观。他认为:“小说不是文件不是论文,本来就是以好看才称小说的。”〔12〕为了“好看”,他的小说有故事,有幽默,有激情,有纯正、本色的语言快感。读者看了觉得舒服。
这是一部有人情味儿的小说。作品以“文革”为时代背景,以四个海碰子为主要人物,以大海和岸上的一座小城为活动舞台,展现了这一特殊的人群,在特殊的年代的鲜活的人生形态。他们身怀绝技,性格粗粝,既是英雄好汉,又是“山狼海贼”。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更有自己的亲如手足和肝胆相照,是一群可亲可爱可敬可笑可恨的人物。作者塑造出了一个个剽悍粗鲁又具有人情亲情的鲜活独特的个性。他们或聪明,或狡黠,或丑陋,或粗野,或放肆,一个个尽显率真本性,毫无虚伪矫饰。他们是最有人情味儿的,因而,这部小说也就是最具有人情味儿的小说。
这是一部有海味儿的小说。海味儿是邓刚小说的独具魅力之处。大海哺育了邓刚,邓刚回报了大海。20多年前,一篇《迷人的海》使邓刚一下子从工人变成了作家。之后的《瘦龙岛》、《龙兵过》、《渔眼》、《芦花虾》、《蛤蜊滩》、《白海参》都是“海味儿”小说,这使邓刚有“中国的海明威”之誉。《山狼海贼》是作者重新回归他创作的最擅长、最敏感、最熟悉的“大海”的又一力作。他是把大海当成人来写的,在他的笔下,海是有生命、有灵动甚至是有语言的。曾经是一名海碰子的邓刚,是以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青春年华,自己的滚烫的热血,自己的带热的体温去和那冰冷的海水、刺骨的寒流、尖硬的暗礁亲吻、拥抱、扭结在一起的,由此构成了他最痛苦、最快活的生命体验。因此,当他写海碰子时,就用不着深思熟虑,因为这些人就在他的视线之内,就是他自己。所以,写起来就得心应手,像小菜一碟,不精彩才怪呢!《山狼海贼》是一部海的百科全书,蕴含着丰富的海洋文化内涵,这是它的重要价值与特色之一。比如关于海洋生物和海洋自然生态的叙述;关于黑鱼的睡姿、海螺的爱情、梭子蟹的生活习性的描写;关于吃海参卵的技巧,加工海参的程序以及女人为何不能碰活海参的细节等,若不是从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若不是海碰子,是很难写出来的。
这是一部有幽默味儿的小说。《山狼海贼》并不是一部幽默小说,它仅仅是有幽默味儿,这也是邓刚文本的一贯特征。这种幽默味儿不是从幽默式的情节、幽默式的人物、幽默式的手法等方面体现出来的。也没用传统的插科打诨,以及抖包袱、凑笑料。它是靠叙述者的诙谐与机智,通过反讽、隐喻、双关等叙事体现出来的。应该说,《山狼海贼》中的幽默,没有邓刚散文随笔中的幽默发挥得好、表现得突出,这多少有点遗憾。
结语
邓刚是大连的“领衔”作家。他以海的描写、海碰子的题材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创作领地和敏感区域,这是他用生命体验开掘出来的。它无疑丰富了当代文学,为当代文学的人物画廊增添了过去从未有过的“海碰子”的鲜活形象。《山狼海贼》是他“海味儿”小说的新高峰、新突破,同时又保持了邓刚小说的一贯品格。在这里,布封的“风格才是人本身”得到了验证,“因此风格既不能被消除,不能被窃取,又不能被改变”〔13〕。邓刚的散文随笔也有其风格与个性,比他的小说写得更轻松、更幽默,受众面更广。这些随笔和小说,从地方来说,影响很大,地位很高。但放在全国,则显得平凡。这一方面有待于作家的努力,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我们的地方文学批评滞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座城市,没有自己的作家是悲哀的,但有了作家而不知道去宣传、去树立、去爱护、去包装也许是更大的悲哀!
原载张玉珠主编:《世纪之交的大连文艺》,春风文艺出版社2007年5月出版
〔7〕邓刚:《趁爱打劫·自序》,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页。
〔8〕吴秉杰:《散文时代》,原载:《当代文坛》1997年第3期。
〔9〕邓刚:《趁爱打劫·自序》,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2页。
〔10〕谌容:《幽默与文学》,原载:《世界文学》1986年第6期。
〔11〕邓刚:《作家热线——邓刚答读者人生百问》,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年版,第230页。
〔12〕邓刚:《文学与好看》,见:《趁爱打劫》,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57页。
〔13〕[法]布封:《论风格》,见:《外国名作家创作经验谈》,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