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生活在别处:杜甫一家迟回度陇
据台湾师范大学李辰冬《杜甫作品系年》考定,公元759年7月9日,杜甫离开华州向陇而行。[78]
杜甫一家离开华州之后,逶迤向西,一路上少不了沐风栉雨,风餐露宿。从“迟回度陇怯”(《秦州杂诗二十首》之一)和“昨忆逾陇坂”(《青阳峡》)等诗句看,他们是越过现在的陕西省陇县和甘肃省张家川交界处的陇山来到秦州的。
(一)杜甫同时代诗人的陇山诗句
“陇坂艰险无双地,天下难行第一山。”陇坂即陇山,也就是现在的关山。这里山峰入云,九折盘旋,森林草地,连绵百里。《元和郡县图志》记载:“陇坂九迥,不知高几里,每山东人西役,升此瞻望,莫不悲思。陇上有水,东西分流,因号驿为分水驿。”[79]张志荣的《悲伤关山》这样讲述这一座历史名山:“关山又叫陇首、陇坻、陇坂,是‘秦陇锁钥’、‘陇右门户’、‘关西要隘’,自古以来是中原与西北的天然屏障。形如长龙,首伏宁夏,尾落甘陕,自北向东南逶迤而下。……因山上古代设关隘,今通称为关山。”[80]
唐天宝八年,诗人岑参第一次出使西域,经过陇山,感受良多。他写道:“一驿过一驿,驿骑如星流,平明发咸阳,暮到陇山头。陇水不可听,呜咽令人愁。沙尘扑马汗,雾露凝貂裘。”[81]面对关山而留下诗章的杜甫同时代诗人,还有李白:“秦水别陇首,幽咽多悲声;胡马顾朔雪,躞蹀长嘶鸣。”[82]“肠断非关陇头水,泪下不为雍门琴。旌旗缤纷两河道,战鼓惊山欲倾倒。”[83]还有高适:“登陇远行客,陇上分流水。流水无尽期,行人未云已。浅才登一命,孤剑通万里。岂不思故乡,从来感知己。”[84]还有王维:“长安少年游侠客,夜上戍楼看太白。陇头明月迥临关,陇上行人夜吹笛。关西老将不胜愁,驻马听之双泪流。身经大小百余战,麾下偏裨万户侯。苏武才为典属国,节旄空尽海西头。”[85]
显然,在当时中国一般文人的心目中,翻越关山,就如同西出阳关一样,是充满着悲伤与无奈的一种壮观行程。
现在,轮到杜甫来登临关山并留下他的诗章了。杜甫留下的是《秦州杂诗二十首》的第一首:
满目悲生事,因人作远游。
迟回度陇怯,浩荡及关愁。
水落鱼龙夜,山空鸟鼠秋。
西征问烽火,心折此淹留。
(二)情景再现:杜甫一家翻越陇坂
《太平御览》卷五十《地部》十五引《汉书·扬雄解嘲》应劭注云:“天水有大坂,名陇山……其坂九迥,上者七日乃越。”据此我们可以这样判断:杜甫翻越陇坂关山,需要七天或者更多的时间。
让我们想象一下公元759年七月立秋后的某一天,偏僻的关山陇水是如何蹙容满面地迎接着一位千古诗圣的到来——初秋的关陇驿道,蜿蜒曲折,荒无人迹,时而断木横路,时而乱石当道,时而浊流隔阻。路两边,老树残枝,荒草萋萋,受惊而起的怪鸟不时扑棱棱地窜入阴云四布的天空。一辆泥满木轮、蓝布苫罩的马车在泥泞中艰难地行进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拖泥带水,像是历史在不安地呻吟。这一路上,少不了有其他向西的难民扶老携幼,也时常会有唐军的小分队疾驰而过。那些嗒嗒嗒嗒嗒飞驰而来的骑兵们一脸紧张,满面风尘,只顾躬身催马,对避立一旁的杜甫他们好像看也没有看见。很快,他们就嗒嗒嗒嗒地疾然远去了,留给杜甫他们一脸迷茫的烟尘。
烟尘里,马车旁,杜甫骑着一匹老马,头戴斗笠,身着葛衣,肩背行囊而面容疲惫。杜甫刚到华州任上时,曾“拾遗”地捡到过一匹军弃病马[86],有可能的是:这匹病弃的马经他拉回家里精心疗治,此时复得健康,甚至杜甫现在骑着的就是此马。这时,马背上的杜甫贪婪地四顾着陇上初秋的景色,他的眼睛中分明流露出对大西北奇山异水的无限热爱,也流露出纷乱岁月里一个诗人对国家时事隐隐的忧伤——自华州至秦州,千里之遥,“朱门酒肉臭”的情景即使没有重现,但“路有冻死骨”的惨状想是不无可能。
走过一程又一程,他们会歇息下来,坐在大树下,或者坐在石头上,生火做饭,取水饮马。他们说说笑笑,看远山而听近鸟,腿上是泥,脸上是土,然而他们的心里却充满对前程的憧憬。
而对于杜甫来说,这次翻过关山,是不是会超越地理意义上的路径而及达人生意义上的跨越呢?
(三)杜甫陇右之行成员考
在人们的想象中,诗人往往是飘然一身独行天涯的,但是杜甫的陇右之行,却是拖家带口,他们几乎是一个小型的“旅游”团队。杜甫离陇入蜀后的《飞仙阁》诗中曾说:“歇鞍在地底,始觉所历高。往来杂坐卧,人马同疲劳。”那么,自华州至秦州的路上,他们应该有同样“杂坐卧”、“共疲劳”的情景。
当年杜甫到陇右,同行何人或曰他们这个“旅游团”一共是几个人呢?我们认为:杜甫到陇右时,一行应该共有九人,他们是:
1.杜甫的妻子杨氏
杨氏是杜甫的父亲杜闲的好友弘农——今河南灵宝县——人司农少卿杨怡之女,比杜甫小12岁。她从小喜欢读书,且写得一手好字。相貌美丽而言行端庄,性情温和而待人体贴。他们于公元741年杜甫30岁时喜结良缘。[87]元稹《唐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并序》云:杜甫“夫人弘农杨氏女,父曰司农少卿怡,四十九年而终。”[88]杜甫卒于大历五年(770年),不久杨氏亦去世,享年四十九岁。杜甫专咏妻子的诗有两首:《月夜》、《一百五日夜对月》。杜甫诗中直接或间接地述及妻子的诗歌有二三十首,表现出杜甫对妻子的一片深情厚谊。杨氏是与杜甫生活了三十年同甘共苦的贤内助,也是杜甫身边解语会心的好伴侣。现在,时年36岁的她正和杜甫一同走在前途未卜的陇右漂泊路上,目光忧虑却内心坚定。
2.杜甫的大儿子宗文
宗文小名熊儿,依冯至的说法,当时宗文应该九周岁。一千多年以后,甘肃天水城南著名的南郭寺内,僻静的杜甫祠里,面部丰润的杜甫泥像下,那两个手捧书卷的“书僮”,其实正是杜甫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宗文,一个是宗武。宗文性似愚钝,从杜甫诗《催宗文树鸡栅》可以看出:宗文虽然名“文”,却常常做些体力活。
3.杜甫的小儿子宗武
宗武小名骥子。闻一多《少陵先生年谱会笺》云:“天宝十二载癸巳(753年),公(杜甫)四十二岁。在长安……次子宗武约生于此年秋。”[89]所以,759年来秦州时宗武应该是整6岁。宗武性似聪颖,所以杜甫似乎最喜欢他,有诗《忆幼子》为证:“骥子春犹隔,莺歌暖正繁。别离惊节唤,聪慧与谁论。涧水空山道,柴门老树村。忆渠愁正睡,炙背俯晴轩。”杜甫又曾在《遣兴》诗中称赞他云:“骥子好男儿,前年学语时。问知人客姓,诵得老夫诗。”何止如此,在杜甫的教导下,他一定诵得好多前贤先圣的诗文,说不定在这漫漫关陇道上,旅途乏闷之时,他会大声诵读顾野王的《陇头水》:“陇头望秦川,迢递隔风烟。萧条落野树,幽咽响流泉。瀚海波难息,交河冰未坚。宁知盖山水,逐节赴危弦。”[90]或者大声朗诵卢照邻的《陇山诗》:“陇坂高无极,征人一望乡。关河别去水,沙塞断归肠。马系千年树,旌悬九月霜。从来共呜咽,皆是为勤王。”[91]杜甫死后,宗武也流落湖湘而卒。
4.杜甫的长女
杜甫《北征》诗云:“床前两小女,补缀才过膝。”言下之意,是他还有一个长女。
5.杜甫的两小女之一,其他不详
6.杜甫的两小女之二,其他不详
7.杜甫的小弟杜占
杜甫兄弟五人,杜甫居长,四个弟弟分别名为颍、观、丰、占。此时,只有小弟杜占和杜甫在一起,其余三人散落在河南、山东。当时,杜占的年龄大约是十八九岁,正当健壮小伙,所以,秦陇路上、同谷路上、入蜀路上,他有可能负责的是执鞭驱驾。
8.杜甫的家仆杜安
和杜占一起探路压尘的,还有杜甫的家仆杜安。杜安10岁时父母双亡,杜甫的母亲崔氏见他可怜,就把他带到家中做了仆人。杜安虽没有读过书,却生性机灵,与杜甫名为主仆实为朋友。他一生跟随杜甫直到杜甫去世于自潭州赴岳州的船上。杜甫《北征》之“我行已水滨,我仆犹木末”,此“仆”即是杜安;杜甫《咏怀》诗第二首之“拥滞僮仆慵,稽留篙师怒”,其“仆”应该仍是杜安。[92]加上杜甫,他们一行就共为九人。
莫芝宜佳曰:“人们推断,杜甫共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一个或两个儿子在他在世时就已死去。”[93]这种说法未必准确。朱东润则谓:“杜甫的家庭是一个多子女的家庭。在这一群儿女中,我们知道的至少有七个:宗文、宗武两个男孩,还有晓妆画眉的长女,补绽过膝的两小女,总共是五个。第六个也在这首诗(即《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里看到,但是已经饿死了。第七个女儿出生,是在杜甫的暮年了。”[94]此说较准确。杜甫作于天宝十四载(755)十一月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云:“老妻寄异县,十口隔风雪”,这个重要的数字“十口”应该不是虚指,那么,近四年之后,当他们来到秦州的时候,之所以是九口而不再是十口,是因为杜甫的一个幼子不幸夭折:“入门闻号咷,幼子饿已卒。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我们认为——我们也希望——后来,杜甫的子女再也没有因为饥饿而夭折过。杜甫一生,遭逢乱世,含辛茹苦,颠沛游离,在那兵革刀丛之世,漂泊四野之中,有一幼子不幸而饿卒,这已经让我们每每想起来就感到极其悲伤,可是有人出于“诗人固穷”,甚至“国家不幸诗人幸,诗人不幸诗歌幸”的思维定势,还要忍心地这样说:杜甫(在陇右的时候)“亲自负薪采松,拾橡为生,儿女饿殍者数人。”[95]我们觉得这也有些太过夸张了。陈贻焮也认为“不足信”[96]。杜甫一共就这几个娇儿痴女,你让他们如此夸张地“饿殍者数人”,那么到达成都的时候,岂不是所剩无几了?事实上,杜甫的两个儿子一直健在,杜甫的三个女儿也一直随他到了四川:“女病妻忧归意急,秋花锦石谁能数。别家三月一书来,避地何时免愁苦”(《发阆中》)就是一证。[97]
[1]此为作者的一个独立作品。
[2]闻一多:《杜甫》,《唐诗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35页。
[3]同上书,第139页。
[4]冯至:《杜甫传》,人民文学出版社1952年版,第15页。
[5]闻一多:《杜甫》,《唐诗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35—136页。
[6]袁珂:《山海经校注》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16页。
[7](清)王念孙:《广雅疏证》卷十下《释鸟》,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381页。
[8](唐)李白著,(清)王琦注:《李太白全集》卷二《古风》其四,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94页。
[9](唐)李峤:《凤》,《全唐诗》卷六十,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719页。
[10](唐)李峤:《鹤》,《全唐诗》卷六十,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719页。
[11](唐)张纮:《行路难》,《全唐诗》卷二十五,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342页。
[12](唐)孟浩然著,佟培基笺注:《孟浩然诗集笺注》卷中,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233页。
[13]王正威:《〈凤凰台〉杂论》,载天水师专中文系编《杜甫陇右诗研究论文集》,甘肃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97—298页。
[14](明)吴承恩:《西游记》第一回,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4页。
[15]同上书,第7页。
[16]《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36—44页。
[17]《郭沫若全集》(文学编)第一卷,《凤凰涅槃序》,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第34页。
[18]李浩:《李白诗文中的鸟类意象》,《诗史之际——唐代文学发微》,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148页。
[19](唐)李白著,(清)王琦注:《李太白全集》卷八,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452页。
[20]同上书,第736—737页。
[21]同上书,第944页。
[22]同上书,第138页。
[23](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148页。
[24](清)浦起龙:《读杜心解》卷一《凤凰台》,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80页。
[25]杨义:《李杜诗学》,北京出版社2001年版,第587—588页。
[26]葛晓音:《杜甫诗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97页。
[27]冯至:《白发生黑丝》,《人民文学》1962年第4期。
[28]杨义:《李杜诗学》,北京出版社2001年版,第537页。
[29](唐)李白著,(清)王琦注:《李太白全集》卷二○,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944页。
[30][德]莫芝宜佳:《〈管锥编〉与杜甫新解》,马树德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96页。
[31]谭德晶:《大爱者杜甫——从杜甫的两首“凤凰诗”再探杜诗思想基础》,《重庆三峡学院学报》2001年第4期。
[32][德]莫芝宜佳:《〈管锥编〉与杜甫新解》,马树德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204页。
[33]杜甫生于公元712年,但如何以年号表述,则说法不一。冯至《杜甫传》将杜甫生年系于“公元七一二年(唐玄宗先天元年)”(人民文学出版社1952年版,第10页),而其文《爱人民、爱国家的诗人—杜甫》又谓“他(杜甫)在712年(唐睿宗先天元年)生于河南”(《中国青年》1950年第55期)。闻一多《少陵先生年谱会笺》则系于“唐睿宗先天元年壬子”(《唐诗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39页),陈贻焮《杜甫评传》则为“唐玄宗先天元年”(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页)。按此年有三个年号:即唐睿宗太极元年、延和元年、唐玄宗先天元年(自八月始)。三个年号且均为“元年”,较为混乱。依史书惯例,凡一年中有两个以上年号者,基本采用最后一个年号。故本书将杜甫生年712年系于“唐玄宗先天元年”。
[34]闻一多:《少陵先生年谱会笺》,《唐诗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39页。
[35]同上。
[36]王辉斌:《杜甫出生地考实》,《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998年第4期。
[37]闻一多:《杜甫》,载《唐诗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36页。
[38]同上书,第136—137页。
[39]书中全用虚岁。
[40](宋)欧阳修、宋祁:《新唐书》第二○一卷《杜甫传》,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5737页。
[41](五代)刘昫:《杜甫传》《旧唐书》第一九○卷下,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5054页。
[42]李济阻等:《杜甫陇右诗注析》,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页。
[43]韩成武、韩帼英:《解说“罢官亦由人”之“罢官”——对杜甫离开华州任原因的讨论》,《杜甫研究学刊》2006年第2期。
[44]阎琦:《杜甫华州罢官西行秦州考论》,《西北大学学报》2003年第2期。
[45]李宇林:《杜甫罢官华州原因探析》,《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1期。
[46]卜进善:《杜甫在陇右》,敦煌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17—32页。
[47]韩成武、韩帼英:《解说“罢官亦由人”之“罢官”——对杜甫离开华州任原因的讨论》,《杜甫研究学刊》2006年第2期。
[48]阎琦:《杜甫华州罢官西行秦州考论》,《西北大学学报》2003年第2期。
[49]朱东润:《杜甫叙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86页。
[50][德]莫芝宜佳:《〈管锥编〉与杜甫新解》,马树德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65页。
[51]韩成武、韩帼英:《解说“罢官亦由人”之“罢官”——对杜甫离开华州任原因的讨论》,《杜甫研究学刊》2006年第2期。
[52](清)杨伦:《杜诗镜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307页。
[53]《全唐诗》卷八二九,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9339页。
[54](唐)李白著,(清)王琦注:《李太白全集》卷三○,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403页。
[55]《全唐诗》卷二七○,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3026页。
[56]《全唐诗》卷六六五,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7622页。
[57](唐)杜甫著,(清)仇兆鳌注:《杜诗详注》卷七,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572页。
[58]钟树梁:《读杜甫〈秦州杂诗〉评析》,《成都大学学报》1997年第4期。
[59]林继中:《杜诗选评》,三秦出版社2004年版,第109页。
[60]李济阻:《杜甫陇右诗注析》,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1页。
[61]朱东润:《杜甫叙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87页。
[62]李宇林:《“因人作远游”之所“因”之“人”臆测》,《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4年第4期。
[63]阎琦:《杜甫华州罢官西行秦州考论》,《西北大学学报》2003年第2期。
[64]同上。
[65]安志宏:《“少陵弃官之秦”探因——关于杜甫弃官流寓秦州的补充意见》,《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6期。
[66]李宇林:《杜甫选择秦州寓居的体质原因》,《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6期。
[67]同上。
[68]同上。
[69]曾永成:《〈李白与杜甫〉:沉重的精神涅槃——郭沫若对“中国的庸人气味”的批判》,《郭沫若学刊》2002年第2期。
[70]郭沫若:《李白与杜甫》,人民文学出版社1971年版,第256—257页。
[71](宋)蔡启:《蔡宽夫诗话》,载郭绍虞辑《宋诗话辑佚》,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393页。
[72]“远游”、“淹留”,见杜甫《秦州杂诗》其一,“因人作远游”、“心折此淹留”,故有观点谓杜甫西行是取道秦州入蜀,途中滞留秦州。
[73][德]莫芝宜佳:《〈管锥编〉与杜甫新解》,马树德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62页。
[74]莫砺锋、童强:《杜甫传——仁者在苦难中的追求》,天津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1页。
[75]张志荣:《悲伤关山》,宁夏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3页。
[76]杜甫《发同谷县》诗云:“一岁四行役”。其四度行役为:自东都而趋华州、自华州而居秦州、自秦州而赴同谷、自同谷而赴成都。
[77][德]莫芝宜佳:《〈管锥编〉与杜甫新解》,马树德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244页。
[78]李辰冬:《杜甫作品系年》,载卜进善《杜甫在陇右》,敦煌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33页。
[79](唐)李吉甫撰,贺次君点校:《元和郡县图志》卷三九《秦州》,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982页。
[80]张志荣:《悲伤关山》,宁夏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4页。
[81](唐)岑参著,陈铁民、侯忠义校注:《岑参集校注》卷二《初过陇山途中呈宇文判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73页。
[82](唐)李白著,(清)王琦注:《李太白全集》卷二《古风》其二十二,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17页。
[83](唐)李白著,(清)王琦注:《李太白全集》卷六《猛虎行》,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360页。
[84](唐)高适著,孙钦善校注:《高适集校注》,《登陇》,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218页。
[85](唐)王维著,陈铁民校注:《王维集校注》卷二《陇头吟》,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145页。
[86]杜甫作于758年冬天的《瘦马行》一诗为:东郊瘦马使我伤,骨骼硉兀如堵墙。绊之欲动转欹侧,此岂有意仍腾骧。细看六印带官字,众道三军遗路旁。皮干剥落杂泥滓,毛暗萧条连雪霜。去岁奔波逐余寇,骅骝不惯不得将。士卒多骑内厩马,惆怅恐是病乘黄。当时历块误一蹶,委弃非汝能周防。见人惨澹若哀诉,失主错莫无晶光。天寒远放雁为伴,日暮不收乌啄疮。谁家且养愿终惠,更试明年春草长。
[87]关于杜甫与杨氏的成婚时间,郭沫若《李白杜甫年表》、陈贻焮《杜甫评传》均谓在开元二十九年,即741年;关于杨氏的卒年,元稹《系铭》、陈贻焮《杜甫评传》谓在大历六年(771年),而王辉斌则认为杜甫与杨氏的结合当在开元二十二年(734年),而杨氏的卒年为大历元年(参见王辉斌《杜甫妻室问题索隐》,《大庆师专学报》1991年第1期)。学界亦有驳辩者(参见谭庄《杜甫妻室问题辨证》,《古典文献研究》2011年第1期)。本书从郭、陈之说,不从王说。
[88](清)仇兆鳌:《杜诗详注》附编,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2236页。
[89]闻一多:《少陵先生年谱会笺》,载《唐诗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59—60页。
[90](宋)郭茂倩编:《乐府诗集》卷二一,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314页。
[91]《全唐诗》卷一八,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181页。
[92]杜安之名,见于贾玮著“中外名人丛书”之《杜甫》,晨光出版社1998年版,第12页。
[93][德]莫芝宜佳:《〈管锥编〉与杜甫新解》,马树德译,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65页注②。
[94]朱东润:《杜甫叙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37—38页。
[95]《旧唐书》卷一九○(下)《杜甫传》曰:“甫寓居成州同谷县,自负薪采梠,儿女饿殍者数人。”赵丽宏《面对激流的草堂——陇南散记》一文则将此段译为:“(杜甫)亲自负薪采松,拾橡为生,儿女饿殍者数人”。赵文写于1993年4月16日,收入《赵丽宏文集》卷三《异乡的天籁》(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唐晓军《甘肃古代石刻艺术》(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引文与赵文同,未注明出处。
[96]陈贻焮:《杜甫评传》,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481页注1。
[97](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卷之十二《发阆中》注引鹤曰:此诗“当是元年冬晚归梓州时作”。按:杜甫于唐代宗广德元年九月自梓州入阆中,冬末复归梓州。此诗即作于元年冬末。“元年冬末”,即公元763年冬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