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但愿人长久
这时候还是上午十一点钟左右，一抹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刚好照在田媛的头发上，她头发上戴了一个卡通的发夹，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
再仔细打量她的这身穿着，从上到下似乎都显得有些过时了，跟她谈话时，好几次似乎突然变的沉默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觉到话不同机，还是言多必失，不能什么话斗跟我说。有好几次，不知道是否因为忙于学习的缘故，感觉她似乎显露出一副疲乏的样子，在谈话中也一直未见笑颜。我静静听下去，倾听的时候，我有更多的余暇审视她，浓厚的长发，微黄的脸庞，从眼神里、脸庞上能明显的感觉出小时候忍受了很多磨难的痕迹。一双眼睛总是不时的向窗外凝视，显得她这个人的思虑是很长远的。初夏的阳光有时候使她的睫毛影子落在脸颊上，可以看见睫毛正微微颤动着。
我们坐在那久久地眺望着窗外，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感，不知道为什么这总是让我难以忘记的一个场景。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她最后问道。
“像你这样的吧！”我说
“呵呵，可能吗？你应该是不会喜欢我这种人的。”
“呃…为什么会这么想。”我问她。同时我似乎感觉到，她这算是以委婉的方式拒绝我。
“我是那种怨妇呀！不可以靠的太近的，你能受得了吗？”田媛半开玩笑的说道。“你没感觉到吗？我见过你这几回，天天在向你抱怨我怎么不幸，怎么倒霉，再怎么样也变不成一个美丽温柔，善良大方，人见人爱的女孩子的，你觉的对吗？”
“人跟人有异，马与马不同啊！”我想起了这句雅虎搜索的广告词。
“你们男的不都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女孩子吗？我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想装成那样的人，你对我了解的越多，肯定就会越不喜欢我的。”
“呃，我还真没想过呢！不过跟谁不都这样吗？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巧克力吃完以后，二楼人也越来越多，感觉可能差不多快到饭点了，再坐下去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我们便离开了。逛了一会，我走提议去看电影，她说她觉的没什么想看的，还说很累了，于是我们就坐公交车回去了。
在随后的几天，不知道为什么都没好意思再联系她，在稷大的教学楼里，我刻意的想再跟她来次“偶遇”，可从一楼到六楼，在门口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她在上自习，失望之余，我去了以前上《世界古代史》的那间教室，坐在后排看书，可看来看去都什么心思，就在我前几排不远的地方，有一对情侣在那里像谈恋爱一般的上自习，看到他们两个亲亲我我的各种亲密无间还同听一个耳机，这让坐在后排的我看的妒火中烧，感觉到他们好得意，不禁各种羡慕嫉妒恨都来了，尽管可能他们没觉的此刻他们多得意似的。这让我突然想起以前晚上送大熊回家的时候，我也没觉的自己当时有多得意，没有人会对自己习以为常的事情感到得意，在这种时候突然格外地想念起大熊，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我在那里坐了许久，乱七八糟的各种想入非非，心想上次就是在这教室“偶遇”田媛的，或许还可以再“偶遇”一次，但是那一天教室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却再也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几天以后，我接到了小马哥给我打来的电话，他说晚上过来看看我顺便跟我商量一件事。我听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能有什么事需要和我商量。
晚上我没有去省图书馆看书，早早的回到了住的地方等小马哥，好久不见他，感觉他变的有些洋气了，还留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公鸡头，看着倒像个标准的大学生了。
刚见到我，小马哥就问我混的怎么样了。
“马马虎虎！什么也没混出来呀！”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心虚还是他问的有些世故，感觉他竟然问我“混的怎么样”而不是问我“过的怎么样”，我也有些敌意的糊弄他道。
“一直没找工作吗？”
“嗯，一直没找。”
“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桓公台附近有家火锅店最近刚刚开业，我听说在招钟点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去赚点零花钱？”他问我。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去打工赚钱了。”我问。
“不是晚上不上课正好没事吗？我问过了，要干的话需要从下午五点干到八九点左右，我自己一个人去感觉有些孤单，又找不到一块的，咱们宿舍那些都没兴趣，所以问问你愿意跟我一块吗？”小马哥这么给我解释道。
“小时工都主要干些什么啊？”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了点兴趣，天天看书听课不跟别人打交道也感觉有些无聊了，去体验一下生活也挺好的。
“应该主要负责上菜撤桌之类的吧！火锅店嘛！应该也不怎么难干。”
“好啊！你确定哪天去，我也去试试！”我笑着说。
“明天下午就可以去了，四点我来找你，一起坐公交车过去，好不好？”
“好，明天我在这等你。”
接着他便回去了，于是第二天下午小马哥领着我去了他说的那家新开业的火锅店，这是一家连锁火锅店，没什么名气的连锁品牌，装修的倒是感觉挺上档次的，从外面看还感觉不怎么大，进去以后才发现，规模真不小，一层大厅加二层大厅，再加上十个单间一共有五六十张桌子，能同时容纳三四百人吃饭，难怪正式员工不够，还要再找一些小时工。
当天晚上我跟小马哥就忙起来了，我俩的主要工作是上菜撤桌，火锅店没什么炒菜，不用一个一个的上，要上一下子就都上了，看着挺好干的，可一旦顾客多起来就不容易了，端着盛满火锅底汤的鸳鸯锅得一路小跑才能赶上节奏。
由于是火锅店刚开业，从服务员到配菜员都还不怎么熟练，老是出错，也老是上错菜。也不知道这家店是怎么宣传的，不知从哪里吸引来这么多人，一到饭点，天天晚上爆满，有时候还能翻一次桌，这时候传菜员的工作尤其繁忙，基本上个个都得小跑着来回，尤其是上火锅底汤的时候，这家火锅店用的是陶瓷锅，加满汤底特别沉，一路上还得小心翼翼保持平衡，不小心就洒到身上去了，撤桌倒台的时候更忙，小碗小碟的垃圾为了方便撤回了都倒到鸳鸯锅里，满满的一锅端到厨房里去，来回几趟就累的两手发酸，回去以后躺在床上跟死猪一样动都不想动，白天也没心思去看书听课了，干了两天就累的不想干了。
小马哥最先给我提出他不想干了，我本来也有这种不辞而别的想法，可我想了想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如果第一回找工作就这么容易放弃的话，以后遇到困难还是会想到放弃的。于是我劝他再忍一忍，忍几天可能就习惯了，如果干这两天就不去的话就等于白干了，要工资都要不来的，不能这么点苦都吃不了，怎么着也得坚持到发工资再说。
可惜好景不长，干了不到二个星期，天气突然变暖起来，一下子有了夏天的感觉。这么一变暖，火锅店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不知道是天气变暖的原因，还是促销结束没优惠了，顾客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样，突然就都不来了。本来一到饭点就乌泱泱的大厅包间，一下子变的冷冷清清的，连续几天不仅没有翻桌，有时候连一半都没坐满，顾客虽然少了，可我们的日子也没好过多少，火锅店老板把生意不好的气撒在我们头上，似乎看我们闲着，他就会觉的难受似的，不断的指挥着服务员干这干那，长的好看的去门口迎客，长的不好看的去一遍又一遍的擦桌子，虽然都配合着他个个都假装很忙，可生意也没什么起色。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没几天，火锅店老板就坚持不下去开始裁人了，小时工和全职工各裁一半，我跟小马哥也是首当其冲被裁掉的，所以干了一个多星期左右以后，没等我们主动辞职就被无情的撵走了。
“活该没人来，看这德性撑不了三个月就得关门倒闭。”在被裁掉当天回去的路上，小马哥忿忿不平的对我抱怨。
“别抱怨了，多想想自己的原因，你前几天不是就不想干了吗？现在被开除不是应该高兴吗？”我安慰他道。
“高兴个毛呀！被开除和自己主动辞职能一样吗？就像你跟你女朋友分手和被你女朋友甩了一样，性质能一样吗？简直是越想越气！FUCK ”小马哥依旧不依不饶。
“唉！说什么好呢！就当光荣下岗了呗！”虽然这么安慰小马哥，不过我也同样感到沮丧和失落，为啥裁掉是我而不是别人，难道自己的能力连干传菜员都不如别人了，这样的能力别说改变世界了？这么混下去岂不是成了社会最底层了。
晚上回去越想越郁闷，想来想去还是觉的憋屈，翻着手机通讯录想找个人聊聊天，想来想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田媛，不知为啥此时就想给她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安慰我几句。我走到楼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她打电话，但是打了好几遍她都没接，我想她可能还在上自习，肯定把手机调成静音了，没有听到。我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转悠了一圈回来坐在床上唉声长叹，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半个多小时以后，她发来短信问我有什么事，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已经九点半了，看到她的短信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了，想了想，还是算了，已经没了找她倾诉的兴趣，最后连回复都没回复。
在床上躺了好久都没睡着，翻来覆去之余想到了去网吧上会网。去了经常去的那个网吧，这时候已经到了可以开通宵的时间了，心里犹豫了一会，还是只开了一个小时，登上QQ以后，首先看到的是一条空间留言提示，打开空间发现竟然是大熊给我的回复。
“很抱歉，这么久才给你回复，希望你能谅解！”我看到她的留言，心里一阵激动，再看到她给我回复的日期是前天。想起上次给她留言还是半个多月以前了，没想到她还没有忘。不过看到开头这几句话写的这么客气，就感觉到有些不妙，似乎是个不详的兆头，不知道她是想跟我绝交还是想跟我复合。看到这里，我深呼一口气，看到网吧里四周闹哄哄的嘈杂环境，感觉有些吵，我戴上耳机，提心吊胆的继续看下去。
我哆嗦着手，拖着鼠标继续往下拉，看着看着，感觉似乎写的特别匆忙，从上到下乱七八糟的，好多地方语无伦次，言不及义，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还处处错别字，似乎是故意若有所指，更有好多语法错误，我感觉大熊以这样的水平去写高考作文的话，感觉高考对她来说也没啥奔头了。
她在留言里继续写道：“自从上次分别后，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了，其实不跟你联系不是生你的气，也不是不想跟你联系，是因为好多莫名其妙的原因，我也早就原谅你了，也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开学没几天，我的班主任就向我父母告密，说我早恋了，要让我爸妈好好管管我。我父母他们还搜我的房间，你写给我的那封信让他们找到了，我们的关系也让他们知道了，现在他们整天监视着我，每天还轮流送我上下学，警告我高考完之前不许胡思乱想，也不许我再跟和你联系，手机也不让我用了，更不许我再上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恰好他们都不在家，我才偷偷的上了一会网，才看到你的留言，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理解和明白，我也很怀念去年每天你都能送我回家的那些日子，也很希望能再次见到你，可惜最近没有机会了。现在离高考也越来越近了，压力也越来越大。好希望这种日子早点结束，不再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你愿意等我的话就等我高考结束以后吧！到时候我干什么我父母都不会管我了，到时候，我想逛遍整个临菑，你要天天来陪我呀！还记得去年在太公祠堂前的红绳吗？希望你能一直留着，就像白居易在《长恨歌》里写的那样“但愿心似金佃坚，天上人间会相见”，最后希望你过的开心，就像你希望我过的开心一样。拜拜！
看到最后，我似乎感到这个世界在变了，周围的环境在变了，我的思想和感情也在变了……似乎大熊就站在我面前对我倾诉一样。
我从头看到尾，又看了好几遍，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久，回想她想传达给我的意思。然后去收银台买了一瓶营养快线，一边喝一边想着怎么回复她，感觉她写的也不怎么长，可想说的挺多的，该怎么回复得好好想想再说。
从网吧出来后，本来从被开除到现在一直挺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大为好转，心情好了看世界就是不一样。
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喝酒，又在楼下小商店买了一瓶啤酒，然后回来躺在床上边喝边有些得意，这时候突然有了一种哈姆雷特to be or not to be， it is a question 的犹豫，飘飘然的想到如果在田媛和大熊之间选一个的话，这应该也是一个问题吧？两个各有各的好，应该选哪个好呢！就在这种飘飘然的想法中，悠哉悠哉的磨蹭到后半夜才慢慢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