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尸骨洞真相
等到浑身血污的曹满一路扑腾着从屋里爬出来,段虎一改脸上的黑沉,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段虎,你......”
看着有些瘆人的笑容,曹满不知为何,忽感心里有些发毛。
“叫虎爷!”
“虎,虎爷。”曹满立马改口,干脆利索。
“孺子可教。”段虎笑着拎来了一个大木桶。
曹满直愣愣的看着大木桶,一路过来还冒着水花,莫非这就是常言中的......
哗!
一桶冷水把曹满淋了个里外通透,跟个落汤鸡似的,冻得在原地跳起了大三弦,整个人哆嗦成了一团。
果然,真的是“冒坏水!”
一点儿都不带错的。
趁着曹满又跳又抖又扭,段虎嫌弃的往远处站了站,生怕被溅来的血水弄脏了他的衣服。
“阿嚏,阿嚏......”
抖完跳完,喷嚏声有节奏的响起,不快不慢,不紧不松。
段虎抬头看看天色,“嗯,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大晴天?
哆嗦中的曹满好奇的瞪大了眼珠,转而明白了过来。
本地有句土话,三声大喷嚏,明儿个准天晴。
靠!臭黑脸,人损脸黑,拿曹爷穷开心!
“阿嚏!”
一声喷嚏嘎嘣脆,曹满擦擦鼻水,老大不乐意的发起了牢骚,“虎爷,别再玩我了成不?”
“玩你?虎爷没那兴致。”段虎摆摆手,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曹满眼神鄙视,刚儿谁拎水浇水玩了个不亦乐乎?
不正经。
“曹满。”
“啥事?”
“洗干净了么?要不再来一桶。”
“洗干净了,白白滑滑,跟出水芙蓉一样,不信你瞅瞅,阿嚏!”
曹满撩起了衣服,露着白肚皮以示“清白”。
“洗干净就好,只是......”段虎侧着脑袋,话中别有深意。
“虎爷,有话直说成不?”曹满心虚的问道。
“亏你长了身板猪肉,中看不中用,三伏天的热气,居然连点凉水都受不了,肾亏腰子虚了?”段虎老神在在的说着。
你大爷的肾亏腰子虚!
要不是曹爷泡过水缸,又躲在阴冷的死人堆里,至于受凉吗?
曹满气恼,但不敢发作。
“虎爷,我腰子没问题,好着呢,就是受了点风寒而已。”
是男人哪能说腰子不行?曹满一百个一千个不会承认。
“解释就是掩饰,男人的那点毛病,是男人都懂。”段虎递了个他懂的眼神过去。
曹满嘴角抽搐,“真不关腰子的事,是太冷了,真的。”
“原来是冷啊,这好办,一屋子的死人,刨件衣服不就解决了。”段虎说道。
“你才会刨死人的衣服穿!”
是可忍孰不可忍,曹满终于怒了,只是下一刻。
“哦哟哟,虎爷,轻点轻点,我知错了还不行嘛,虎爷......”
一顿火栗,曹满立马服软,啥火气都没了。
不服软不行哇,段虎的手是真的黑,嘴里说着好听,什么“十香九味炒爆栗”,可那股子狠劲,能治便秘。
“现在还冷不?”
曹满牙齿打颤的回道:“不,不冷了。”
“啧啧,做人要实诚,冷就冷,何必遮遮掩掩的?”说话间,段虎晃了晃手腕。
曹满吓得一缩脖,“冷,真的挺冷。”
“这不就对了。”段虎收回了拳头,“把衣服脱了。”
啥?脱衣服!
曹满紧张兮兮的双手抱胸,搞了半天,原来黑脸喜欢那玩意,日了狗了,这关咋过?
曹满怕了,是真的怕了,早知如此,他宁愿躲在死人堆里也不出来。
“让你脱你就脱,磨蹭啥呢。”段虎催促道。
曹满欲哭无泪,“虎爷,别搞了,我这老菊开不了花......”
话音未落,段虎爆栗落下,曹满嚎了个哇啦啦。
......
“虎爷,还是你的法子好,现在我觉得不冷了。”
烤着太阳,身上只剩下了一条大衩的曹满舒服的说道,想起刚才的误会,心里又一阵的尴尬。
早知如此,何必受那罪。
看着腰间别着枪带,胸口纹着刺青的曹满,段虎问道:“我说,你这品味真够怪的,没事喜欢在胸口纹泥鳅?”
曹满......
蚯蚓?
眼睛长哪了?那是五爪青龙好不!
“虎爷,你看错了,是龙,龙!”曹满加重语气说道。
“龙?就那细不溜秋的玩意是龙?别逗了,没人会信。”
“骗你是孙子!”
曹满不甘的喊了一声,声音大点,段虎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曹满,“呵呵。”
说起来,也怪曹满当时那会儿年少无知,想学街头混混弄点刺青威风一下,可问题在于那时他才十岁,手头没钱只能贪图便宜,这不,遇到了个正想练手又不靠谱的刺青学徒。
刺青时的那份痛苦,疼得曹满死去活来,然而呢?
青龙变泥鳅,龙爪没有,龙角没有,贼头贼脑的泥鳅头倒挺显眼,身子又细又长,关键是洗不掉......
活生生的悲剧,成了曹满一辈子的污点,除了认命,除了捂好不露馅,能咋办?
记得那时候常梅初见,笑了个花枝招展,曹满还挺开心,博得了美人的欢心,只是后来感情变了,当初的欢笑变成了嘲笑,刺青也成了曹满心中的一根刺。
......
曹满很不是滋味的咂咂嘴,泥鳅就泥鳅吧,起码说明老子有胆量,不像某些人,嘴把式,光说不练,有种也刺青个试试,疼不死你.....
正安慰着自己,段虎解开衣服,露出了胸膛上的那颗虎头刺青,威猛霸气,桀骜狂勇。
低头看看自个儿胸口上的“小泥鳅”,曹满不自然的用手捂住胸口。
“呃......刺青这玩意也就是图个兴趣,大小无关紧要,自己喜欢就行。”曹满不自然的笑了声。
“小泥鳅。”
段虎蔑视一眼,随手把衣服上的纽扣系好。
曹满老牙挫响,小泥鳅又如何?起码能钻泥地,老虎行吗?
老子就想问一句,老虎敢钻泥地吗?
咦?好像忘了啥事......
曹满拍拍脑门,想起来了,黑脸这厮咋来的?莫非真砸监反狱了不成?
想到这,曹满一把抽出了花口撸子,枪口对准段虎紧张的问道:“段虎,你怎么会在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越狱?”
段虎淡淡的看了眼曹满手中的枪,“怎么,不叫虎爷了?”
“叫你大爷,说,你怎么逃出来的?”曹满机警的退后几步,生怕离着近了吃亏。
“逃?你太小看虎爷了,告诉你,虎爷正儿八经从县警所走出来的。”
“不可能,当时我离开的时候下个命令,谁也不能放你出来!”
“呵呵,是嘛?那要是有人肯放我出来呢?”
“放屁!谁吃了狗胆敢不听我的命令?让我查出来非抽他三百个大耳刮子不可!”
“赵所长。”段虎回道。
“谁?”曹满眨眨母狗眼,一脸不信的盯着段虎。
“赵所长。”段虎再次答道。
“不可能!他怎么会放你出来!”曹满嘴里嚷嚷得凶,心里却一阵泄气,泄气不说,还挺纳闷。
按理说,那老狐狸和黑脸没啥交情,为啥私下放了对方呢?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说,赵所长为何要放你出来?千万别想着骗我,我可聪明着呢!”曹满质问道。
“这我相信,肥头大耳的东西都聪明。”段虎回道。
“那当然......段虎,你骂谁呢?”反应过来后,曹满急了眼。
段虎把头一偏,答非所问的说道:“赵所长放我出来是为了查案,并且派了眯缝眼和孙志做我的帮手。”
“那他们人呢?”曹满左右瞅瞅,哪有二人的身影,鬼影子都见不到。
“他们死了。”说话的时候,段虎的脸色明显有些低沉。
“死了?老子信了你的邪!”终于抓住了话柄的曹满理直气壮的叫喊着。
“眯缝眼是在一处杂院的狗洞里被尸变的常福杀害的,孙志则是死在了尸刹的手中,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们的尸体......”段虎简短的把事情经过讲述了出来。
真有这事?
曹满又眨眨眼睛,心里信了大半。
“你说的尸刹是不是有着一丈来高的魁梧身躯,全身血红,青面獠牙,额间还有一颗血眼珠子?”
一听这话,段虎来了兴趣,“哦?你也见过那老僵?”
“我......”
曹满心中一阵.....卧槽,老子何止见过!
当时曹满躲在水缸里面,本以为躲过了一劫,谁知就因为一个屁,使得尸刹来了个回马枪,亏得他急中生智,及时翻出了水缸,从墙角下的狗洞钻了出去。
然而尸刹不同于一般的僵尸,反应极其灵敏,曹满前脚刚逃出去,后脚尸刹就跟着追了过来。
那时的曹满真好比过街的老鼠一样被尸刹追得满地乱逃,钻狗洞,藏床板,滚草垛,挤牛棚......
就像躲猫猫。
我藏你找,找不到算我赢,找到,把命丢。
曹满想死的心都有,起码能来个痛快,不至于心肝儿乱颤,备受折磨。
后来被尸刹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不得已,曹满只好铤而走险,躲进了常家大院的正堂里面,往死人堆里一猫,憋着气在那挺尸,这才勉强得以苟延残喘。
也就是在那会儿,他看清了尸刹的真容......
说起来,靠着挺尸和憋气的办法,曹满顶多能瞒混过去一时而已,时间长了自然会露馅,要不是关键时候尸刹似乎被什么事情给打断,怒气冲冲的离开,想必他这条小命,指不定会不会归西。
不说还好,说出来满满都是辛酸泪。
段虎一边听着,一边乐呵,想不到歪打正着下,居然救了这货一命,看来曹满命不当绝,天意吧。
这时候,曹满似乎也回过了味儿来,脸色尴尬的收回了手枪,目光有些躲闪。
“受人点水恩,需当涌泉报,曹满,你说是不?”段虎问道。
“啥点水恩?我不知道。”曹满打个哈哈,来了个装傻充愣。
段虎摩挲着下巴,眼睛眯缝了起来。
贼耗子,在虎爷面前耍花腔,信不,爷一瞪眼你就要跪!
“是谁说要抽赵所长三百耳光来着?”
曹满脸皮一抽,神色更加不自然了。
“是谁在胸口刺泥鳅来着?”
曹满喉结一阵移动。
“是谁在死人堆里玩跐溜,钻狗洞,滚草垛,一个响屁翻水缸......”
曹满忍不住了,“别说了,段虎,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叫虎爷!”段虎一瞪眼。
“虎,虎爷......”曹满憋闷的小声回道。
段虎满意的点点头,瞅瞅,这不跪了吗?
收回脸上玩味的笑容,段虎严肃的问道:“曹满,我问你,当初在大王崖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处尸骨洞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这......”
一听这话,曹满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
“不想说?”段虎声音一沉,耐心渐渐耗尽。
曹满无奈的叹了声气,最终还是道出了实情......
当夜接到报案后,由于事关重大,曹满带着手下急匆匆赶到了大王崖下,驱散了附近的县民后,他便和几个手下进入到了尸骨洞中。
一进洞曹满就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阴暗狭长的的寒洞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时不时闪烁着的微弱光线,诡异的抽泣声......
诡谲的气氛,阴森的环境,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怪物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一样,让人后脊梁一阵阵发寒,惊悚可怖。
壮着胆子,曹满几人一路摸索,终于来到了洞底深处。
入眼的是一副血淋淋的惨景,冰冷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的尸体,除此之外,还有九具来历古怪,死状诡异的白骨。
其中一具枯骨盘坐在最里面的石台上,两只干枯的手臂里捧着一只木盒,木盒并没有盖上,而是开启着,里面时而会发出一些微弱神秘的光线。
说到这,曹满变得吞吐了起来,似乎有些踌躇。
“板板的,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再磨蹭,等天一黑,尸刹出来行凶的话,虎爷第一个拿你喂老粽子!”段虎急切的催促着。
曹满吓得一哆嗦,咯噔都没有打一下,便把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贪婪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曹满也不例外,当他看见枯手中抱着的那个木盒,竟然不知死活的打起了贪念。
趁着几名被吓破了胆的手下又吐又呕的时候,曹满一把盖住了打开的木盒,并且偷藏在了怀中。
曹满没有注意到的是,当木盒被他藏好后,那些时断时续的哭声却停了下来,只是那时的他完全没有心思去留意这些情况。
由于案件格外的离奇和诡异,曹满知道这种无头悬案一旦被曝光,势必会惊动省城的人,搞不好连他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未免夜长梦多,当夜,曹满命人把所有的尸体和白骨焚烧一空,并且还把洞口炸垮,毁去所有的线索,以此掩盖事情的真相。
至于得到的那只木盒,尽管来历不明,但曹满相信,里面的东西一定珍贵无比,否则怎么可能会发出光芒来呢?
可惜当时过于匆忙,他连瞅一眼的工夫都没有,不过这不打紧,木盒到手,里面藏着的宝贝还会飞吗?
曹满偷出木盒为的不是自己闷声发财,而是为了献给自己的老丈人。
宝物虽好,但价值有限,比起老丈人显赫的家势,孰重孰轻,曹满自然分得清楚。
这几年来,老丈人常贵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还不是因为他人穷志短,没什么好东西孝敬对方。
现在有了宝物,只要献给常贵,说不准哄得对方一开心,那么他的日子也就会好过起来,最起码不用时常看到常贵那张拉长的老脸。
曹满的主意打得是不错,眼光也看得挺远,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他的这份“精明”,却给老常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同样也给他带来了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