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铅华销尽见天真
“乔乔，你想好了吗？去哪儿玩？”餐桌上，宋爸爸问道。
“什么去哪儿玩啊？”她现在满脑子都被另一个人占满了，哪儿还有闲情想出去玩啊！
“就是跟阿菁家一样啊，我之前不都跟你说过了的吗？你选好地方了吗？”
“嗯…那你们选吧，我随便什么地方都行！”乔乔低头吃饭。
“我看你也没啥兴致的啊，想什么呢！”宋爸爸放下筷子，看着她问道。
“没，没什么啊！”乔乔心里虚啊，“我是想，还是等成绩下来后再出去玩吧，不然一直牵肠挂肚的！”
“你还想着呢，回家了就好好玩啊，没事也可以去你同学家逛逛，或者请同学到家里来玩玩的啊！也别一直闷在家里看书，对眼睛不好！”依依妈妈道。
“嗯嗯，我知道了！”她傻笑着。
晚上，她更加早早地回了房间，连最爱不释手的书都搁置到了一旁，抱着手机同他聊着天。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就随便说着，也能说了一晚上。主要是乔乔哈欠连声也就是不舍得放下手机，程忆尘这个男朋友的出现把她多年来养成的早睡的好习惯都给破坏了。
一大早，她爸妈前脚刚走，他就给她来了电话：“下来吧，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儿啊？”乔乔已经在卫生间捣腾自己了，她拿着妈妈的口红轻轻在自己的嘴上抹了抹，还特地喷了点儿不知名的香水，把自己先呛得不行了。
“你下来，你不下来我就直接去你家了啊！”
“马上就好了！”她最终还是把口红洗掉了，一如往常的模样下去了。
果然，她看见他时，他还是就那老样子：“上车！”
“去哪儿啊？”她一边问着已经一边上了车，双手轻轻揪着他的衣服。
“不知道！”他踩动油门。
“不知道？”
他将她怯怯的双手舒展开来，“抱紧了！”
“哦！”她笑着将头贴到了他的背上，双手紧紧交缠在他的腰间。
“我平时没事就骑着车四处闲逛，逛到哪里就是哪里，这天大地大，何时想停了就停！”他说着，车轮已经转动了起来，两岸的风景飕飕直往后退。
“这样真好！”她笑道，她好羡慕他的，羡慕他肆意大胆，好似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喜欢坐在车上看风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切，不停滞不留恋。”
她也不必知道他要去往何处，她也不曾想停留，她也就想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没有尽头，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也不知是何处，该是某个小村庄，他停下了车，她眼中的一切才缓缓苏醒。
“你睡着了？”
“没有啊！”她不过是陷入了遐思，她喜欢漫无边际地神游天外。
张目望去，路的一侧有一大片果园，另一侧隔着一条小河环绕着山峰，山间不时传来鸟雀悦耳空灵的鸣叫声。他牵着她踏过小河走到了山脚下，山脚下临河畔有一块大石头，林荫遮蔽，流水在下，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来，上来，坐这儿！”他牵着她坐了上来。
“你常来这儿吗？”她问道。
“第一次啊！”
“那还带着我径直就来到了这儿，看着你轻车熟路了似的！”她笑道，从这个地方向外看，不一样的角度，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美感。
“我要是对一个地方轻车熟路了，那才是不会去了。”
“把鞋脱了！”
“脱鞋干嘛？”
“又没有让你脱衣服，问啊么多干嘛！”他笑道，说着还就自己动起手来了。
“喂…”她知道他没有恶意的。
他脱完了她的鞋袜后，又快速地脱去了自己的：“来，往前坐一点儿，可以享受一下自然的足浴！”
乔乔也学着他往前坐了点儿，不过她的腿貌似不太长，够不着水面。
“不行啊，我腿短！”她靠着他笑了，他倒是更加炫耀地用脚尖激起水花来。
“那没办法了！”他单手揽着她，抬起湿润的双足放到了她赤裸的足下，沾湿了她的脚掌。
“我不像你是大城市里的小少爷，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在河里趟水玩的，这种感觉我比你深的！”乔乔笑道，轻轻晃动着她的双足，“我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家都是在乡下的，以前周末爸爸妈妈忙，我总是在那里度过的！”
“那你会游泳？”
“游泳？河水就到我脚腕，最深的也不过到我的小腿，游什么泳啊？！”乔乔笑道，她也就只在书上电脑里知道有游泳池这个东西的存在。
“河边长大的孩子不会游泳？”他笑了，“那过段日子我带你去，我教你！”
她摇摇头：“我才不去呢！”
“不敢？还是害羞啊？”他坏笑道。
“游泳池的水一定没有这里的水自然！”乔乔看着眼下清澈的流水道。
“你去过？”
“没有，我想也是！”
“我觉得你还是就害羞，不敢穿得太暴露地站在人前。”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眼神犀利地扫视着她，他看她看得好坦荡。
“我……那个……我…”乔乔微微侧过身去，双手不自觉地护在胸前，“我不想跟你说！”
忆尘笑了，伸展双臂，身子往后一仰，一个人占据了很大面积，故意只给她留了那么一丁点儿坐的地方。
她近乎于背对着他，张目看着风景也不说话，她本来就话少。
“你知道我的车后座坐过多少人吗？”他该是实在无趣了才跟她说话了。
“肯定很多！”
“你是最安静的那个，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我偷偷扭头看过你的，你知道不？”
她扭头看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继续看风景吧！
“乔乔，你总是在想什么啊？”他不由得坐起来，略带疑惑地问着她。
“没想什么，我就是在看风景而已！”
“一眼两眼你就看不够？不觉得无趣的吗？我刚才就测试了一下，我看你能看多久，你看多久可以看累，三个小时，你已然超过了我的极限了！”
“有…那么久吗？”她迷离地看着他。
“你觉得呢？现在都半晌午了！”他拍拍她的脑袋。
“诶，我的鞋，鞋，鞋！”乔乔突然嚷道，他把她的一只鞋挤掉到了河里，眼看着河水将它往前冲击着，乔乔急了，她双手撑在石头上，一点点从石头边沿滑到了水里，水面齐膝，她裤子的半角都浸没到了水里。
乔乔足踏河底凹凸不平的石子，她也顾不得其他，一心要追赶到她的鞋。
他看着前方流水湍急从她脚裸间流淌而过，看着这个跌跌撞撞的清瘦身影，笑了，为自己居然会害怕她被这浅浅的河水冲倒了而发笑。
“乔乔！”他干脆也跳入了河水中，不由得感叹这石子真是搁脚，他拎着他的一双鞋还有她的一只鞋向她奔去，“乔乔，你慢点儿！”
好在前面有一堆水草阻挡住了鞋子的去路，在它的牵绊之下，乔乔追了上来，将鞋子捡了起来，暗叹：还好。这似曾相识的情景，她想起了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赤脚踩在水里，只为寻找一块根本不可能找到的石头，然后捡到了一块表。
“乔乔！”
她转身，他左手提了两只鞋，右手也提了一只鞋，模样也甚是滑稽，不由得笑了，阳光下，那笑容烨烨生光。
她向前，朝他走近，只顾看他了，没看路，一下子就被一块突出的石头绊住了，整个人都坐落到了水里。
“乔乔！”他见状立即向前，“喂，没事吧？”
她摇摇头，反应过来，手中的那只鞋又不见了：“我的鞋，鞋！”
鞋子顺流而下，再次抛却了他们一大截，前方的河流愈发湍急，她正要起身，被他牵着上了岸。
“我的鞋啊！”
“你确定不穿鞋能追上你的鞋吗？”忆尘道，说话间他已经穿好了他那半干不湿的鞋，将她所剩的一只鞋递给了她。
少女愣愣的，少年扬眉一笑：“上车追，追到头，咱们在尽头等着它！”
奈何少年想法太单纯，这条河流满满无边际，他们沿路而下都还一直有路，河水流速也不逊色于他的车速的。
沿岸而下，河流越来越宽，也愈发湍急，鞋子一路畅通无阻，他们计算好大致情况，停在了一座桥头。乔乔站在桥上看着鞋子越来越近，忆尘已经从一侧斜坡上滑下去，意欲拦住它。路上的来来往往的人不由得都停下脚步看着这好笑的一幕，乔乔不由得低下头，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呀”，经过一个石子的撞击，鞋子改变了航向，慢悠悠地晃到了靠近山的那边，桥下的水有点儿深，足足可以淹没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了的。
乔乔喊道：“忆尘，算了吧！”
可他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像是没听到一样扑通一声跳了进去，他该是把这儿当成他们家泳池了，乔乔不由得心想。
眼看着他就要游到鞋子跟前了，鞋子好似突然被灌入了魔力一样，刹那找到了方向，直向更加湍急的下游飘去。
有人倒也不忘看笑话的同时给他们帮个小忙，比如说就有人递给了乔乔一条干毛巾，说是给他擦擦。然她递给他时，他到并没有要，而是让她还回去，抖抖身上的水，像只被淹了后上岸的鸭子。
乔乔礼貌地把毛巾还了回去，轻轻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看看已然随波逐流地不见踪迹的鞋子，再看看自己这只穿着一只鞋的双脚，不禁一脸苦闷：“怎么办啊？还追吗？”
“感觉追也追不上了，今天这水貌似很喜欢和我们作对！”
“哦！”她轻声应道，那只没鞋的脚一时间有些无处安放。
“好事成双！”他蹲了下来，干脆把她另一只鞋也脱下，远远地朝着那只鞋消失的方向扔去。
“诶，你…”乔乔很是无语，“我的鞋！”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继而也脱下了自己的一双鞋，一齐扔到了水里，让它们一齐随波逐流：“我也想试试赤脚骑车的感觉！”
“你…”乔乔看着他，一时间哭笑不得。
“来，快上来，感受一下我的赤脚摩托！”他不仅没有丝毫芥蒂，还如此兴奋，他一直都是人群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两人在众人异常的目光下踏上了归程，乔乔一直在他身后笑，想想就好笑。
“忆尘，你脚不硌得慌吗？”
“还好，没有穿鞋舒服，不过有没有觉得很酷？”
“是很酷，沿路都有人在看我们，我都不好意思看风景了！”
“就是嘛，人间如此有趣，你却偏偏要以虚无缥缈为乐，孩子，要快乐，知道吗？”他以一个大人的口吻同她说话，可她不也就比他小了一岁而已。
“哦！”她懂又不太懂他的意思，便也只就当作是玩笑地应了他，“不过我回家怎么说啊？！还有你啊，你家人问起来你怎么说啊？”
“实话实说呗，我家又没你家那么多规矩！”
“也不算是规矩的吧，就是…”
“那我就先带你去买双鞋行了吧，一模一样的一双！你的鞋什么牌子的？”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道，“我的衣服鞋什么的都是我妈给我买的！”
“都多大人了，孩子！”他拍拍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道，“走，那就先随便挑一双吧！”
她微微垂眸，看着脚底，轻声道：“你干嘛把你好端端的鞋也扔了啊，感觉好奇怪。”
“一个人是奇怪，两个人一起就不叫奇怪了，那叫浪漫，三个人及以上那就是千篇一律了。走！”他拉着她进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鞋店。
“两位，你们…”店里的导购员一见他们光着脚应该是在心里拍案叫好的，“里面请！”
忆尘倒也是不慌不忙，一点儿也不着急地慢慢转悠着，专看橱窗里的高档鞋。乔乔暗叹：赤着脚逛鞋店也可从从容容，忆尘就是忆尘。她想她最喜欢的或许便就是他的这种气质所在，那也是他能够拥有那么多女孩儿的原因所在的吧！
“我随便买一双就好了，你买你的就行了！”乔乔道，她一来着急时间，二来她没钱，她知道妈妈虽然舍得给她花钱，但还不至于到这种穷奢极欲的地步。
“这个怎么样？”他指着里面的一双高跟女鞋道。
“跟太高了，我最多就穿个内增高的。”乔乔在他耳边道，“我先走了，真的挺晚了的！”
奈何他就是拉着她不让她走，程忆尘这个少年一旦有了什么兴致，那绝对是不计后果地不将就。
“天还没黑呢，急什么？试一下！”他淡定得让她有点儿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