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表白
黄诗澄出了院子不远便躲进罗蒙小院旁的密林中。
她心知白银送耳坠毫无恶意，无论是送衣服那天，还是带他到学院参观，亦或是带他去刘大伯那里，白银对自己都心存感激。
他想要补偿自己的心思从来没有断过，那种不想与自己有瓜葛的感觉很不舒服。
“哼！说两个字会怎样？又不会少块肉。”黄诗澄越想越觉得梦萝说的对，男人都是呆子。
她见白银从小院奔出，忙捂住画橙的嘴躲了躲。
白银急着往天幻宫赶，并未察觉黄诗澄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中，也是树林茂盛，挡住了画橙那大半米宽的身子。
却说白银一路疾驰，从西南角的天器宫跑到西北角的天幻宫。两宫间距离虽不到十里，但山路蜿蜒、高度不一，待白银匆忙赶到已经过了一刻钟。
白银心中焦急，他不知道黄诗澄此刻会怎么想自己，一想到黄诗澄离开时那张严肃的脸，便越是焦急，加速往黄诗澄的小院奔去。
“哎呀。”
女子的叫痛声在白银耳边响起，只见一位十五六岁的黄衣少女正坐在地上捂着胳膊。
白银停下，刚欲抱拳道歉，少女揉着胳膊冲着白银喊道。
“走路不看路的吗！？原来是学院的新生，怪不得毛毛躁躁的。”
“这位姑娘，万分抱歉。我有急事找人，不小心撞到了姑娘，多有得罪，实是无意之举，在下给姑娘道歉。”白银躬身。
“念你是新生，便原谅你了，你急急忙忙来天幻宫干什么？”
“来寻人。”
“寻谁？”
“澄，黄诗澄黄师姐。”白银差点脱口而出‘澄儿’二字。
“黄师姐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没回来？”
“嗯，我一直在山上，没见到画橙从高空飞过，也没听到画橙的叫声，自然是没回来。”
“我可到院中等她？”
“当然不行！师兄师姐的院落未经允许其他学员不准入内，私自入内是要受学院惩罚的。”
澄儿既然说回天幻宫，应该就在天幻宫内，为何眼前这位姑娘说她没有回来，从天器宫到到天幻宫不到十里，以画橙的速度半刻钟足以。
白银心中疑惑。
见白银失神，少女又问道：“你找黄师姐有何事。”
“嗯，没什么，改日我再来。”白银拱手作别，向来时的路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莫非是听说黄师姐的美貌所以想来一观？”少女摇了摇脑袋。
黄诗澄正躲在树林中，她是一路跟着白银过来的，保持了一段距离，刚好不让白银发现她。
见到白银焦急、失神，好几次她都想冲出去，告诉白银自己没有怪他，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她想看看白银接下来会做什么。
白银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凌爷爷离世后，自己便没有了这种在乎的感觉。三年浪迹只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练好武功，怎么为凌爷爷报仇。
孤独惯了，一时受到黄诗澄的关心反而会抗拒。
独行久了，一时遇上这么多可做朋友的人反而无法打开心门。
“好久，没有这种在乎的感觉了，真好。”
白银仰头看着黄诗澄住处的方向，露出了微笑。
而后纵身一跃进入林中，如猿猴般在山林中跳跃，从小道绕行，不一会儿就到了黄诗澄的小院。
白银打量着眼前这个带着兰花香的小院，同样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凳子旁种了一棵垂柳。
两间小房子，有几个花盆摆在房子周围，里面种着些花。房子旁还围了一个竹篱笆，其内种着兰花，兰花香便是那里传来的。
白银深吸了一口气。
“澄儿，我知道你在附近。刚才是我考虑不周，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的错。”
“三年来，我在世间流浪，见了太多的世间冷暖、人心险恶，从不敢轻易打开心门。但是，到了东洲学院，踏上试炼之路，遇见了你。你像一只黄蝴蝶，每每和你待在一起心中会莫名的平静，心情会莫名的愉悦，你仿佛就是上天派来的仙女，我从未遇见过如你一般纯洁善良的女孩。”
“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这件事很危险，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下来，我不想让你也纠缠进来，所以我故意远离你。但是，这两天的相处中，我感受到了许多，也想通了一些事。”
“在天器宫见你离去时脸上的表情，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那一瞬间我的心在痛。凌爷爷离世后，我再也没有感受到那一瞬间那种强烈的在乎。”
“那一瞬间我才真正明白我自己的内心。梦萝说得对，有些事不能等，等久了，就可能变了，最终遗憾的是自己，痛苦的是双方。”
“我不知如何弥补，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否让我，此生一直，一直照顾你。”
白银脸色发红，手心冒着汗。
这番话，躲在房子里的黄诗澄听的一清二楚。
脸色发烫，心中如小鹿乱撞，双手绞在一起，白银的话在脑中来回播放。
初次见到白银，那个脸上带着微笑的少年眼睛是多么纯净多么温柔。那是个怎样的少年啊，自己是要攻击他的，他竟然盯着我说好可爱。
那时那只手，虽握在自己脖子上，但只是轻放，完全没有捏下去的打算。他在想什么呢？
两日的相处，他虽也有说有笑，但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排斥感，他不想让自己靠近他，不，他不想让任何人接近他。
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是他身上时常流露的孤独感，真的让人好心疼。于是自己给他做饭，带他见刘大伯，带他认识梦萝和罗蒙。
原来，他都知道。
原来，他是怕自己不得不做的事伤害到我。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自己也同样有着必须要做的事，既然都是危险，一个人，不如两个人。
黄诗澄推开房门。
‘吱呀’，那道心念的黄色倩影出现在白银眼前。
他不确定她会如何答复，此刻，白银可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一双眼睛真诚地看着黄诗澄，等待着她的答案。
“白银哥哥，澄儿愿意。”
黄诗澄站在门内，俏脸通红，说不尽的娇羞与可爱。
白银呆了一下，一个健步站在黄诗澄的面前，盯着眼前脸颊通红但眼神同样坚定的女孩。
他们一个门内一个门外，原本比白银矮了半个头的黄诗澄因门内外的高度差看着竟比白银还要略高些。两人脸色皆是微红，眼睛里满是害羞以及遇见命中注定之人的欢喜。
双臂环住女孩的腰，白银踮起脚尖，轻轻吻在女孩的额头。
“澄儿，我白银对天发誓，无论将来如何，此生定不负你。”白银看着黄诗澄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那白银哥哥要好好照顾澄儿一生，有些事情，我们要一起承担，白银哥哥不可自己偷偷扛着哦。”澄儿睁大眼睛看着白银。
“嗯！”白银用力点头。
“嘻嘻，那，白银哥哥带澄儿去东海边的山上看日出好不好？澄儿给白银哥哥做烤鸡吃。”
“好。”白银笑道。
此时太阳挂在高空，已是正午时分。垂柳无精打采地摆动长长的柳枝，花圃中的兰花一株株散发着比平时更加浓的清香。
一切似乎是命运的安排，两个同样不知出身的人就这样悄然相遇。
一个带着微笑的少年，虽浪迹江湖三载，心中有着极大仇恨，但依旧保持着一颗善心；一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即使未见过父母，也从未心生怨念，虽然古灵精怪做些调皮的事，但依旧保持着一颗天真纯洁的心。
这是两个人的命运之轮相合，更是两颗心的相互吸引。
他为她的天真纯洁吸引，她为他的坚定温柔着迷。
此刻，二人在画橙的鸣叫声中往东海飞去。
山上，一个黄衣少女疑惑地挠了挠脑袋：“咦？好像是画橙的叫声，从黄师姐院子里传出来的，难道黄师姐早就回来了？那个小子还真是不走运，他前脚刚走黄师姐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