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庸城困境
国之动荡，民之多艰。现在每天茶楼酒馆里听不到嬉笑声，所聊之事皆为国事，谈论之人皆为大人。雍州叛军自称为义，而天下万民皆唾弃其为狗。
雍州兵已围上庸城十日，徐州兵大军尚未抵达，此时前线只有上庸城五千兵马顽强死守。而雍州兵足有四万压阵，每日清晨开始强攻，攻城梯、冲车等器械无所不用，在昨日砸破城门，强行突入。幸好冯啸先与李夙带着遥天府五百武士及时赶到，将闯入城内士兵尽数杀进，驱赶雍州兵退出城外。
但是大家心里都暗自揣摩。今日有所准备的雍州兵，和城门已毁，甚至精疲力尽的上庸兵两相对比，破城已无悬念。
投降？不可能！即便面对死亡，所有人都心有不甘，但是面对即将流传万年的故事，每个人都不愿背负骂名。死也该死在沙场，而不是死在万民唾骂之下，这就是军人。
冯啸先和李夙在天刚破晓的时候已经来到西城门，这边是雍州大举进攻的方向。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雍州兵驻扎的军营。他们自然也担心上庸的安危，邪道势力在这边的攻势早已停下，所以二人才赶往前线杀敌。
然而事情却不像大家预料中一般，距离攻陷上庸城只差一步，雍州兵却放弃了攻城，反而将上庸各方向包围了起来，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上庸城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城内粮草不多，军民上下，陷入恐慌。
上庸太守是一名叫作吴柳青的青年将领，可是这几天的发展却让他有点少年白的倾向。此刻他正在议事大厅中听着大家的汇报，真是头大。
“襄阳那边尚未有书信过来。有可能已被敌军拦截。”
“据探子回报，敌军在鹰鸣山驻扎了下来。”
“城内粮食只能勉强支撑十日，而城内水源似乎断流了。”
“。。。”
吴柳青明白，对方是要围点打援，此时上庸城的消息传不出去，援军遭伏的几率很大。他擦了擦额头问道：“前日向城内富贾购粮一事如何？”
“禀大人，并不顺利，只有陈员外愿意资助粮食，其他人都开始坐地起价了。”
“这班狗东西！”吴柳青有些怒了，可是除了骂几句，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又垂下头来。
“唉，各位有何建议？”吴柳青这句话几乎每天都在问。
“将军，吾等还是建议派人突围，与襄阳取得联系。”这个回答也基本每天都在说。
“那谁去突围？”吴柳青说罢，厅内一如既往地安静。
吴柳青知道怪不得他们，城内粮食不足后，大家几乎没吃饱过饭，士兵也都在之前的攻防战中受伤累累，突围基本上只是空想。他摇了摇手说道：“罢了，听天由命吧，散了散了。”
“将军，我二人愿意前往。”冯啸先和李夙二人走进议事厅来。
在傍晚时分，天上乌云汇集到一起，城内的空气很闷。不一会，绿豆大小的雨点缓缓落下，慢慢地，雨声开始嘈杂起来，雨点也越发变大。伴随着狂风，一场暴雨向上庸城周边袭来。
冯啸先把对折的两段钢枪背好，轻轻一跨便上了马；身旁是手持大刀的李夙，他同样把大刀紧紧地系在背后，上了马；身后跟着的是十五名轻骑，他们擦了擦脸庞的雨水，冒着大雨与黑夜，悄悄地离开了上庸城，往襄阳杀去。
话又说回小炭这边，那天他们双双落水，万幸没有死去，又因为他们两人被绳套连着，便随着河流一起飘荡。河流湍急，小炭吃了满肚子水，晕了过去。慕容夏则在把手中的绳子绑在腰带上之后，才承受不住地晕了。
飘荡了好几个时辰，在天明时分，他们二人才终于停了下来，躺在一片泥地上。
“噗。”慕容夏内力自行恢复到一定程度后，把一部分河水逼了出来，慕容夏也醒转过来。她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不适，运转内力，把河水全部吐出。吐出了之后，腹中一阵阵饥饿感袭来。
慕容夏四周看了看，看到了倒在泥中的小炭。踉跄着走过去，跪倒在地上，摇了摇小炭：“醒醒啊喂。”
小炭依旧没醒。
慕容夏思考了一下，突然用力一拳打到小炭腹中。
“噗。”没醒。
再一拳。
“噗。”还是没醒。
又来一拳。
“噗。”小炭似乎动了动，慕容夏没有察觉，正欲再打一拳的时候。
“醒了，醒了醒了，我醒了，再打出人命了。”小炭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拳头要砸过来了，急忙说道。说完后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打过一样，哪哪都疼。
“我们在哪里？”慕容夏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很虚弱。
“我也不知道啊，在河边？”小炭看了看四周，只有河水和泥土，远处有一片草地，没有发现人烟。
慕容夏有气无力地白了小炭一眼，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小炭察觉到慕容夏不太正常。
“我。。。”慕容夏咬了咬牙齿，声音很细地说道：“饿了。。。”
“什么？”小炭有点没听清。
“我饿了！”慕容夏涨红着脸，大声喊道。
“饿了啊？”小炭不以为然，“饿了就饿了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看了看河水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捕鱼吃啊。”
“怎么捕？”慕容夏脸蛋红红的，她当然没做过这种事情。
“你怎么跟我四师兄一样？”小炭说，“为了报答你这么危险都要尝试救我，我给你捕吧。你可以先去阳光好点的地方晒一下衣服，我不会偷看的。”
“不用感激我，谁遇到危险我都会尽可能去救的。”慕容夏说罢，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显然是接受了小炭的建议。
慕容夏走到了草地上，这里不潮湿，阳光很充足。她也不敢脱开衣服，便坐在这里晒着太阳。
过了一会，小炭抱着几条鱼走了过来。他看见慕容夏这样，也不多说，把鱼放下后又跑去找干木头了。
待得小炭找来干树枝，慕容夏已经在入定了。“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刻苦修行啊。”小炭心里很佩服，手里可没停，把木头堆在一起。
“慕容大侠，帮忙点个火呗。”小炭说道。
慕容夏缓缓睁开眼睛，内力从掌心输出，不断凝聚在木堆上，木堆稳稳升温，过了一会便着火了。
而小炭此时已经拿来一些树枝，在火堆上支起了一个架子，并且用木棍把鱼串在一起，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你要用内力温暖一下身体，然后靠过来一些，利用火顺便把衣服烤一下，不然会生病的。”小炭看着眼睛直勾勾看向烤鱼的慕容夏说道。
“恩。”慕容夏很自然地按照小炭所说去做，“鱼要烤多久？”
“别着急啊，你不是赏金游侠吗？这么跟没出过门的大小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