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朝如青丝暮成雪
莫霁雨已经不知自己在雪山待了多久，她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她的头发白了大半，只剩下一截还是漆黑的墨色，她写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抬起手来擦拭了一下嘴角流出的鲜血。
不知道已经失败了不少次了，这张纸上始终是留不下任何痕迹。
她将笔轻轻放下，拿起放在书桌角落的那只透明莲花簪子将头发盘起，去这里临时搭建的小厨房给自己做上一碗简单的面应付了事。
狗儿子突然冒了出来：主主，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莫霁雨：没事，只是恢复的有点慢而已。
狗儿子：那就好，其实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啦。
莫霁雨：说。
狗儿子：这里给我办了一个类似于你们那里的见面会，签售会邀请我参加。
莫霁雨：你想去？
狗儿子：超级想！
莫霁雨：那好吧。
狗儿子：我永远爱主主！
莫霁雨吃了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走出这雪山，前往举办什么签售会的地方。
雪山难得下了一场雪，莫霁雨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出了雪山。
一阵刺骨的雪风吹了过来，她不由的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一步一步踏出这雪山。
“我背你走出这雪山。”那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指尖还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温柔，莫霁雨低垂眼眸，轻笑了一声。
雪山山口，一个穿着黑色法袍的高大男子站在山口，他抬眼看了一下正在下雪的雪山，想要伸出手感觉一下这刺骨的寒风，最后还是垂下了手，掐了个法决离开了雪山。
而这时候的莫霁雨刚好走出雪山，她收回了油纸伞，拿出放了很久都没用的冰凝剑，一脚踏了上去，前往了那个办什么签售会的城镇。
莫霁雨下了飞剑，她在修仙界已经消失匿迹了快三年，现在这副样子怕是没人能将她认出来，她也没有戴上任何遮蔽脸的东西，就这样走在人群中。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眼神还带着一丝嫌恶，莫霁雨愣了一下，最后才想起来自己的这张脸加上这白了大半的头发，肯定如同地狱恶鬼一般恐怖丑陋。
她也觉得无所谓，本来打算买上一串糖葫芦，可那买糖葫芦的小贩吓得脸色青白，递给她一串糖葫芦之后便撒腿就跑。
莫霁雨拿着那串糖葫芦，正准备咬下一口时，就看到了燕歌行站在那里，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子说着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手中的糖葫芦突然没了滋味，她将糖葫芦随便递给了旁边的一个小乞丐，转身就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的心狠狠跳动了一下，转过身去，却是一脸焦急的苏叶。
“你为何不告而别，是看不上我们神曲阁的医术吗？”苏叶没有松开她的手，只是紧紧攥着。
“我没有。”看到苏叶的莫霁雨很是惊讶，她用力推了一下苏叶的手却没有推动。
“那为何你这头发都白了大半？”他有些气愤的说着，他还把了一下她的脉搏，“这脉搏也是虚弱无力，你是觉得自己天生冰灵之体就可以随便折腾吗？”
“我没有。”她轻声的说着。
而这个时候燕歌行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他身边还跟了一个以这个世界来看美艳动人的女子。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就像一步一步踩在了她的心上，终于他停下了脚步，看着现在看上去无比凄凉的莫霁雨，轻笑着说道：“就几年未见，竟不知道堂堂苍云派的莫长老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
莫霁雨只是沉默着，甚至都没抬眼看上一眼站在一旁的燕歌行。
燕歌行看着她穿着一身紫色法袍，苍白的肌肤看上去有些病态，半百的头发就那样披散着，只是能看到她侧脸纤长的睫毛和好看的鼻尖。
“可是莫长老即使这番落魄的样子，也是深得这些男人喜欢的，不是吗？”燕歌行只感觉自己被嫉妒牢牢掌控，说出来的话也就格外伤人。
莫霁雨这次终于抬头看着他，那一双眼只有冷漠，再也找不到往日那温暖的光芒。
“既然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那就不碍你的眼了。”她冷声说着，“想必你身边的这位姑娘肯定等急了，我就不在此打扰你们了。”
苏叶倒是气的很，攥住莫霁雨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他生气的看着燕歌行，语气很是不满：“不知道这位修士是霁雨的谁？怎么一副咄咄逼人面目可憎的样子？”
燕歌行死死的盯着苏叶攥着莫霁雨手腕的那只手，他都要被那声太过亲切的‘霁雨’气的有种弑杀的冲动。
我是谁？你还敢问我是谁？他气的狠狠捏紧了手，他咬着牙说道：“那不知道这位修士是莫长老的谁？”
苏叶勾唇一笑：“我是神曲阁的少阁主苏叶，也是霁雨的未来道侣。”
莫霁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想到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反驳。
而燕歌行见莫霁雨没有说话，也就默认这是事实，他死死的盯着她，原来我从来都是一个笑话。
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那就祝莫长老和少阁主白头到老。”他丢下一句话就抬步离开了，还狠狠的撞了一下莫霁雨的肩膀，将人撞的后退了好几步。
喉咙里传来熟悉的血腥味，莫霁雨挣脱了苏叶紧攥着自己的手，将那口鲜血强行压了下去，她对着苏叶说：“今日十分感谢少阁主的解围，只是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苏叶还想将她带回神曲阁继续治疗，结果一眨眼莫霁雨就不见了。
莫霁雨用手臂撑着一块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的手捂住嘴猛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她的嘴里不断咳出，鲜血从指缝流出不断滴落在地上。
她从手链里面拿出一块手帕将嘴上和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背靠着墙壁上艰难喘气，刚才一不小心动用了修为，现在身体更加虚弱了。
她的头发不知不觉又白了一些，而她毫无知觉的靠在墙上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闭上了眼，却没能等到太阳温暖的光芒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