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禁忌的话题
街道上里没有树。
一颗也没有。
这就是音律对这里的第一个印象。
在穿梭机上的时候，他曾经对外面的风景充满期待。
可是在被一只机械臂从行李舱里横着吊出来的时候，他只看到了笼罩着黄色浓雾的天空、吐出黄色浓雾的大烟筒，和穿着全身黄色香蕉制服、头戴防毒的面具机场工人。
对，行李。这就是自己遭受的待遇。
现在他们正身处有些狭窄的封闭步行道内，路过的旅客大部分都行色匆匆。
偶尔有些男士在路过时减慢脚步，眼神朝这里飘过来。
音律知道不是在看他。
水桶腰的机器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安静的有点不正常。”旁边走着的那位美少女用腿夹住裙子，在它面前蹲下，用清澈的眼睛打量着他。
“是信号传输系统受损了？”
“不，是尊严受损。”
因为空气中的酸性浓雾，似乎街道已经完全不能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行走。
音律在被从货舱里取出，然后像一袋土豆一样被送上流水线，在刺耳的噪音中接受了涂抹清洗液、高压水冲洗、烘干的大礼包套餐。
“那么讨厌的坐行李舱的话，暂时中断链接过不就好了？”
“哼，我倒是想这么做，但是不可以。”
远程中断好说，但是再次远程链接就很麻烦，因为自己的电子系统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搜寻能力。音律可不想把自己唯一可用的机器人身体扔在地面。
“算了，还是赶快去办正事，然后回去吧。”音律又瞥了一眼厚厚的窗户，“这地方不讨人喜欢。”
穿越这条通道之后，他们来到了这座城市的轨道交通枢纽。
交通工具看起来就是一个圆球，就像是某些科技感很强的观光缆车。实际上这些圆球的顶端也的确固定在轨道上，整个城市从最低的底下到上千米高上层都被这种东西连接着。
“去埃斯拉多集团星区分部。”在门关闭后，羽叶对着一闪一闪的屏幕说出了目的地。
像精灵球一样的出租车很快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在报出之前农业设施的监管者弗格.拉特先生的名字后，他们很快被请到了一间会客室里。
“让您久等了。”
金发的男人拉开门，用轻快地脚步走进房间，棕色的小胡子下露出笑容朝着羽叶伸出手。
“小姐，您应该就是拉特提过的那位热心的船长吧？船名是什么来着......“音律”号吧？”
“啊......不。”
“不好意思，那是我。”音律插入了两人中间。
“嗯？”他好像刚刚意识到他的存在，“这个机器人是？”
老样子，用之前在农业设施里编造的话蒙混过去。就是说自己身体不方便外出，所以让她带着机器人传输信号这一类的。
“原来如此，那么我可以怎么帮助两位呢？”对方一样很快的接受了这套说辞。
音律跟他讲述了自己之前在战斗中的遭遇，和自己经历重创的经过。
“是吗，本社将会提供三门替换用炮。”
“真的吗！”对方爽快的让人意外，音律差点就立马答应。音律事先已经通过情报调查过，市面上125mm速射舰炮的价格是32500Y，也就是说重新配装一套要花97500Y。
省下一大笔钱是大好事，但是还得问清楚。
“那个，非常感谢，不过如果您有什么要委托的任务，还请提前告诉我。”
音律还没有立即接受战斗委托的计划，如果这块糖是有条件的，那他只能视情况婉拒掉。
被炸弹几乎爆头的经历已经让他留下精神创伤。
“啊哈哈，您不必紧张——”他说，“我们企业一向乐于资助有勇气和手腕的船长。就当做一份投资好了。”
“投资？”羽叶代替他发出了疑问，“请问关于什么的投资呢？我们只不过是一艘无名的小护卫舰，没想到还能被您这样的大公司放在眼里。”
“喂！”
音律心中也有相同的顾虑，但是她说的也太直白。
万一引发对方不快，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现在可是不太平的日子，小姐。”对方并没有恼怒，脸上仍然带着笑容转向羽叶，“到处都在打仗，豺狼人、三族精灵、鱼人、白蚁人、甚至包括了我们的老朋友矮人，所有的种族都一下子跳出来挑战帝国的权威。就连我们这个偏远星区也不能幸免。”
“您是指战争？”
“在我们这还算不上战争，但的确有一只兽人海盗舰队到处作乱。”他锤了锤自己的头，露出苦笑，“实不相瞒我公司的损失，已经到了天文数字。”
兽人舰队......
音律看了羽叶一眼。
当时音律遭遇的应该就是对方的小部队。
“所以想通过免费提供军备的方式，提高本地的防卫度。“羽叶淡淡的说，“我明白了。”
“啊，嗯......正是。”对方露出讶异的表情看着她。“......这就是敝社的一点私心。但是请不要误会，这里绝对没有任何强制的条件在。”
“请问。”她挺直身体，手端正的放在腿上看着对方。“最近的战争，和“天堂之路”有关吗？”
“什么？”
“您听到我的话了，“天堂之路，‘【The Path of Heaven】’。”
英语出现了！
除了普通话以外，英语也有人在使用啊。
音律察觉到对方迟疑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啊哈哈，小姐，天堂之路只是近些年兴起的传说罢了，根本是无稽——”
“关于黑暗年代的传说里，这个词就存在。”羽叶打断了他，“在一万年前，帝国创立只之时，第一任皇帝曾派出自己最精锐的战士和舰队，只为寻找天堂之路的所在。”
“......”
“还要我继续说吗？”她看着陷入沉默的对方，“......然而，这支帝国舰队中最精锐的第十五远征舰队消失了，原因不明。皇室的反应就是封锁了消息，从所有的历史文书里抹杀了第十二舰队的功绩、战史，还有‘天堂之路’这个词汇。所有知情的人都被安上各种各样的罪名被处以极刑——”
“好了，小姐。”他站起来，目光躲过了她的凝视。“你们会得到刚才答应的东西，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