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甜13 将要及笄的林棠
广德二年（764年）正月。
“三哥应是快学成了吧···”林棠拄着下巴，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玩物，十分乏味。
小蓉拿着竹简一一清点，将送礼人和所赠之物全都记下，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啊。”
林棠这一早也是够累的，虽是隔着屏纱，但回话着实费工夫，而且一想到这些罕世奇宝还要送回去，心里更加沮丧。
这一抬眸便一眼看到一尊玉佛，碧玉无暇，自己虽不信奉任何宗派，但对于这种最为罕世之物还是较为垂涎的。
便走进过来细细端详，又觉不太妥当，双手合十拜了一拜，问小蓉道：“嬷嬷，这尊玉佛是哪家所送？”
“呦，二娘这是看上了？”
“怎会···”脸便凑过去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冒着墨臭味的小字。
小蓉嘲笑道：“看得如此认真，就像你能看懂一般。”
“自是看不懂。嬷嬷，你何时开始识字？”
小蓉将卷轴放到一旁矮桌上，细细道来，“第一次做大娘子丫鬟时，正巧赶上郎君为大娘子请傅士，大娘子便命我一同学习。”
她口中大娘子便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娘亲吧，林棠伸出自己的手拉住小蓉，说道：“嬷嬷从未与我提起有关阿娘事宜，此番，可否与我细细讲来？”
不出所料，小蓉将手抽出，拒绝道：“二娘，不是老奴不愿说，只是大娘子在世时曾说过，不愿让你知晓太多与她所关之事。”
“又是这番话。”这些年，无论是问自己父亲还是问江姨娘，答句只有这般，此番看来，倒是觉得自己母亲真真切切高深莫测了。
“算了，那总能告诉我，这尊玉佛是何人所赠？”
“待我看看。”又重新拿出那卷轴，仔细查看了一番，说道，“玉石苏家。”
苏···家···“苏好？？？”
“看样子是。”
林棠则是一脸的愣，若是放在几年之前，得知是苏家赠礼则是十分欢喜，可是如今，心里倒是有一丝被利用的气味在。
小蓉则不解的问道：“二娘这是何表情？往日收到苏家赠礼不是比谁都高兴吗？今日怎是这副模样？”
“恩，只是这次较为贵重，自是要同这些一起退回去。”
“知晓了！”
看到林棠若有所思，小蓉有些担忧的问道：“二娘，今日你怎么了？”
“只是想些事情。毕竟年岁已经如此了，自是想不了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
小蓉听她说完这番话，舒心的笑道：“二娘讲这番话，倒是成长了不少。”
“自然，饭总不至于白吃。嬷嬷，我出去一趟啊。”
“黄昏之前记得回来。”
“记住了！”
这些年，凡是心情不好便会在这片柳林中挥舞长鞭暮絮，以此泄愤。
如今那件事情都要过去一年了，但是总会在来到这时想起曾经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如今那柳树也已经长得一人高，但枝干较为纤细，着实经不起折腾。
“啪，铃~”鞭声与铃铛声响混杂，说不上刺耳，更说不上悦耳，但正是这样的声音，如今却让林棠着迷一般迷上了。
一鞭一鞭抽在地上，一棵嫩柳底下显露出一个淡红色东西，林棠便就此收鞭，走近一看，像是布袋一样的东西，显露一个边角。
林棠便将它从地里拿出，拍掉泥土，看着着实眼熟，像是一个荷包，再定睛一看，林棠脱口而出，“柳叶···”
原是之前送给苏好的，如今却出现于此，想是何时无故落下了···
正想自嘲自己粗心大意时，一块石子稳稳落到离自己一指距离，林棠便二话不说，立即讲鞭子向后甩了出去。
速度之快，取决于未曾听到那铃铛清脆声响。
那人眼疾手快便躲开，喘了喘气说道：“谋杀啊！”
“这不并未成功吗？！”
蒙络此时早已脱下那身洁净道袍，更是放下往日常伴身侧的拂尘，换作了一把折扇，折扇一开，说道：“若不是在下眼疾手快，怕是今日便会断送在娘子这出神入化、神鬼莫测之鞭法下！”
“许久未见，臭石头这嘴倒是会说了不少。”
听到那三字，原本摆好笑容的脸立即便黑了下来，拉着脸说道：“能否不提那三字俗语称呼？！”
林棠俏皮说道：“不能。臭石头！！”
“算了，何必与你这毛丫头计较！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林棠便有些高冷地坐到凉亭里，摆好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阵势说道：“你且先说来听听。”
“此事可与你相关，若不诚心听，我便不会相告！！”
“不说便不说，我亦是不愿听！”
“你！！”气得蒙络连扇了好几下扇子用来降温。
林棠则满意笑道：“这便上了火气？”
“你这毛丫头今日倒是气性不小！！！”
“我哪有一丝生气意为，明是你自己在那边气来气去。如今便用到我头上，着实冤枉小棠了。”
蒙络苦笑道：“看来是毛丫头大了，贫道说不过你！！算了，不说了，再会！！”
“欸！这就要走？？”
“不然被你气死再走？？！！”一连又扇了几次，便快步离开。
到了山下，远远的便看到早在那里等着的归尘，蒙络便故意将脚步放慢，让归尘着急。
好不容易走来，归尘急忙问道：“可说了？”
蒙络便将自己的气撒到归尘身上，厉声说道：“说什么说！你妹妹那是会听人说话之人吗？？？！！我都要被她气得半死！！！”
归尘一听，竟高兴起来，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蒙络气愤，说道：”好在未说！！有劳师兄了！！“
归尘便急忙上山，只留下被这两兄妹搞得一脸蒙圈的蒙络。
过了几日，林博识便驾着带着林棠来到徐州，一开始林棠还不知有何亲戚在徐州，到时才知道，原是自己的外祖-李光弼。
“外祖。”如今在看李光弼双鬓已经染白，不知是年岁以老还是优思过重……
不过来的这一路听父亲最多的嘱咐便是不要多问，简单问候便好，还说，外祖只是想回到此处安养晚年。
在林棠的认知里，外祖一直是一个精忠卫国的大将军，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他会提前离开战场。
如今看到他的模样大概可以想到了，许是再也有心无力了……
“外祖！”
李光弼寻声转身，看到笑容满面的林棠，第一反应确实喊出了，“帆儿”二字，听得众人皆是一愣二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