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恩怨
“你们二位这是？”
她有些轻佻地开口，言语中隐约带着些漫不经心。
“啊……无事无事，我们就是路上碰上了，就一起走了一段路。”
还未等玉颜脂开口，千霖便率先撇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恕在下直言，您二位着实不像偶遇。”
玉颜脂瞪了千霖一眼便想开口，奈何慕容清绝又先她一步。
幸好慕容清绝说的话比较对她的胃口，不然就她这个暴脾气一天说话被堵了两次怕是要狠狠地怼回去的。
“阿霖就是开个玩笑，慕容公子不必当真，当个玩笑听听便好。”
玉颜脂笑嘻嘻地回道。
同时暗暗地给了千霖一个眼刀子，示意他闭嘴。
千霖本还想再开口，可看到玉颜脂的那个眼神便瞬间怂了。
默默地闭紧自己的嘴，老老实实的不说话。
直到二人客套完，慕容清绝转身离去，玉颜脂才凶巴巴地看向千霖。
“你为什么要说我们不认识？！”
“我……”
千霖可怜巴巴地看着玉颜脂，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动物。
“你什么你，说！”
然而玉颜脂这次却不吃这套了，依旧紧紧地盯着他。
“你不在意我的身份，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意。”
千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在他所受到的熏陶与教育中，种种都告诉了他，上一代的恩怨如果了结不完，就必须由他们这一代来了结。
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么告诉他的。
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父亲所带回来的朋友……
就连家中的下人都是这么说的。
“呵，”
玉颜脂听此却是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彻底把千霖搞慌了，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她生气。
“你可以去问问我后面的那群公子，他们在意你的身份吗？”
“嗯……好。”
千霖有些紧张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走到那群公子聚集的中央。
在此时他全然没了面对玉颜脂的慌乱与无措，多的是作为世家中数一数二的自信与淡然。
但想到自己要问的问题，他的语气中还是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你们……在意我的身份吗？”
那位紫衣公子率先站了起来，“你的身份怎么了？我们为何要在意？”
他身旁那位绿衣公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对啊对啊，不止如此我们还想和你交朋友呢！”
“交……朋友？”
千霖有些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眼底的光沉沉浮浮。
像极了在深渊边缘徘徊不定的人。
“对啊，难道……你不愿意吗？”
更多的人站了起来，面容真诚而又友善。
千霖内心很复杂，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诉说。
但是……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未曾经历过的一幕。
忽然他感觉眼眶有些温热，用手一抹，他竟然不自觉地掉了眼泪。
他有些无措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有些哽咽道：“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他从小到大太孤独了，没有人陪他玩。
想要找朋友，但是那些人，却因为他是千如仞的儿子而害怕他，欺辱他。
他真的……
太寂寞了……
身后的玉颜脂看着这一幕眼底温柔却充满了暖意。
他们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做朋友，何尝不是因为这些相同之处呢？
那些公子一看千霖落泪，都瞬间慌了。
一大群人都围了上去手忙脚乱的安慰他。
“别哭别哭，是不是我们说错了什么？”
“你别哭啊，告诉我们哪里不好我们会改的。”
“对啊对啊，别哭。”
……
十几号人这么围着手忙脚乱的安慰着他，即使是千霖也忍不住破涕而笑。
“没事的，我没事，我就是……太感动了而已。”
“啊呀！你这家伙，害得我们担心死了！”
“就是就是！”
“这有什么好感动的，你这个大傻子！”
“以后和我们做朋友感动的事多了去了呢！”
“别瞎掉眼泪，对身体不好！”
“亏你还是我父母常夸的呢，怎么还这么容易掉眼泪。”
……
等到一群人都确定千霖没问题后，这才散开。
千霖转身望着玉颜脂，看着她逆着阳光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神明。
只为他一人而来的神明。
神明逆光而来，救他于深渊之中。
“傻子，居然还哭了。”
玉颜脂终于走到千霖面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看着面前还有些怔愣的少年，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
千霖终于回过神来，抽了抽鼻子，说话时还带着一点哭腔。
“才没有呢！我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不会哭的！”
玉颜脂假装听不出他声音中的哭腔，也看不到他红红的眼眶，态度十分自然。
“对对对，阿霖是最棒的男子汉，顶天立地，不会哭。”
“噗嗤，这就对了嘛。”
千霖听着玉颜脂的夸奖不由笑了出来，这一次他是全然放松的，同时也对玉颜脂付出了自己全部的依赖。
他从没有对人如此依赖过，哪怕是自己的父亲。
说起父亲……
其实他这个父亲也算是名存实亡吧。
从小到大对他不管不顾，唯一的交流就是他对他的教导。
其余的……
什么儿时玩耍，父亲念书，父母一起用膳……
他都从来没有经历过。
母亲每日小心翼翼地盼望着父亲归来。
可每次等到的都是凉掉的膳食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只注意到了他的父亲，全然忘记了他。
他已经习惯了在孤独中度过，每日所需的只是习武与念书。
直到后来遇到了她，他才开始慢慢走出来。
想着，千霖静静看着玉颜脂的侧颜，眼底温情脉脉。
然后……
遇到了他们。
这群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千霖回首，看向四周。
因着已经到了中午，大家都有些困乏。
都开始变得昏昏欲睡，留下几个守着注意周围安全的也都强撑着，但眼皮却止不住的下滑。
他有些失笑，但眼中却含着止不住的温暖和笑意。
他走上前扶起那几人的脑袋，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脸蛋。
手中明明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在拍第一下时那人就醒了。
一看，便是睡得不安稳。
“你好好休息吧，我来守着就好。”
他温声道。
一听此那人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