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怪手
从宛城出发算起，这已经是第六天了。
哪怕是精力充沛的苏诚也不由得有些蔫，每天晚上都会趁大家不注意跑去野外吸收月华进行吐纳，然而没有了魂力加持之后，修炼的进度几乎停滞不前！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长安啊，我要找魂魄！”
在野外捕食野兔、小蛇之类的动物根本提供不了足够的魂力，他只希望长安这座唐朝时的国际大都市每天都能遇到数不尽的魂魄。
道路被车轮碾得凹凸不平，木制车轮没有弹簧，每个人屁.股下面都垫了个坐垫，然而依旧被颠得浑身酸痛。
这可不是在牛车上慢条斯理前进的一天，而是在马车狂飙中的一天。
几天时间下来，每个人都叫苦不迭，精疲力竭。
好在终于到了长乐驿，这是长安前的最后一个驿站，距离城市只有五公里距离。
旅人，尤其是回长安述职的官员都要在此地卸下旅装，换上正式服装以后才能进入长安城。
哪怕裴谞在长安有府邸，他也不准备在傍晚时分进城，而是派人先送了书信回府，自己跟车队则是停在这边休整一宿。
现在大家精神面貌可都不怎么好，灰头土脸、没精打采。
此时的驿站内已经人满为患，来自各个地方的官员都汇聚于此，裴谞已经忙着过去交际，而佣人们则是在大通铺那边闲聊。
“你们知道吗？这驿站好像在闹鬼，有些邪乎！”一个早来了两天的中年男子坐在门槛上唾沫横飞。
“怎么回事？”
“快说来听听！”
左右闲着没事儿，大家对这种灵异事件非常感兴趣。
就连原本想要打盹修炼的苏诚都忍不住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发生了什么。
那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后院这边有个厨房，五天前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这里的厨子原本想要用灶火烤栗子吃，结果从灶台旁边的窗户外伸出来一只手找他要栗子吃，甚至那只手还会说话！”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
“肯定是其余人发现了厨子在偷吃，想要分两颗栗子。”
“这算哪门子的事，还没有我们村那边的事儿诡异。我来给你们讲讲……”
中年男子的话没有被众人放在心中，因为听起来很像是恶作剧。
不过这话题既然打开了，那自然就收不拢，每个人都在分享着自己听到的故事。
苏诚却将这记在心中，打算等晚餐之后去一探究竟！
“万一那厨子被吓得不敢烤栗子怎么办？”
到底是神经有多大、对栗子爱得多深沉的人才能在每天被惊吓之余还坚持烤。
反正驿站就是驿站，公家拨款给钱，每天晚上苏诚都会溜进去偷偷吃掉一堆食物。
夜幕降临，整个驿站点上了蜡烛与油灯，前面各个官员依旧把酒言欢，而后厨这边那胆大包天的厨子将灶台收拾好之后竟然又开始烤栗子！
房梁上的苏诚都忍不住无声的叹口气，如果那灵异事件不是谣传的话，厨子当真是不要命。
他蹲守在阴影处就等着那只怪手的出现。
五十来岁的厨子看起来有些壮实，微塌鼻子下方留着短胡，随手将地上的木板凳拖到灶台之前，然后将栗子扔进没有火的灶台里。
闪着红光的木炭依旧散发着热量，苏诚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厨子弯曲的后背，而那扇窗户就恰好在灶台旁边。
烤栗子的香味从灶台里慢慢传出来，“啪”一声，那是外壳皲裂的声音。
苏诚忍不住舔了舔舌头，有点想吃东西了。
只见厨子用掏火棍伸进灶里，将烤好的栗子一颗一颗从木炭堆里面拨弄出来。
等冷却片刻之后才将熟透的栗子搁在手中，用指甲开始剥壳。
厨子吃得津津有味，而那个窗子缓缓被推开！
一只满是皱纹的手缓缓从窗口伸了进来，仿佛历经岁月，还轻轻上下摆动。
苏诚一个机灵，双眼紧盯着怪手，他完全没有嗅到任何人的味道，除非这只手不属于人！
“给我！给我！”
窗外传出一种听不出来性别跟年龄的声音，像是女人，又像是小孩，可也像迟暮老人。
大概是最近几天习惯了，厨子顺手就将没剥壳的栗子放在那只手上。
怪手握住栗子后，就跟出现时一样快速缩回窗外！
看起来没什么恶意，但总是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说出去还会被别人耻笑。
苏诚在怪手出现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窜到了屋顶的瓦片上，他发现整个后院都被围墙围着，如果有人翻过围墙肯定会被他看到。
他的眼眸有着夜视能力，不管是树阴下还是屋子阴暗处，都没有发现人类或者动物的痕迹，也没有奇怪东西存在！
“有点意思，喜欢吃烤栗子的怪手。”
明明看得很清晰，但此刻他的记忆却有点紊乱，那只怪手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
苏诚知道这件事情绝非有人在故意恶作剧，他从屋顶轻轻跳跃到院落后，一寸一寸开始搜查。
难道那怪手有隐身术还是遁地术，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不可能是幻术，他上过一回当之后就有所防范。
突然，一股淡淡的栗子香气从墙角的槐树那边传过来，苏诚抬头一看，只见月黑风高时分，茂盛的槐树正在摇晃着枝叶，并且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前不栽桑，后不种柳，庭院不留鬼排手。
这鬼排手便是指槐树！
乡村有个说法，院里不能种槐树，因为它属阴，有着木中之鬼的称呼，能聚拢孤魂野鬼。
而眼前的槐树估摸着有几十年上百年树龄，若是它搞鬼的话，似乎也说得过去。不伤人不害人，只吃栗子的槐树似乎有点可爱？
要是千年的槐树，苏诚早就转身离开，根本不会凑上去作死。
现在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变成了一只猫，所有物品在他眼中都被放大了许多倍，因此才有视觉差异。
如果让葫芦把一个精怪给吞噬了，那会反馈出多少魂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炼陷入僵局的苏诚打算铤而走险，先伪装成普通猫凑过去看看，要真是树妖姥姥级别的槐树精，那自己有多远就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