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美味佳肴
林徽因喜欢热闹，因此，每周六会在家里举办沙龙，这是众人皆知的。可有一样，却让她非常发愁。
这，便是吃饭问题。
按理说，家中高朋满座，林徽因作为东道主，理应为大家的午饭做细细的打算，无奈的是：
1.林徽因原本身子骨就弱，让她一个人为这么多人操劳，大家于心不忍；
2.林徽因家倒是有现成的厨师，只不过，他们的手艺只够应付日常饮食，这么多朋友聚在一起，自然要招待得热情一点，周全一点，随随便便拿粗茶淡饭来打发他们，即便大家不计较，林徽因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怎么办呢？
林徽因很是苦恼。
也许有人会说，这不难解决，下馆子呗！既吃得好，也省去了洗盘子、刷碗的辛苦。
问题是，不能天天下馆子吧！纵然两口子有经济来源，也不足以支撑这么奢靡的生活啊！
眼看后天就是沙龙集会的日子，林徽因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午饭时分，还沉浸在忧虑中的林徽因，突然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饭香味。
她定了定神，沿着香味袭来的方向，一路走过去，忽然发现，这味道是从后院飘来的。
老金同志！
尽管不知道今天中午，老金的伙食是什么样子的，但林徽因可以清晰得分辨出饭菜里加入了许多辣子，飘香四溢的辣子让林徽因禁不住垂涎三尺。
“老金，准备吃什么饭啊？”林徽因信步踱进老金同志的屋子。
“湖南辣子鸡，一会儿就成！”金岳霖笑嘻嘻地说道。
“我找你有事。”林徽因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说道。
“呵呵，踩着饭点来的人，能有什么事啊？”金岳霖坐在饭桌前，指指旁边那把椅子。
“知我者，老金也！”林徽因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来来来，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如何！”
“不不不，你说错了，不是我的手艺，是我们家厨师的手艺。”金岳霖满面红光地说。
“你们家厨师？”林徽因好奇地问。
“没错，我们家的厨师，可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做湖南菜那可是一绝啊！”金岳霖不无自豪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岳霖没有觉察到的是，一个鬼点子悄悄地泛上了林徽因的心头。
第二天。
踩着饭点，林徽因又来了。
与昨天不同的是，这次，梁思成也一起来了。
午饭里有一道麻仁香酥鸭。
对湖南菜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湖南菜以辣为主，湖南人的口味也是无辣不欢，就拿麻仁香酥鸭来说，这道菜可是湘菜特级大师石荫祥老先生的拿手菜，以酥脆、软嫩见长。制作过程并没有多么复杂，但是很有讲究，锅内先倒入花生油，烧至六成热，然后将麻仁鸭下锅，开始烹炸，随后撒上花椒粉、芝麻油，捞出切条装盘，这叫整鸭入席，为了外形美观，也为了增添菜品香味，可以在出盘的时候，放入几根香菜，如此一来，整道菜是看着舒心，吃着也开心。
还有一道剁椒鱼头。
这道菜，顾名思义，鱼头是主料，首先将整只鱼头一剖两半，其次，将葱、姜、蒜、剁椒、盐、醋、糖、味精均匀地撒在鱼头上面，当然了，这些调味品并不是要一股脑儿撒下去，而是要按照一定的顺序来，葱、姜、蒜等容易提味的调料要先放，醋、糖、味精等要稍迟一些再搁，但凡是经常做饭的人都知道，醋只要一搁到锅里，香味马上就飘入鼻子，让你不禁食欲大增，所以，迟放醋可以有效地利用其提香的特点。
最后一步特别重要，既然是剁椒鱼头，又是湘菜中的名菜，辣椒自然是少不了的，青辣椒、红辣椒切碎，均匀地撒到鱼头上，上锅蒸20分钟左右，就可以出锅了。
蹭饭吃，历来就是国人增进感情的一个绝佳方式，梁思成、林徽因两口子，跟金岳霖已经这么熟了，正好又是“居心叵测”地抢在饭点来的，此时此刻，两人在饭桌上都来不及说话，只顾低头扒拉饭菜，金岳霖三番五次想要瞅准机会夹一筷子菜，没成想，根本就没他什么事儿，几只盘子很快就见了底。
林徽因两口子，倒是舒坦地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轻轻地上上下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可怜的金岳霖，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剩下的时间，就是盯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发呆。
他心里这个气啊，这小两口，啊，真不是讲究人！好歹给我留一口啊！
可是，没有办法，好朋友嘛，一点饭菜算什么呢，于是，他将心中的这腔怒火发泄到了他的厨子身上：“老张，再添两个菜！”
老张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很快，一道花菇无黄蛋，一道牛中三杰端上了桌。
梁思成两口子欠了欠身，重新拿起了筷子。
金岳霖连忙大手一挥，将这两道菜护住，瞪着小两口，一言不发。
一言不发，其实已经代表了金岳霖的态度。
“哟，老金同志，看不出来呀，你还学会护食了？”梁思成笑眯眯地打趣道。
“那可不，我还没吃呢！”金岳霖好不委屈地说。
“孟圣人曾经曰过，这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啊？莫不如，咱们大家一起吃，热闹！”林徽因已经开始动手了。
“哎哟喂，我还真没有想到，二位能把蹭饭吃的理由说得这么高大上，这么清新脱俗，得了，一起吃！”金岳霖也哈哈大笑起来。
吃饭时，金岳霖觉着林徽因老是盯着他看，心里想，她应该有什么事，于是，他放下筷子，开门见山道：“徽因啊，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好，那我就说了！”林徽因也是个爽快之人。
“说吧！”金岳霖期待满满。
“你也知道，每周六家里来的客人比较多，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不过，午饭很是让我发愁。你看啊，你家有这么好的厨子，不妨沙龙在我家开，吃饭来你家，怎么样？”林徽因款款地说。
梁思成向林徽因递了一个眼神，摇摇头。
这动作的意思，金岳霖明白，无非是怕给自己添麻烦，可是，人生在世，不就是要广交朋友的吗？如果连一顿饭都舍不得给朋友吃，那这人品也太差劲了。
况且，金岳霖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
再说了，女神提出的请求，怎能拒绝？
于是，他又是一挥手：“准了！”
林徽因高兴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