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浔水之战
浔水河畔,乌云密布,雷电斯鸣,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这死寂大地之上,堆积如山的残体狰狞可怖。
无论是天界的白色、黄色兵服,还是魔界的黑色的战袍都早已被鲜血浸透,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
雪神一袭白衣被血染的通红,脸如死灰,惨白的嘴角鲜血直流,她单薄的身体上是的重重黑影覆盖,那些用剑指着她的人,都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同胞!
她双手艰难地撑起无力的身子,冷哼了一声,苦笑地看着眼前华冠玉带的二人,眼里满是嘲讽:“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雪神,你刺杀天帝证据确凿,本太子念你是天界上神,为天界颇费心力,特网开一面,若你随我们回去,据实交代,定饶你不死。”太子负手而立,用藐视天下的姿态看着她。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尘世中的一粒尘埃罢了,连平等对视,都是不可企及。
雪神依旧苦笑着,却没有搭话,转而看着身旁倒在血泊中的魔君,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手颤抖着,慢慢伸向他苍白的脸,眼里满是柔情,伤痕累累的手指抚过他的额头,鼻子,嘴,最后停在他的侧脸。
白色的光自她的指尖传过顿时笼罩着他的全身,他的眉头皱了皱,苍白的脸也略微有了几分血色,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靠近他,像宝一样把他抱在怀里,丝毫不顾众人的目光大声哭泣着,声音凄丽婉转,肝肠寸断,回响在整个浔水河畔,山河动魄,百鬼同泣,
魔君任由她抱着,眼泪一滴一滴拍打在他的脸上,曾经把她宠上天的他,此时已无力把她护在怀里。
雪神低头看着她的丈夫:“冷阎,我们……我们来世还做夫妻……好……好不好?到时候,我不做雪神,你不……不做魔君,我们只做一对籍籍无名的平凡人好不好?”她抽泣着,声音里满是心痛与不甘,听得人心碎。
“好。”他的声音坚定,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至少,她没后悔遇到他。
她含泪而笑,夹杂着血和泪,低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在一众寒光里,她的吻温暖又惨烈。
片刻,她慢慢放下怀中的他,抬头看了看依旧姿态高贵的天界太子,双手胡乱地抹去泪水,目光坚定地站了起来。
她扫视着包围着她的天兵天将,吐了口气,随即一手吸过魔君身边的暗渊剑,迅速将利剑刺入自己的腹中,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倒向血泊,这一刻,她觉得死亡也许也是美丽的,如果她没有放不下的人的话。
“云阡!!”冷阎大叫着爬过去,伤痕累累的手,在尖锐的石子中划过,留下一地血痕,可他没有知觉,声音越发低沉,最终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鲜血很快染红连矜的衣裙,晕开的红色格外鲜艳,像一朵花在这死寂的气氛中慢慢绽放。
她的血蔓延开来,很快渗入大地,顿时间,风云突变,乌云倾散,雷电停鸣,天际立马漾开一层白色,白色的小点大肆从天上涌来。
“是雪!”看清来物,有人大声叫道。
应声,众人也齐齐抬头。
雪花漫天,纷扬而来,鹅毛般的大,落地并没一触即化,反而铺在地面,瞬间变成血红色。
很快,大雪席卷整个大地,渐渐地红色自下而上蔓延……
冷阎紧紧抱着云阡,浑身颤抖着,把头窝进她的肩窝,死死抿着嘴唇,额头上的筋高高鼓起,青一阵紫一阵,发不出声音。
雪很快铺满雪神的全身,她的手脚逐渐冰凉,四肢僵硬,在这漫天红雪中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八千年后,天界。
仙气蒸泽,祥鸟群飞,层层叠叠的彩云上矗立着一座座玉宇琼楼,丹楹刻桷,飞阁流丹,琉璃做屋顶,白玉做宫墙,恢宏大气。
暮尘一袭白衣自玉霄殿而出。
丝质白袍精美简洁,淡绿色的竹纹刺绣在袖口格外淡雅,衬得他整个人超凡脱俗,白色的发带肆意飞舞着,泼墨般的头发,沉静如水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绝色的脸,仅仅是面无表情却也让天地为止之失色。
“殿下,你终于出来了。”一男子身玄色长袍,腰间别了把扇子,一副睿智模样,双手作揖,拜于暮尘面前,那男子眉间尽显英气,虽低着头也难掩起眸中敏锐之气。
暮尘扬扬手示意溯离起身。
溯离是同他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兄弟,与他感情深厚。
当年同魔界一战,暮尘作为副将协助天界四军统帅岳麓上神参与战争,但因岳麓上神功高气傲,十分轻敌,指挥不利,导致天界军队中伏,岳麓上神身死沙场,四军溃败,而他也仅存几十亲卫。
然而魔界攻势未减,反而增派黑军、魔兽军、幽承军三路,想要将天界军队一网打尽,活捉天界二殿下。
军心颓靡之际,暮尘临危不乱,亲自整编亲卫,召集溃散部队凑成了近三百人的部队立志与魔界三千多人的军队抗衡。
他将军队分为三五人一组的小分队,几十小队一组分批袭击魔君,分别攻击其前中后翼,日夜不停,搅得魔军鸡犬不宁,战斗力大减,再加上两天两夜的血战厮杀,最终斩杀魔界三军统领,全歼魔军。
而他的部队仅存的包括自己在内也才三人,另外两人分别是溯离和吴统领。
且说这吴统领为人仗义,在领兵上颇有造诣,但其为人太过于刚正,口无遮拦,主要负责外部事务,而溯离足智多谋,为人机警敏锐,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主要处理内部事务。
二者可谓是暮尘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其实当时暮尘还做了另一件震惊六界的事。
战争胜利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天界邀功,而是带领溯离和吴统领突袭魔君殿,在魔君和众大臣的眼皮底下,硬生生将魔军统领的头挂在了魔君殿的大门上,最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
魔君愤怒至极,命人取下头颅,谁知,暮尘竟在头颅上施了法,别人根本拿不下来。魔君不信这个邪,硬要自己亲自动手,结果被反被头颅吸了上去,挂在了房梁上。
众人合力把能用的,不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也无法让魔君脱困,最后只好向厚着脸皮向天界求助,向暮尘赔礼,请求他放魔君下来。
自此,暮尘一战成名,魔界一蹶不振。
“发生什么事?”暮尘悠闲地掸了掸原本就无尘的衣袖。
“启禀殿下,灵虚剑被盗了。殿下离宫后不久属下便发现宫中气息有异,带人搜查,结果发现……”
“发现什么?”暮尘头也没抬,只是默默听着。
“碧云碧月被打伤,殿下的寝殿……被……被翻得乱七八糟。”溯离知道暮尘最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寝殿,担心他会大发雷霆,所以说话时有些犹豫,想看看他的反应。
只见暮尘手中动作一滞,继而继续掸衣角淡淡地开口:“有意思,敢明目张胆闯我的寝宫,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事实上,溯离的这种担心并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