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语法的功能、语用、认知研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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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言域用法与话语标记用法

“所以、但是、可是、不过、而且”等连词可以用作话语标记(参看方梅,2000),那么连词言域用法与话语标记用法有什么区别和联系呢?

首先,言域用法表达的是命题外的内容,既不表达事理关系,也不表达推理关系,这一点与话语标记相同。但是,言域义的连词仅仅体现言者的语力,不参与话轮的组织(如话论的延续、话轮的转接等)和话题的组织(如话题的延续、话题的转换),这一点有别于话语标记(discourse markers),属于语用标记(pragmatic markers)[9]

请看下面两例“所以”和“可是”用作话语标记的例子,说话人用连词是要照应到言谈中话题的组织。

(22) 甲:主食在北方花样儿就很多。有这个=可以做,你看,做面条儿,各种样子的面条。在山西是很有意思……

乙:猫耳朵。

甲:面条一共有好几百种。

乙:是啊,好几百种啊!

甲:然后,呃,哎,那个玩意儿,削面,有意思。

乙:是。

甲:我见人家做那个刀削面,就是往锅里削啊。

乙 :是。

甲:他们跟我吹,说这个有的技术高的,脑袋上顶着那一坨面,两个手削。

乙:还有这种削的!

甲:所以,北方的这个主食花样很多

这里一例中的“所以”与前面谈的内容没有因果关系,说话人用“所以”是照应到前面自己的话题“主食在北方花样儿很多”。下面(23)例里,“可是”用来引出一个新的话题。

(23) 甲:南方人就很讲究,吃饭好几碟儿,都是少少的一点儿,但是呢,做得很精细。

乙:是啊。可是北方人现在还吃这个熬白菜那种东西吗?

第二,话语标记意义要更加空灵,可以与其他连词连用,并出现于最外围。例如:

(24) 甲:她们都说我拌得不好吃平时,什么不淡,什么没味儿,什么不好吃,什么麻酱太多。

乙:她也说来着?

甲:啊,调料太足,可是还没味儿。

丙:是这么说的吗?

甲:她们俩,反正给我逼得我,完后给我说得特伤心,那我说那我以后不拌了。

乙:而且,可是你想想姚力,你当初说我拌得不好吃做东西不好吃呢也。

上例中的“而且”用于取得话语权,是话语标记;紧随其后的“可是”是引导受话人去换一个角度想问题,“尽管你说P,但我不这么说,我说Q”,是言域用法。这里,话语标记用法的“而且”在前,言域的“可是”在后,顺序不能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