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怨

奉帚平明金殿开，〔一〕

且将团扇共徘徊。〔二〕

玉颜不及寒鸦色，〔三〕

犹带昭阳日影来。〔四〕

■ 注释

〔一〕奉帚：恭敬地拿着扫帚，这里指打扫长信宫。平明：天明。

〔二〕团扇：旧说班婕妤曾写《怨歌行》，内有“裁成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句，亦称《团扇歌》。“团扇”它本象征团圆的，却在秋风中被主人摒弃了，成了失意宫人的一个象征，寄托了她的哀怨。这两句说，班婕妤天一亮就恭恭敬敬地捧着扫帚打扫长信宫；她出于孤独和哀怨，姑且拿出团扇与它一起徘徊。

〔三〕玉颜：指班婕妤。

〔四〕昭阳：即昭阳殿，为汉宫殿名，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居住的地方。这两句说，自己的容颜还不如寒鸦，寒鸦尚且能带着昭阳殿温暖的日光飞来，而自己却永远不能再见到君王了。

■ 简析

长信宫是汉朝太后居住的地方。汉成帝时，班婕妤很受宠爱。后来，因为赵飞燕姐妹得宠，班婕妤为避其嫉妒，请求离去，到长信宫去侍奉太后。诗人以此为题，替她写了这首《长信怨》。首句写“奉”，二句用“共徘徊”暗点怨情。三句用“玉颜”比“寒鸦色”，班婕妤在清晨洒扫之后，看到空中飞过一两只乌鸦，在旭日的辉映下，它们的毛羽金光灿灿，十分炫人眼目。相比之下，失意宫人黯然失色。诗人比喻的高明之处，在于他突破了“拟人必于其伦”的限制，将“寒鸦”和“玉颜”这两个毫无可比性的东西作比，谓美不如丑，人不如鸦，真是颠倒黑白之至，而宫人对“昭阳日影”的怨意，可见是很深的。寒鸦还能从昭阳殿里，带着温暖的日影飞过来，而班婕妤心中的怨情，就无处申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