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 街 行

前时小饮春庭院。悔放笙歌散。归来中夜酒醺醺1，惹起旧愁无限。虽看坠楼换马2，争奈不是鸳鸯伴。　　朦胧暗想如花面3。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惟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叹4。

1　中夜：夜半。

2　坠楼：典出《晋书·石崇传》：“崇有妓曰绿珠，美而艳，善吹笛。孙秀使人求之。崇时在金谷别馆，方登凉台，临清流，妇人侍侧。使者以告。崇尽出其婢妾数十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被罗縠，曰‘在所择’。使者曰：‘晋侯服御丽则丽矣，然本受命指索绿珠，不识孰是?’崇勃然曰：‘绿珠吾所爱，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照迩，愿加三思。’崇曰：‘不然。’使者出而又反，崇竟不许。秀怒，乃劝伦诛崇、建。……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得罪。’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官前。’因自投于楼下而死。”换马：《异闻录》载：“酒徒鲍生多蓄声妓，外弟韦生好乘骏马，各求所好。一日相遇，两易所好，乃以女婢善四弦者换紫叱拨。”此处以绿珠、婢女喻美女。

3　如花面：如花美貌。白居易《长恨歌》：“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4　彻曙：自夜至晓。

此词怀人。柳永因一次笙歌聚饮而念及分别的情人，惹动思念之情，梦牵魂绕，彻夜不眠。柳永为排解人生失意而随处笙歌宴饮，爱情之花如水上之萍，随开随去，留给他的总是苦涩的回忆，人在此而心在彼也许是他一生的感受。“虽看”二句虽不见得意味着自己感情的专一，却能见其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