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初 新

东郊向晓星杓亚1。报帝里、春来也。柳抬烟眼2，花匀露脸3，渐觉绿娇红姹。妆点层台芳榭。运神功、丹青无价4。　　别有尧阶试罢5。新郎君、成行如画6。杏园风细7，桃花浪暖8，竞喜羽迁鳞化9。遍九陌、相将游冶10。骤香尘、宝鞍骄马。

1　星杓（biāo）亚：“星”为北斗七星。其中第一至第四星为魁，第五至第七星为杓，“杓”意为斗柄。《史记·天官书》：“北斗七星……杓携龙角，衡殷南斗，魁枕参首。”“亚”意为低沉。此为初春时星象。

2　柳抬烟眼：柳叶初生之时细长如眼，远望如烟，故云。李商隐《二月二日》诗：“花鬓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

3　花匀露脸：花如人面，均匀地敷着露水。白居易《长恨歌》有“芙蓉如面柳如眉”句，可参看。

4　丹青无价：丹青所无，即难以描画之意。价，语助词。

5　尧阶试罢：殿试结束。

6　新郎君：指新中的进士。《唐摭言》：“薛逢晚年厄于宦途，尝策羸马赴朝。值新进士榜下，缀行而出……前导曰：‘回避新郎君。’”

7　杏园：长安中园名，在曲江池西南，与慈恩寺南北相对，为新进士游宴之地，故又以杏园喻进士及第。唐刘沧诗《及第后宴曲江》：“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

8　桃花浪暖：春暖桃花盛开。杜甫诗《春水》：“三月桃花浪，江流复旧痕。”

9　羽迁鳞化：谓一步登天。道家谓人修炼成仙为羽化。羽迁即羽化，避后鳞化而言迁。鳞化指由鱼而变化为龙。

10　九陌：犹九衢，京中大道。相将：相互结伴。

此词咏进士及第之欢乐得意之情形，疑作于景祐元年（1034），柳永于是年中进士。上阕写初春气象，通过“柳眼”“花脸”将春天比拟成一个风情无限的少女，很是传神。下阕写新进士游冶盛况，春风扑面，桃杏竞绽，浪漫而恰当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