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总是习惯于

现在贺兰仓战斗力足以对付地上世界大多数生物，面对十只八只鱼人围攻都有条不紊轻松解决，颇有点吃饱了撑的。俗话说“衣食富足知礼节”，还说“饱暖思淫欲”，这个空旷的世界不惹事一般也不会出事，也没什么地方解决另类的欲望，不过正常人还是想过得好一些不是？尤其是受到了威尔逊意识的影响，现在贺兰仓总是想玩点花活：反正这个世界也不是不能制作制作栏不存在的东西，甚至瞎做做的防水小屋都能被制作栏认可，为什么不能做些东西方便生活呢？比如盖个房子啦，做做弓箭啦，还有完全搞不明白的把石头和石块变成液体塑型的技术啦……如果参加过克苏鲁跑团游戏的人一定知道，什么考古学家、研究员、记者这些职业堪称团灭发动机，好奇心爆棚的贺兰仓颇有点作死的意思。

现在贺兰仓除了每周固定三天在外，剩下四天除了每天复习《守卫锻体法》第一章，剩下的时间不是像新石器时代的原始人，就是像神神道道的巫师，充分发挥宅男家里蹲的特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去探索了。

“嗯，这次的实验还算是成功的，已经可以把小树枝里的韧皮掺上干草拧成粗线了，加油，饥荒世界的第一条毛巾……日，又掉了20点精神，哈，能量产棉线了，话说这东西关棉花什么事？”“丝线在精炼栏中不能做成丝绸吗，为什么服装栏可以直接做成高礼貌呢？多做几顶让我好好康康是怎么组合的，呋呋呋。”“虽然没有属性，但是这个棉线做成的内衣内裤因该是成功了吧，我试试啊，嘶，还得改改，太紧了。”“木工活还真没那么容易啊，废了这么大劲才削出来个木碗，太浪费了吧，木材和时间都耗不起啊！又掉精神，什么鬼？”“木质大浴盆成功啦，木桶也有了，6个木板太浪费了吧，不过以后不用几天就去打次水了，先泡个澡。”“石头怎么融化的还是没有头绪，哦啊，头好疼，我精神怎么降到140了？算了，脑袋爆炸，问题不大，再做个烹煮锅看看是怎么操作的……”贺兰仓就像是着魔了一样疯狂的胡搞，一开始制作换洗衣物和餐具还是为了生活需要，但是后来经常不眠不休制作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木质器皿已经做齐的情况下，疯狂的研究怎么改变石块的形状，或是解析两张蓝图上和烹煮锅底部的咒文，精神值降得连弗洛兹的眼镜都回不过来，几次因为精神过低搞出影怪他还是没收手。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探索一个什么样的未知世界，也不知道精神值长期过度低下有什么后果，只是忠于欲望地探索未知的规则。

但是这样的日子被一条消息打断了。当时贺兰仓已经抱着“探索未知养老三年，有空把《守卫锻体法》练完”的心态，欢乐地在沼泽地中清理鱼人窝，突然一条消息闪过视野右上角，这条消息惊得贺兰仓差点把锤子直接扔到地上。

“支线任务：复仇（完成）

支线任务：期待

麦克斯韦尔虽然通过他的恶作剧获得了一点快乐，但是现在看到你过得比他好，他就受不了了。他现在作为饥荒世界的半个主人，将你所在的世界分隔开构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在他满意之前，你的劳动收获会变得相当有限，世界再生速度降低10倍。由于世界被分割独立，世界内时间流动速度变化，衰老速度也降低10倍。”

“主线任务变更：存活至获得麦克斯维尔的许可或29年。”

贺兰仓看着这两条消息，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都模糊了，眼泪溢出依然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甚至读出声。他即使原本生活得很艰难，甚至被逼的想跳楼，他好像又回到了被悄无声息地抛弃时一样不知所措，然而那时还有导员和同学的鼓励和陪伴，还有损友的嘲讽和馊主意，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他从未有过如此无助和脆弱。他没有注意到状态栏中精神值正在跳崖一样疯降，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坐到了泥水中，他只是回忆着自己的经历。

他觉得自己从小虽然不说是最好的孩子，但至少是听话的孩子，有个很幸福的童年，还有很自由自在的初中生活，拼搏过的高中，但是自己努力而充实的学习给自己带来了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却并没有带来幸福，在大学时他全部的时间都用来解决自己的学费和温饱而不是进一步提升自己；好不容易从金钱的人生谷底中逃脱出来，有了点闲钱，还没有想清楚人生的下一步何去何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一死百了也就罢了，他还莫名其妙被世界仲裁大厅征召，像是被耍猴一样扔到这个饥荒世界，之后又像是被关到笼子中的老鼠一样被麦克斯韦尔戏耍。他自认为虽然自己不是个好人，缺乏同情心，缺乏热情，但都只是被现实一次次冲击消磨掉，至少他是个三观正常的人，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是个生活最艰难时都没偷没抢考试挂科也没找过替考的普通人，也是个朋友都没有，父母都找不到的孤独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需要受到如此恐怖的刑罚，连死都不能轻轻松松；偏偏一丝“生”的希望就像是吊在毛驴眼前的胡萝卜让他无法停下脚步。虽然生存的条件没有改变，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这个常年宅在地下室习惯孤独的人从没有这么孤独过，因为即使在地下室他也可以和人交流，还要寻找生意，但是现在虽然他知道麦克斯韦尔看着他，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够和他说一句话了。

他不知道精神值是心理状态的一种体现，而弗洛兹的眼镜是带有安抚效果的魔法物品，其实平时哪怕是夜晚他摘掉弗洛兹的眼镜精神值也不会下降，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他需要做什么。制作这个世界本来不存在的物品则是需要和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交流，那些他并不知晓自己为什么降低的精神，其实只是获得世界意识关注需要付出的某种能量的替代品，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让这个世界受益很多，也让老麦嫉妒又喜悦。最后他还不知道自己长期精神值过低，导致心理的黑暗面越来越容易影响他，所以后来他变得放纵欲望，懒惰而且疯狂。

孤独、无助、杀死生命时的惊恐，开始几次危险的后怕，对世界仲裁大厅的怀疑，对麦克斯韦尔的憎恨，对未来的绝望，种种负面情绪就像是把他抓过黑暗之门的影怪大手，紧紧握住他，将他拖入了黑暗的深渊。“既然人总是习惯于伤害别人取乐，我就把你编织的这个笼子砸个稀巴烂！”贺兰仓的所有负面情绪找到了唯一能发泄的突破口，就像是要全部化为破坏欲般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左手拎起突击刀，右手拿着大锤，疯狂地破坏所能见到的一切，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38天，在沼泽地，被人类习惯性互相伤害重创的贺兰仓，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