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无心
【三年多后】
幽幽江雾，江湖杀，百人惊恐难言，欲逃，却面对着骇浪惊涛。
大船上的人惊恐万状，怕是想扔下手中的刀剑，跳入江湖中方能留有一命！总舵主气定神闲，一手拦住了弟兄，暗示对方要相信自己。这一举动，让不安的弟兄稍微心安。
但眼下这骇浪，气势磅礴，如万马千军，怎能不惧！他们都是在河边长大的人，却从未见过这阵仗！那浪顶端小舟站着的人，也是气定神闲，天神一般藐视众生。
“我以为你什么江湖高手，不料是无知小儿！”看到对方的年纪比自己轻，总舵主便这边轻言。算能力，他在江湖上有些威名。自己的天地，也是靠自己的本事打下来的，岂能被无知小儿给吓唬住。
他气聚于掌中，身子一跃朝那浪飞去。刹那间，整个浪被巨大的气直接拍走，朝岸边扑去并将岸上的裸峰击损！这气道，霸道万分，甚是显得总舵主身手豪迈！
那小舟受到这气力未损却在空中盘旋，久久未落入水中。
总舵主见状，便再次朝那小舟飞去气掌，想给对方来个了断，不料那气掌严重反弹，将船炸出个窟窿，顿时让船上的人翻倒在地。等船上面的人回过神，小舟落入江中，舟上的人便跃到上方的桅杆！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出自何门何派，如若凌某之前有所冒犯，多有得罪。阁下还不满意，凌某必负荆请罪！”凌总舵主体会对方身手不凡，是刚才大意疏忽。他是识时务者，便为了自家的兄弟向头上的人低头。
“凌舵主，前几日您甚是嚣张了得，欺负了我无心门的人，可否记得？！”对方这般说道。
无心门？他从未听过！手下兄弟提示，说是前几日在河边发生械斗的那小船。凌总舵主便忽然精神，便说道：“实在冒犯，没想到无心门这般能耐，有您这般高手，对于之前的事情，在下会请好的大夫替他们疗伤并给他们补偿，江湖之大，希望阁下不要记恨在心。”
这是什么门派！他从未听过！凌舵主是江湖老手，打不过只能谈合，只要对方不伤了自己，他做什么便是！行走江湖，必然能屈能伸！
“呵呵，我不是眷恋你那一两钱财，终究是要告诫你，他日江湖再见，不能这般嚣张无礼！”
对方说完之后便很快消失！这身手，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所能拥有。无心门？！凌舵主还在思虑。手下的人开始慌忙，因为船上漏水了，船已快沉，他们招来了其它船只，很快将船弄上了岸。
到底无心门为何门和派，居然有这般了得的人！凌舵主苦苦不能思了。
远处的小船在江雾中若隐若现。决明身子轻盈地落到了船上，便命人加快回去的速度！朱礼从里边拿出了外衣给唐决明披上！他深知决明的身子——恐寒且怕湿气入体。眼下这初春，乍暖还寒，这江水甚是冰冷。刚才那一小战，只是警告，但终究不能太过暴露。
“宗主，你好生歇息！”朱礼说道。
“江湖险恶，这些人在我进修之时这般明目张胆地杀害无心门弟兄，方才我也是恻隐，没有跟他们下重手，也是对不起那些伤亡的弟兄！”决明说道。
“宗主严重，眼下无心门韬光养晦，不能出头。您已经帮我们出气，后面这些人不会再敢欺负我们底下的弟兄。”他将决明扶进了船内，便说道。
“老朱，后面你在河上做生意多加小心，毕竟这江水甚是微凉，掉进去也是麻烦，如果有些什么事情，可以跟我直说，不用藏着。”决明说道。
朱礼明白，毕竟之前的械斗，他没有跟唐决明直说，更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害死了不少弟兄，这让他羞愧难当。决明本可以怪罪于他，但是他却没有那般粗暴呵斥，倒是给朱礼面子，更让朱礼深感愧疚。
“好的，宗主！”朱礼行了大礼，这让手下很是诧异。眼下是无心门筑基之时，不能大意，不能张扬，做事也是谨慎稳当。
决明依靠自己的前世记忆和长孙元香的配合，让自己的无心门在三世城立足，但是他没有得意忘形，只埋头苦干，继续韬光养晦。手底下的人多半莽夫，有时受不了这般低调，便想张扬，但是被朱礼呵斥。
朱礼没有跟他们辩解，只是说宗主能在这地方立足，便有他的顾虑。宗主的顾虑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该去思虑的！
他偶尔也是忍不住，心中有些怨念，毕竟无心门的账面他一清二楚，按照这底气，足够无心门跟江湖上的名庄大派平起平坐，为何决明依旧没有出手，难道是因为习惯了这般安逸稳当的生活，已无心迎战江湖，还是另有它路？
朱礼更是知晓决明跟长孙元香的君子协定。决明也是君子，三年多一直没有对长孙元香有过冒犯，更没有垂涎于其她女子。
生意上的事情多半是由长孙元香和朱礼负责，除非出现什么大事，决明才出马。
让朱礼更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决明除去功术了得，生意上的门道也是清楚，尤其在厨艺上有别致的造诣。他创造不少菜式和甜点，让无心门门下的客栈生意兴隆，座无虚席，也让无心门做起了食料上的生意。他原本只是想在决明下面混口饭吃，并且原本以为作为赤焰狂魔灵决明，会让他遁入魔道，没想到决明这般思维敏捷，能带领这帮弟兄回归正道且过得殷实。
当然，他也承认长孙元香在生意上的聪明能干，帮了决明很大的忙！毕竟长孙元香人脉甚广，清楚更加细微的门道，好让决明行事更加方便。
由于两人隐藏身份，打交道上的事情，全权由朱礼负责。
大多数人好奇于他宗主为何人，但是他是个冷静之人，没有多嘴且让下边的人堵住口不能胡言；也有人让他自立门户，毕竟无心门的很多功劳归他，但是他是个分寸之人，知晓很多面子上的东西要么是长孙元香给的，要么是因为惧怕决明才给的，假若他再自以为是，那他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当晚，决明招待了朱礼，往朱礼的酒杯上斟酒，便说道：“老朱，你我许久未见，我理应好好招待你，所以你不要嫌弃这些粗糙的酒菜。”
“宗主你这么说真是见外了，我还以为你要放弃我呢！”朱礼谨慎说道。
决明在一年当中，多半的时间都是在修炼，且每次出关，功术都大增，让朱礼惊叹不已。
“老朱，我这般询问，可能伤害于你，恕我直言。”唐决明卖关子。
“宗主，您有什么话可以明说。”
“你看吴明，凌姝，他们是在我们建派之后才进了无心门，我深知他们忠心无二，也明白你是建派元老，我想知道你为何跟我！”唐决明说道。
为何今晚问起这种话，朱礼心中诧异，但还是直言：“宗主，一您杀了离心门的童名必是对我有恩，朱礼终生不忘；二您功术高强，朱礼敬佩；三是朱礼的私心，毕竟对无心门有情，以我这不惑的年纪已经无处可去。”朱礼对唐决明说道。
“我不是试探你，只是说要是我不是替你报了家仇之人呢？”唐决明说道。
“宗主何出此言！”朱礼问道。
“你也知道，江湖之大流言蜚语，三人成虎，终究难以分清真假！”唐决明顿了顿，喝酒便说道：“是神剑门的人灭了离心山庄。”
这句话并没有让朱礼太过吃惊！他深知江湖流言真假难辨，没想到决明在今晚这般坦白，毕竟对方可以将这流言埋藏，无需跟他直言。
“多谢宗主直言相告，朱礼受宠若惊！不管是不是宗主灭了离心门，朱礼今天的成就都是仰仗于宗主，朱礼岂能抱怨！”朱礼说道。
“但宗主，朱礼还有一问！”
“你说的是童晴儿的事情吧！”
决明知道朱礼一定会问起这件事情，便将自己的事情告知了朱礼，朱礼听了之后也是沉默。
“可惜了童姑娘，害得她以为你是她的杀父仇人，并且毁了自己的容貌！”朱礼叹息道。
“过去之事已经过去。我今日这般跟你直言，只想他日无心门强大壮大，威名显赫之时，必然出现争执。我希望他日你不能因为细小之事对我怀恨在心，免得影响了大事。”决明说道。
这天地苍茫，既然自己持刀重生，必然傲视群雄，不想再太过低人一等。
“不管你有何想法，我终究尊重于你！或许我野心与生俱来，难以平息，难以安静，所以我便迎这天道，成他一番霸业，所以你要继续帮助我，毕竟你俨然如我手足！”
这话让朱礼很是激动。
决明也是深思了很久才这般说话，毕竟他认为野心要是言语出来，便是不吉利，但是为了安抚朱礼，他只能这般。
“人无远虑，难成大事，要能大事，必须要忍；兵家有云：举兵必克！所以韬光养晦是必然，沉住气也是必需！”决明说道。
好一个举兵必克！朱礼心中感叹。这年轻于自己的人居然有这般思维，真是让他望尘莫及！
这让朱礼更加认为跟着眼下之人是对的，也是上天之意。他朝决明敬酒，便仰天喝了下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天上地下，是否能忍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