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误入馆中暗阁

许久，明玉才回过神来，从刚才的回忆中苏醒过来，觉得胸口有点说不出的压抑，怪怪的。自己喜欢了两年的女神，竟然早已名花有主，自己连备胎也不算；再一细思，小波的话也是自相矛盾，也不知道她谈了多少次，明玉感到有点伤心，又挺失望的。

倚靠在书架时间太久，双腿有点麻麻的，于是明玉站起，沿着墙壁旁狭窄的廊道，来回踱步，正为如何打发时间发愁。扫了一眼书架，净是些什么《黄帝内经》、《肘后备急方》等类似的古代医书，发黄的书页，用细线穿着，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灰。作为医学生的明玉，天天各种作业考试，已经对医学书籍审美疲劳了。但现在闲着也是无事，他便从货架上胡乱抽出一本医书，走至墙角靠下，随心翻动着。书还未读几页，尽是些诘屈聱牙的文字，也不大看的懂，却听到背后传来吱吱的声音。“难道是老鼠？”明玉想到，但又不像。

原来是那木板断裂的声音，只听得轰的一声，明玉身下的木板断开了，掉了下去，走运的是，一屁股坐在了软软的麻袋上面。“真是晦气。”明玉自言自语道，“在图书馆过夜也就算了，还掉到坑里了”。抬头往上看看，洞口离地面有两米来高，破损的口边木板，看起来很割手。再打开手机灯光，环顾四周，这个暗阁大概15平米左右，堆放着净是些上了岁月的杂物，什么废弃的太师椅、旧花瓶、木料、一堆堆的麻袋，当然最多的还是散落一地的旧书，显得越发狭窄。明玉不禁暗思：“这些老古董好像很值钱哎，搬出去两件岂不是发了？”于是，他便开始翻动这些破烂，晚清的太师椅，嘉靖朝的瓷盘子，整麻袋的古怪药材，简直是基督山伯爵的山洞，纳闷着：“原来F大还有这么多些的宝贝，怎么没听人提起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土财主的私藏品，都落到我手里了”。

明玉一边暗思一边挑拣着收拢东西，看见麻袋下一个黝黑的木匣子，巴掌见方，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明玉拿手拭去厚厚的一层灰，直呛得厉害，再看一看匣子，发现上面隐约有几个篆体文字，定睛仔细一看，原来上刻着两排文字，左右对齐：“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明玉不禁疑惑，不知匣上文字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再仔细一想，却又忘了。仍放下匣子，继续挑拣着古董，一个劲的往袋子里塞。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满满的麻袋了，里面什么瓷器，各种古籍，堆堆叠叠的，沉甸甸的被明玉提在手里。

古董收拢完毕，明玉便盘算着如何爬出去，却怎么也够不着阁顶，搬过太师椅，只勉强的触及阁顶，却是无论如何也爬不出去。前后折腾了10多分钟，无奈只得放弃，想到：“看来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先歇歇，没准待会有力气了，便可以爬出去了”。

闲来无聊，便拿出手机，准备把自己发现的这个大秘密告诉室友杨中和孙和，却意外的发现手机早已没有了信号。“真是够奇怪的”，明玉嘀咕着，手里把玩着旧木匣子，用手幺一幺，竟然沉甸甸的，再晃一晃，里面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于是便翻看着，找打开匣子的入口，琢磨了半天，了无收获。暗阁里光线暗弱，于是明玉把手机凑过来，细细的观察，发现匣底还有一副对联，仔细看可以辨认出：“厚地高天，勘探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看至此处，明玉回想起和小波的两年来的种种回忆，不禁伤感万千，放下木匣子，靠着袋子陷入沉思。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又有哪个人能不为风情所动呢？眼泪便开始在眼眶内打转，一滴滴的打在木匣子上，直到匣面上已布满泪水，用手轻轻拭去泪水，竟浮现出五言律诗一首“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明玉暗惊：“这么先前并没有看见？难道我老眼昏花了？”，忽然手里的盒子传出啪嗒的一声，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响声，只见木匣子顶部似乎出现了一条裂纹，竟是笔直的。

于是，明玉用手轻轻一扳，木匣子真的被打开了。明玉兴奋得拿着手机，凑近照了照，仔细一看，却只是一方薄纱裹着几本旧书。抽出那方薄纱，看到的是早已泛黄的书页，斑驳得还有些许虫眼，明玉不免有些失望。再一瞅手中的薄纱，隐约好似有字，凑至灯光底下一看，淡淡的绣着“脂砚斋之物”。“脂砚斋？怎么这么耳熟？”原来小波很喜欢读红楼，还送了他一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难道这是...这些书是红楼梦？难怪匣子上的字，给我很熟悉的感觉。”明玉有点吃惊，转而又是说不出的压抑感。

取出古籍放置一旁，再拿手往匣内一摸，又是一块绢，捏了一捏，好像还有块石头。明玉便拨绢取石，原来竟是颗玲珑剔透的玉石，只麻雀蛋大小，浑身光滑，只一条细细的金线系着，细细摸来，玉面存有凹凸不一的触感。“大概上面还刻着什么文字吧。毕竟古人就喜欢写写刻刻的，留点印记以明后人”，明玉自认为想的很有道理，边想边将玉石托在掌心，只是上面的文字并不能辩识，只蚂蚁大小。明玉欣赏了半日，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满心欢喜地戴在颈上，收归己有。

暗阁内，度日如年，明玉也不知如何消磨时间，看看手机已是凌晨2点半了，离开馆时间还有4个钟头。便拾起一旁的石头记，慢慢读来，深深被宝黛钗爱情迷住。回翻至第五回，忽想起小波说这是全书提纲挈领的一回，可恨自己当年并未能深入细读，只草草翻了一遍，今日再读，如在仙境，口品仙茗，脚踏祥云，暗想自己若是能往那幻境中游览一番，去那宁荣二府经历经历，看看那或苦或喜的红尘百态，此生也是值了。

原来这一回正是“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讲的是宝玉在秦可卿闺房内就寝，梦游太虚幻境，饮仙醪听红楼十二曲，这十二曲并不一般，曲曲皆暗藏了诸钗的结局，且大都以凄惨而终。

明玉看到这里已是神魂颠倒，躺在了布袋上面，放下书，一副睡眼惺惺的样子，感叹自己不能去改写诸钗的命运，翻过身子趴着，渐渐坠入睡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