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六严二圣之一：圣天菩萨

圣天菩萨即提婆，又被称为嘎拿力巴大师，是龙树菩萨四大弟子之首，大乘中观派的理论奠基人之一。他继承了龙树的中观思想，并使其学说得到进一步发展。因此，后来的大德们常把龙树和圣天称为“圣父子”。圣天也和龙树一起，成为南赡部洲的六大庄严之一。

据记载，圣天是印度南部狮子国（今斯里兰卡）的王子，他天资聪颖，博学广记，自小学习各种学问，能过目不忘，触类旁通，很快就成了一位博学之士。这也使他非常自负，认为自己的学问才辨，都是无人能比的。

圣天左眼目盲，时人又称他为迦那提婆，意即独眼、一目天。传说当时狮子国境内有一座印度教的寺庙，供有一尊黄金铸造的大自在天神像。庙里香火旺盛，凡人所求颇为灵验，但神像却从不外示于人。有一天，圣天来到庙里，非要一睹天神尊容。他贵为王子，旁人也不敢阻拦。进到庙中，圣天看到那神像高大威严，怒目圆睁，面有愠色，便对神像说：“你既为天神，受四方供奉，就当以智德感化世人，为什么要瞪着眼睛恐吓人们呢？”于是，他索性登梯而上，将神像左眼凿出。当晚，大自在天现身向圣天索要左眼。提婆二话不说，自挖左眼奉给天神。天神赞叹说：“这是真正的布施啊！”

圣天成年后，从班智达玛哈德哇出家并受具足戒，通晓三藏。这时，龙树已届晚年，住在与狮子国仅一水相隔的吉祥山。圣天自恃学识渊博，辩才无二，久闻龙树的名声，总想找机会和其辩论一番。后来在他游历朝礼各大圣境之时，来到吉祥山，便提出要与之一辩。龙树也听闻了圣天的名声，他令一名弟子端了满满一钵清水，出门相迎，但不许说一句话。圣天见了，心中会意，就从身上取下一枚针来，投入钵中，也不说一语。原来龙树的意思是说：“我的胸怀似清水一般，满而不溢。”而圣天则回说：“我的见解如针沉水，一探到底。”

圣天菩萨

布本设色唐卡 18世纪 故宫博物院

这幅唐卡所绘的是圣天菩萨。他头戴班智达帽，面上蓄着胡须，裸着上身，坐在兽皮座上，正做出一副与人辩论的样子。有关圣天菩萨的唐卡中，常会出现龙树菩萨的形象，这源于两人之间的师承关系。在这幅唐卡中，圣天菩萨左上方的上师便是龙树菩萨。唐卡右上方则是胜乐金刚，下边为四臂大黑天护法。

龙树佩服圣天的慧颍绝伦，亲迎圣天入内。圣天见龙树面容慈祥，出言和善谦逊，不禁心生敬意。两人交谈了一整天，圣天但有所问，龙树必有所答。圣天深为折服，自觉远非龙树的对手，甘拜龙树为师。《大唐西域记》记载：“圣天（自此）一心依止龙树大士，尽得显密佛法之教授，及一切明处学术，成为善巧精通者。”

当时的印度，各种宗教学说盛行，提婆常与其他宗教人士进行辩论，并使之折服。唐卡中描绘的圣天菩萨，大都在降伏老虎，度化外道。其中圣天菩萨怒目相视，右手高举，左手前伸，做辩经状。下方则一般跪着一个外道，象征一切外道对圣天的辩才心悦诚服，皈依佛教。

有一次，那烂陀寺遭到外道侵害，寺中僧人因辩不过外道，被迫让出寺院。他们到吉祥山向龙树求援，龙树便派了圣天前去折服外道，结果圣天在辩论中大获全胜，并因此名声远扬。之后，他的足迹遍布印度的中部、北部和南部，破除外道，振兴佛教。

印度中部的摩揭陀国盛行外道，佛教受到压制，佛教徒的活动遭到禁止。龙树知道后，便派圣天前去与外道辩论，宣示佛法。圣天来到摩揭陀国，设下论坛，立下论点：一切圣贤中佛陀第一，一切知识中佛法第一，一切救世人物中僧为第一。他向外宣称：“八方论士中如果有能辩胜我的人，我愿意斩首以示屈服。”众婆罗门及诸外道论士听到消息，便都赶来与之一辩。有人放出豪言，说也愿以项上人头作赌。圣天听了，便说：“我要你的脑袋有什么用，如果你输了，只要剃除须发，做我的弟子就行了。”

如此过了三个多月，前来辩论的人都纷纷拜倒，并有不少论士情愿拜圣天为师。许多没有参加辩论的外道，听了圣天的论点圆满有理，也自愿皈依佛法。圣天在摩揭陀国度化近百万人，佛教重新在该国兴盛起来。人们为了纪念圣天，建了一座犍椎塔，来颂扬他的功勋。

圣天菩萨

壁画 1439年 江孜白居寺

这幅壁画所绘的是圣天菩萨。壁画中的圣天菩萨并未着僧衣，说明这是他还未出家时的情景。他与身边的明妃一起舞动着身体，两者的姿势极为相似。明妃手中托着嘎巴拉，以供养圣天菩萨。对于这幅唐卡的解析，也存在另外一种意见，有学者认为图中所绘的并非圣天菩萨，而是八十四大成就者中的另外一位。

之后，圣天在印度中、北部广弘大乘佛法，当他于晚年回到南印度之时，龙树已经离世。圣天便隐居山林，专门著书立说，弘传大乘佛学。他继承了龙树开创的中观学，并使之得到发展。他在龙树空观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破想”的正观。所谓“破想”，不单是破除主观的想象能力，而且也是从根本上破除客观上的存在，即破境，认为只有破境，才能破识，证得空见。他还对龙树的二谛说提出了“真假”的问题，认为“诸世间可说，皆是假非真；离世俗名言，乃是真非假”。

在批驳其他学派方面，圣天主张用“空”来破斥异论，一破到义，“破而不立”。他认为如果立了自宗，就会给人留下反驳的余地，因此，他在破一切之时，首先声明自己的武器是“空”。在破斥方法上，圣天采用三分法：破有、破无、破亦有亦无。这就发展了龙树的破有、破无而得中道的二分法。

圣天著作颇丰，著有《中观四百论》、《中观学中论》、《断诤论》、《成就破妄如理因论》以及集密方面的《摄行明灯论》、《净冶心障法》等。这些著作被后来学习中观者奉为圭臬。其中最有名的《百论》，后成为“三论宗”主要依据的论典之一（另两部是龙树菩萨的《中论》、《十二门论》）。

宾度罗跋罗堕尊者

布本设色唐卡 18世纪 故宫博物院

这幅唐卡所绘的是宾度罗跋罗堕尊者。他左手托法钵，右手持经书，结跏趺坐。尊者的上方为龙树菩萨和圣天菩萨，下方则是两个肩背玻璃罐的夜叉，罐内有奉给尊者的莲花。尊者宝座前方则是莲花托起的经书、香炉、琵琶和罗汉果等供品。宾度罗跋罗堕尊者由佛陀亲自为其剃度，获阿罗汉果位，佛陀称他为“大狮子吼”，意为弟子中最具权势、自命不凡者。

圣天一生折服外道无数，不免遭人嫉恨。有一个年轻的婆罗门因其师为圣天所破，便怀恨在心，发誓要将其刺死。他尾随圣天，以寻找刺杀的时机。在圣天独自于树下坐禅的时候，婆罗门举刀刺向他的腹部，并对他说：“过去你用口舌胜了我的师傅，现在我就用利刃刺破你的肚子！”圣天虽已受了重伤，但却未生怨恨之心，只是怜悯行刺者的愚痴，他对婆罗门说：“年轻人，学术上的争论哪能用刀剑来代替？你毁了我的肉体，却毁坏不了佛法。我有衣服和钵盂，放在我住处，你拿了它们，赶紧逃走吧，以免我的弟子们回来将你抓住。”

当圣天的弟子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们看到圣天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还没有获得法忍的弟子不由得痛哭起来，他们立即便要去追赶凶手。圣天反而借此机缘，向这些弟子开示说：“诸法之实，谁冤谁酷？谁割谁截？诸法之实，实无受者，亦无害者。谁亲谁怨，谁贼谁害？你们为痴毒所欺，妄生著见而号跳，种不善业。彼人所害，害诸业报，非害我也。汝等思之，慎无以狂追狂，以哀悲哀也。”说完，圣天菩萨便放身蝉蜕而去。

关于圣天的果证功德，存有不同的说法。在《摄行灯论》里，圣天说自己已证得不共幻身的成就。按龙树大士的观点，得不共幻身者，在即生可证得殊胜成就。依此，大部分人认为，圣天乃八地菩萨，即生证得了佛位。

圣天菩萨

壁画 17世纪末 拉萨鲁康

这幅壁画所描绘的是圣天菩萨。圣天菩萨着僧衣，头戴班智达帽，结半跏趺坐在一个坐垫上。他右手高举，左手前伸，做出与人辩论的姿势。他的身边有一条凶猛的老虎，在这里代表着诸多外道。圣天菩萨降伏老虎也就象征着他与外道辩经的胜利。

二严六圣像

布本设色唐卡 18世纪 西藏

这幅唐卡描绘的是龙树与提婆两位大成就者。龙树菩萨头戴学者帽，左手结说法印，坐于浮起的蓝色平台之上。一条龙自海中升起，将一本经书呈献给龙树菩萨。圣天菩萨手持一本经书，坐于龙树的身侧。画面上方的白云之间有安坐的白色身文殊菩萨，白云的另一边则是骑着青毛狮子的文殊菩萨。画面左下角是一位喇嘛装束的中国高僧。

圣天菩萨身着僧衣，手执经书，与龙树一同坐于蓝色平台之上。龙树、圣天与无著、世亲、陈那、法称6位大师称为六庄严，功德光、释迦光称为二圣。在西藏寺庙，六严二圣一般是被一起供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