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帝皇篇
纵情昏主多 克己明君鲜
成编于康熙四十五年[公元1706]的《全唐诗》,集诗48900余首,涉及诗人2200余人,可见有唐一代诗潮之盛。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上至帝皇,下及平民百姓,凡有诗句留世者,均为之捜罗入编。
唐诗之盛,原因很多,其中重要一条,诚如清圣祖玄烨在《衘制全唐诗》序中所指出:“盖唐当开国之初,即用声律取士,聚天下才智英杰之彥,悉从事於六义之学,以为进身之阶,则习之者固已专且勤矣。”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大唐的许多帝皇也十分好诗,《全唐诗》中就汇集了十位皇帝的诗作,其中以唐太宗李世民居首,集诗69首。帝皇们对吟诵的爱好,无形中起了很大的示范推动作用,能者自然趋之若鹜。
一、人道虑高危 虚心戒盈蕩
唐太宗李世民[公元599-649][626-649在位]的文治武功历史早有定论,在位二十四年,史称贞观之治,自秦汉至明清,在文治方面,似无那一个皇帝可以与之相匹。其实早在登极之前在秦王位时,已在秦邸开文学舘,召当时名士十八人为学士;一即位,即于殿左设置弘文舘,命内学士轮番宿值,自己则于更休听朝之间,与之讨论典籍,杂以文咏,“或日仄夜艾,未赏少怠,诗笔草隸,卓越前古;至於天文秀发,沈丽高朗,有唐三百年风雅之盛,帝实有以启之焉。”[注1]
诗言志。这在我国诗歌创作中一向奉为圭臬。在李世民的诗作中,“言志”占有很大比重。在《帝京篇十首》的序言中他指出:“予以万机之暇,游息艺文,观历代之皇王,考当时之行事……纵百王之末,驰心千载之下,慷慨怀古,想彼哲人,庶以尧舜之风,荡秦汉之弊,用咸英之曲,变烂熳之音……故述帝京篇以明雅志云尔。”《帝京篇》第四首临乐舘有句云:“急管韵朱弦,清歌凝白雪”,“去茲郑卫声,雅音方可悦。”从怀史的高度表示了对阳春白雪与靡靡之音的爱憎。在第十首:
以茲遊观极,悠然独长想。
披卷览前纵,抚躬寻既往。
望古茅茨约,瞻今兰殿广。
人道虑高危,虚心戒盈荡。
奉天竭诚敬,临民思惠养。
纳善察忠谏,明科慎刑赏。
六五诚难继,四三非易仰。
广待淳化敷,方嗣云亭响。
表达了抚今追昔居高思危精励图治的抱负。尤其是四、五、六三联告诫自己要“虑高危”,“戒盈荡”;“竭诚敬”,“思惠民”;“纳忠谏”,“慎刑赏”。第七联之“六五”“四三”,前者系八卦之卦爻,六五为大吉之象;后者指古代圣贤,“三”指伏羲、神农、夏禹,“四”为伏羲、文王、孔子、周公。并自知“诚难继”、“非易仰”,但还是有充分信心“广待淳化敷,方嗣云亭响”,以继承尧天舜日。用典如此纯熟,可见其第二联“披卷览前纵”并非妄言。
《赋尚书》一诗更展示其阅读之勤,涉猎之广:
崇文时止步,东观还停辇。
辍膳翫三坟,晖灯披五典。
寒心睹肉林,飞魄看沉缅。
纵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鲜。
灭身资累恶,成名由积善。
既承百王末,战兢随岁转。
《尚书》为我国最早之史书。“三坟”“五典”为夏朝前之史书。诗之前二联表示自己一到崇文馆前常止步停辇,进去翻阅里面的经典,一当接触三坟五典,竟忘记了用膳乃至挑灯夜读。第三联:在读史过程中看到那些沉缅于奢靡中的昏主,如商纣王之酒池肉林,惊悚得心寒魄飞。第四、五联:“纵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鲜。灭身资累恶,成名由积善”,这是太宗读史得出的结论。他深知做一个“克己明君”之难,但自己“既承百王末”,担负起历史赋予的重任,当应“战兢随岁转”,年年岁岁月月日日地坚持下去。吐露了他身居高位战兢惴惴的心声,决心做一个克己的明君。
为了治理好国家,在诗中,他多次提到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意在“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表示出求贤若渴的胸怀。如在《春日登宣州城楼》结尾有句云:“巨川何以济,舟楫佇时英。”然而怎样才能求得“时英”呢?在《春日玄武门宴群臣》诗中自己作答:“庶几保貞固,虚己厉求贤。”因为求贤治国有果,《登三台言志》欣然唱出“所欣成大厦,宏材佇渭滨”。《过旧宅》则更上一层:“八表文同轨,无劳歌大风。”山河一统,群英毕集,看来已达史所称颂的“贞观之治”。
唐太宗不但将“虚己”贯串于整个求贤过程,也常依此来对待臣下的批评。魏徵是个敢于当众犯颜直谏的大臣,常常使皇帝面子上下不来,有时甚至恼得李世民拂袖而退,但事后以“虚己”的态度冷静下来,认真对待魏徵的批评与建议。魏徵既歿,太宗一次临朝对群臣说:“以铜为镜,可以整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朕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今魏徵殂逝,朕亡一镜矣。”在《望送魏徵葬》一诗中,流露出他对魏徵的深厚情感:
阊阖总金鞍,上林移玉辇。
野郊怆新别,河桥非旧饯。
惨日映峰沉,愁云随盖转。
哀笳时断续,悲旂乍舒卷。
望望情何极,浪浪淚空泫。
无复昔时人,芳春共谁遣!
“望望情何极,浪浪淚空泫。”为失去能照出自己过失的“一镜”而无限伤感。
《赠萧瑀》: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这是对萧瑀极高的评价。诗的上联首句出自《后汉书·王霸传》:汉光武谓王霸曰:“颍川从我者皆逝,而子独留努力,始验疾风知劲草。”第二句中的《板》与《荡》,是《诗·大雅》中的两首诗,专咏周厉王无道引发的政局混乱与社会动荡。李世民从历史的视角,将两者巧妙地组成一联,赋予了全新的内涵,而萧瑀在历史上是一个可以与魏徵并列的鯁直之臣,诗赠萧瑀,遂使“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成为千古流传的名句,尤其是首句,几乎无人不知。
作为帝王,唐太宗的诗中也并非一味言志,而有时也流露出个人的感情。如《月晦》中有句:“笑树花分色,啼枝鸟合声。披襟欢眺望,极目畅春情。”《初秋夜坐》:“……露结林疏叶,寒轻菊吐蕊。愁心逢此节,长叹独含悲。”前后两诗,时景有别,欢悲各异。《初晴落景》尾联:“寄言博通者,知予物外志。”则表达了他欲摆脱尘务超然物外的意念。唐僧玄奘西天取经发生在那时可见并非偶然。
诚然,作为帝皇,他的诗作也少不了那个时代的政治术语,套用时下的行话,也就是所谓套话空话。但大多数诗作还是言志寄兴,有时对事物的观察还相当细腻,《春池柳》:
年柳变池台,隋堤曲直回。
逐浪分阴去,迎风带影来。
疏黄一鸟弄,半翠几眉开。
萦雪临春岸,参差早梅间。
诗之中间两联简直将池柳初萌写活了。当然写景也有大气的,《于北平作》:“遥山丽如绮,长流縈如带。海气百重楼,岩松千丈盖”。这后一联可谓气势似虹。
贞观之治,主要源于唐太宗的文治武功,但两者相较,前者要远远高于后者,这在他的诗中也可窥豹一斑。
写至此,忽然想起已故毛泽东主席的《沁园春》一词的下半阕:“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具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觉得就“文采”“风骚”而言,将唐宗与秦皇、汉武、宋祖置于同一个层次,无疑有所降格。但这毕竟是作词而不是写史,不然,“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就更不可理解了。从这一点出发,我们既不能苛求于古人,也不能苛求于前人。对《沁园春》这样居高临下俯视历史人物的词作,在艰难的征途上自是能起到激励士气鼓舞斗志的作用,但在掌握政权之后,如果仍以这般姿态看待历史,就会发生如“文化大革命”这样不该发生的错误。而对于今人,即使你自觉是个“风流人物”也罢,不论是写史还是作诗填词,凡是涉及古人或是前辈的,还是应抱一种客观求真的态度而字斟句酌。不过这已是题外话了。
二、虚誉不可饰 清知不可忘
唐玄宗李隆基存诗63首,仅次于太宗。其他八位皇帝,除德宗李适存诗15首外,其余均不足十首,如睿宗李旦仅存诗一首。这倒不是说明这些皇帝只写过这么几首诗,许多诗作应是失传了。如高宗李治[628-683][649-683在位]原有诗文86卷,但现仅存诗8首。其中《七夕宴悬圃二首》其二:
霓裳转云路,凤驾临天潢。
亏星凋夜靥,残月落朝璜。
促欢今夕促,长离别后长。
轻梭聊驻织,掩泪独悲伤。
对每年只有七夕才能与牛郎一会的织女寄予很大同情,尤其是颈联的“促”与“长”两字,用得相当精彩,尾联“轻梭聊驻织,掩涙独悲伤”,表达了织女独特的寂寞与悽凉。尚可一读,余皆平平。
唐玄宗李隆基[685-762][712-756在位]。“开元之际,励精政事,海内殷盛,旁求宏硕,讲道艺文,贞观之风一朝复振。”《全唐诗》对玄宗的这一评价,在他的诗中也可得到反映。如过《晋阳宫》诗有句:“运革祚中否,时迁命茲符。顾循承丕构,怵惕多忧虞。”“习俗问黎人,亲巡慰里阁。……艰难安可忘,欲去良踟躕”表明自己既登高位,不但常怀怵惕忧虞之心,而外出巡行,还向黎人[民]询问习俗,慰问地方官员,最后一联既是对自己的勉励,又是对治理的思考。从中似可窥见唐太宗的遗风。
在《赐诸州刺史以题座右》一诗中,玄宗对亲自挑选委任的十一名州官谆谆告诫:
贤能既俟进,黎献实佇康。
视人当如子,爱人亦如伤。
讲学试诵论,阡陌劝耕桑。
虚誉不可饰,清知不可忘
求名迹易见,安贞德自彰
讼獄必以情,教民贵有常。
恤孕且存老,抚弱复绥強。
勉者各祗命,知予眷万方。
诗中提及的不可贪图“誉虚”[“政绩”],讼狱应“必以情”;要关爱孕妇[恤孕],善待老人[存老],抚弱绥強,最后一联告勉即将履新的州官们要明白各自的使命,以深体皇帝眷眷万民之意。作为一个皇帝,对臣下的告诫能如此到位,可谓语重心长。综观全诗,对今日的领导者亦仍有一定的启示。充分显示出玄宗对治理地方与治理全国关系的认识,表示出“开元之治”自有其深刻的内在原因。
在《早登太行山言志》中当他亲见“野老茅为屋,樵人薜作裳”时,自觉“凉德惭先哲,徽猷慕昔皇”,表白“不以今展义,何以冒垂堂。”
在《幸凤泉汤》更提出:“不重鸣歧凤,谁矜陈宝雄。願将无限泽,霑沐众心同。”表示了泽被万民的意愿,并且深知“所宝者粟,所贵者贤”,自己当以“宵旰为怀,黎元在念”[《春中兴庆宫酺宴》序]。
“礼乐沿今古,文章革旧新。”这是玄宗在《集贤书院成送张说上集贤学士赐宴得珍字》诗中两句,随着时代的前进,文章也在逐渐发生变革,较之贞观时代,开元时代诗风渐变,一方面七言诗渐多,诗的言语也更显通俗,题材也有所扩展,这在玄宗的诗中也可略见端倪,如《题梅妃画真》:
忆昔娇妃在紫宸,铅华不御得天真;
霜绡虽似当时态,争奈娇波不顾人。
梅妃之美,画像之真,玄宗的思念,无不跃然纸上,更难得的是吟诵朗朗上口,听者雅俗能赏。
《傀儡吟》似更进一步:
刻木牵线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
须臾弄罢寂无事,还似人生一梦中。
将一场木偶戏描写得活灵活现,后一句更是意味深长。
论玄宗之诗,不能不提及那首《经鲁祭孔子而叹之》,这是唐帝皇诗入选《唐诗三百首》中唯一的一首,而且放在“五言律诗”之首:
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
地犹鄹氏邑,宅即鲁王宫。
叹凤嗟身否,伤麟怨道窮。
今看两楹奠,当与梦时同。
“经鲁祭孔子而叹之”,“叹”是情感的抒发,或悲叹,或赞叹,或慨叹……玄宗抒发的又是怎样的感叹呢?诗的首联似较易理解:孔子你究竟为了什么,而栖栖奋斗一生。第三句中的鄹是鲁邑名,孔子父叔梁纥曾任邑大夫。四句“宅即鲁王宫”,系指汉鲁恭王刘余为扩大宫室而欲毁孔子住宅,刚拆外墙,忽闻丝竹之音而停。显然含有赞叹与缅怀之意。“叹凤”句典出《论语·子罕》:“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伤麟”:有人在野外获麟,众人不识,孔子往观,泣曰:“麟也。麟出而死,吾道窮矣。”乃作歌:唐虞世兮麟凤遊,今非其时兮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叹凤”“伤麟”,引发孔子自叹:吾已矣夫!吾道窮矣!凤与麟均是传说中的灵物,象唐虞这样盛世才有“麟凤遊”。玄宗在诗中专挑这两个典故,意在慨叹孔子之生不逢时,叹孔子之所叹。诗之尾联典出《礼记檀弓·上》:孔子语曾子:“予畴昔之夜,梦坐奠于两楹之间……予殆将死也。”“两楹”是中堂的两根立柱,孔子梦死后坐在堂上受人祭奠。“今看两楹奠,当与梦时同。”玄宗当时率众隆重祭奠孔子,觉得孔子在天之灵应该看到,当可圆梦矣。诗仅五言八句四十个字,虽未具体涉及孔子的种种遭遇,但孔子的一生以至整部《论语》,似尽涵于诗中矣。
玄宗之叹,当是对孔子深怀敬仰而又叹其生不逢时。历代帝王多有尊孔者,如鲁哀公谥孔子为尼父[公元前479],北魏孝文帝谥为文圣尼父[公元492],唐太宗登基不久即谥为至圣[公元628]。玄宗祭孔子作此诗是开元23年[公元735],四年后又尊谥孔子为文宣王,由此可见他对孔子的崇敬。
三、推诚至玄化 天下期为公
明皇以后,有肃宗李亨诗4首,德宗李适诗15首,文宗李昂诗7首,宣宗李忱诗6首,昭宗李晔则仅存诗两句。
肃宗李亨[711-762]《延英殿玉灵芝诗三章》,据《全唐诗》注:御座上生玉灵芝一茎三花。李亨观之,题诗三首,其中第二首末联:“天心有眷,王道惟直。”将其归功为上天眷顾,并表白自己将遵行“王道惟直”。
德宗李适[742-805][799-805在位]《丰年多庆九日示怀》有句云:
爽气肃时令,早衣闻朔鸿。
重阳有佳节,具物欣年丰
…………
惠合信吾道,保和惟尔同。
推诚至玄化,天下期为公。
这是徳宗癸亥[公元783]重阳节赐群臣诗,这最后一句典出《礼记·礼运》:“天下为公”。德宗在中间加一“期”字,将“为公”升为天下百姓对皇帝与大臣们的殷殷期望,若与前面三句联系起来,如可闻其谆谆告诫臣下及自己的心声。
宣宗李忱[810-859][846-859在位]《弔白居易》:
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颈联首句之“长恨曲”即白居易之《长恨歌》,玄宗李隆基因宠幸杨贵妃而招至安禄山叛乱,弃京城长安而逃往蜀中,唐王朝几近颠覆,“长”诗虽集中描述了帝妃之间的真挚爱情,但也暗含对朝政的讽讥。对于这样一首涉及先皇声誉的长诗,作为李姓皇帝后人,宣宗不但不怪罪诗人,反而极力崇扬,可见有唐一代帝皇对文学尤其是诗歌的宽容,这当是唐诗占有中华诗歌巅峰的重要原因之一。《弔白居易》在拙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篇“座中泣下谁最多”一章中亦有提及。宣宗的另一首《瀑布联句》也值得一读:
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据诗史称,宣宗遊方外至黄檗,与黄檗禅师联句,前两句系黄檗禅师所作,后两句为宣宗所续。但全诗浑然一体,前呼后应,自然大气,且寓意深远,以今天眼光观之,也不失为一首好诗。其他几位帝诗,似少有可称道者。
纵观唐帝皇诗,似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律,大凡能放下皇帝身架,回归到一个普通人时,他的诗才有人情味,诗句也显得自然流畅,今天读来依然具有某种活力;但一当端起帝王架子,诗中便充斥着宫庭流行语,有的看似深奥,实为空洞呻吟,而诗意全无。这类诗在当时就曲“高”和寡,更不要说流传后世了。不过以帝皇而言,大唐自太宗始,多数都爱好诗文,这就为唐诗的繁荣开启和创造了优雅的环境。
最后,对本篇的标题议论几句。“纵情昏主多,克己明君鲜。”前文已有提及,是唐太宗在《赋尚书》一诗中的诗句。不难理解,这是太宗对唐以前历史上所有帝王的总评,也是对自己的鞭策勉励,更是对后世帝王们的警告。可惜连他的儿孙也未能遵行,如前面提到的玄宗李隆基,开始确是一个“克己”的明君,于是有了开元之治,可是后来变成了一个“纵情”的昏主,招致安史之乱。此类“始克后纵”的帝王在历史的长河中时有出现,可见一个至高无上没有任何监督的极权者,能“克己”始终者是多么可贵。其实这种警告,乃至对当代对世界仍有某种警示作用,似最近中东一些国家的动乱,大多与“昏主纵情”有关,诚然,随着历史步伐的前进,时代的变迁,这“纵情[慾]”的内容也在不断变更与扩展,因此“克己”的内涵也应有相应的更新。不过这已不是本文所要研究的课题了。
[注1]< 御制全唐诗>第一函第二册“太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