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回 阿诺德甘做卖国贼 安德雷聊充替罪羊
尽管盖茨将军刁难阿诺德,华盛顿却是十分欣赏阿诺德的。若论勇悍善战,在诸位将领中阿诺德恐怕要数第一。华盛顿看到阿诺德左腿再次受伤并成残疾,对他极表同情。为了让他过稍安定的日子,不再派他赴前线,乃任他为费城军区司令,时为1778年5月。
费城有一个特殊的情况,它既是中央政府所在地,又是州政府和市政府的所在地。阿诺德作风骄悍,很难同各个方面进行良好的合作,因此常常受到人们的指责,更重要的是,他开始追求奢侈生活。奢侈生活必须多花钱,有人就揭露他投机倒把,贪污受贿。更显眼的是,他以一中年半老之人,去追求一个18岁的姑娘。这姑娘叫佩琪·希本,她父亲是一位顽固的保皇派,佩琪本人则出落得如出水芙蓉,性感十足,美貌非常,是费城的尤物。在英军占领费城期间,他父亲是英国军官们的座上客,而佩琪则是交际明星,特别同一名叫约翰·安德雷的过往甚密。安德雷二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举止潇洒,谈吐文雅。他在英军中领少校衔。人们原猜测他们是很好的一对,但事实的发展却证明了是另外一回事。
阿诺德的前妻已于1775年病逝,他见到佩琪之美貌及性感,就极力追求。他在信中肉麻地写道:“我曾10次20次地提起笔来想写信给你,但每次都感到心跳手抖而无法下笔……我的感情并不仅仅基于你身体的魅力,在动人的希本小姐性格中所特有的甜蜜举止和菩萨心肠使你拥有无法以笔墨形容的千姿百媚,这会使一旦被你征服了后的我将永远臣服于你的脚下。”1779年4月,阿诺德终于把佩琪弄到手,在费城教堂举行了婚礼。从此,阿诺德的生活更趋奢华,更需要花钱,很快地干上了私通英国的勾当。
这时,人们对他的控告更多了,华盛顿也认为他该受审查。于是,他不得不辞费城军区司令之职,静待军法审讯。1780年1月,法庭判决他在以下两点上有罪:利用军中车辆给私人运货;非法地给一家私人厂商颁发通行证。但法庭做出了一个很特别的惩处办法:把阿诺德交给华盛顿严加申斥。
华盛顿出于爱心,并没有申斥阿诺德,只是建议阿诺德到南方战场上去立功赎罪。阿诺德那时已跟纽约英军司令克林顿勾结上了,他的目的是西点军区,当然不愿去南方。他伪称他的腿伤发作,疼痛不堪,不宜往前线,希望能把他调至西点军区,华盛顿见他说得也有道理,就同意了。1780年7月13日,安德雷少校给了阿诺德一封密信:“亨利·克林顿阁下很感谢你给他送去的情报。你的报告与得自其他方面的情报相吻合,使他充分相信你的确愿给他帮助。他原本想以一种十分妥善的办法与你联系,但未能如愿。他希望你应保持原定的计划,只与他建立合作,他认为你任西点司令一事将提供最佳机会完成合作,他很想知道在西点实行某种重要行动的计划。将军将能指出某种可行的措施以避免引起怀疑或责备,你与某一个人进行一次会晤现在看来十分必要。克林顿爵士认为你最好访问伊莉莎白镇或其他某一与我们邻近的地方,然后你可装病留下来与我们接触。将军认为,你可以信任他的许诺,一旦你的合作生效,你会得到国家的充分报酬。他也将给你你所要求的奖励。”1780年7月15日,阿诺德给了安德雷复信:“本月13日我曾写给你一信,表达我的感情和期望,即:在进行合作之前,先解决以下的一些先决条件:亨利爵士应保证给我一笔财产,约1万英镑,以防万一失手时支付给我或我的继承人;万一真的合作,保证给我每年抚养费100英镑,以弥补我在本职上该得的而不得不放弃的工薪。如果我拟定的合作计划成功,亨利爵士得以占领西点,那么,他该酬答2万英镑。我认为这对如此重要的一个军事目标而言,还是很便宜的。同时,我还要求支付我的代理人1000英镑。我盼望获得一个完美和明确的答复。我将于20日赴西点。非常有必要派一个你能信托的人来同我会晤,以便拟订计划。”
克林顿同意了阿诺德的建议,他派的可信托的人就是安德雷少校,双方约定,将由英方派军舰把安德雷运至纽约州的英王渡,由阿诺德派小船前往接住。21日夜晚,英舰果真到了英王渡。阿诺德派了一艘小船,由一个名叫史密斯的人划船,把安德雷接上了岸。阿诺德把安德雷引进一个小木屋,两人进行了密谈。
原定两人谈妥后将由史密斯重新把安德雷送回英舰。但就在这一段时间内,美军发现了英舰,就向它开炮,英舰不得不溜之大吉。俩人谈至天明,往河边一看,英舰已不见踪迹,于是安德雷改换民装,由阿诺德开了一个路条,决定骑马由陆路回纽约城。这样,安德雷就违反了克林顿所给他的三点指示:不要进入美军阵地;不要穿民服;不要随身带文件。
安德雷与阿诺德告别后,一人向东而行,到了一个叫塔里的小镇。忽然从林中冒出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始终未能考证明白。有一种说法是,这三个人是歹徒,他们的原意是想拦路抢钱的,但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特务,于是他们成了英雄。
这且不管,话说安德雷看到前面来人,据他的判断,他认为这三个人是保皇派,所以抢先搭话说:“你们好,我是一名英国军官,前往纽约,请你们指点道路。”不料安德雷的话让三人愣住了,安德雷发觉他已经作了错误的判断,马上改口说:“我刚才是试探你们的,我惟恐你们是亲英分子,现在我看出你们是爱国分子,我就放心了。我这儿有路条,你们要看吗?”他随即拿出了阿诺德开的路条,虽然路条是真的,但三人觉得安德雷说话蹊跷,他们不能把他轻易放过,决定要搜他的身。也有人说,他们的原意是想搜钱。尽管安德雷用他如簧之舌百般讲好话,也没有效果。特别是他的英国口音,一听就不是美国人。身上没有搜到什么东西,最后,三人要他把靴子脱下来,这下可急坏了安德雷。但他愈是露出急相,三人也就愈坚决要搜靴,结果,在靴内搜出了一堆文件。三人一看文件,发现这竟是军事秘密,马上把安德雷扣了起来;并押送到最近的一个哨所,那个哨所叫北卡斯尔,站长是詹姆森中校,他把安德雷关了起来,并立即向上级报告。
这位中校一时欠考虑,做了糊涂事。他派了一名信差把文件急送给华盛顿,但同时又派了一名信差把消息报告给他的上级阿诺德。更不幸的是,找华盛顿的信使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华盛顿,而找阿诺德的信使很容易就找到了阿诺德。阿诺德获讯后大吃一惊,立即向妻子佩琪告别,骑上快马,飞奔纽约,最后经水路平安抵达纽约。
华盛顿在接到信使报告后也大吃一惊,他马上召集部下,部署逮捕阿诺德。当时拉斐特侯爵就在华盛顿身旁,他看到华盛顿外表很平静,并作了部署,但当众人走散后,华盛顿突然用手搭在拉斐特肩上,禁不住暗泣。因为阿诺德是华盛顿的爱将,他曾多次为阿诺德辩护,他对阿诺德的照顾可以说压倒其他将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视为心腹的人竟会在背后给他一刀。从那时起,华盛顿就感到人心难测,种下了对人的悲观看法。
那天,华盛顿本来约好下午将同阿诺德见面,若詹姆森不给阿诺德送信,阿诺德早已成瓮中之鳖了。
1780年10月13日,华盛顿曾特别为阿诺德事件致函约翰·劳伦斯中校,对未能逮住阿诺德表示遗憾,他的信说:“阿诺德的叛卖未能得逞,使西点要塞获救一事,为上帝福佑我国最为明显的例证。他是否打算加害于我,尚无确切证据可以肯定。我倾向于认为他的阴谋有更重要的目标。由于某种特殊情况,加上一位才能出众的人莫明其妙的一时糊涂以及三位民兵的美德,所有这些原因凑在一起,使得这位英军副长官及阿诺德的叛国证据落入我手。要不是詹姆森中校出奇的愚蠢和昏聩,在惊魂未定之际不知所措,我当已擒获阿诺德,惟如认为,阿诺德现正遭受精神地狱的折磨云云,则未免错误,阿诺德没有人的感情,据我近来所知,从他某些特性来看,他可谓积恶成性,寡廉鲜耻,只要他一息尚存,即将为达到其肮脏目的而努力,不会有时间进行忏悔。”
从此,阿诺德就成了卖国贼的代用词。
英国军官安德雷被宣判死刑。
文中所说才能出众的人就是指安德雷。他被以间谍罪起诉,其关键就在于民服。设若安德雷穿的是军装,他就是俘虏而不能算间谍,俘虏没有死罪,而间谍却要绞死。安德雷在法庭上态度从容,言谈潇洒,大得人心,特别是妇女们的欢心,人们纷纷上书要求不要处死安德雷,但这一切请求都被华盛顿批驳,安德雷终于被送上绞台。他在绞刑前提出一个要求,必须穿军装而死。他在死前向观众说:“我请你们大家作证,我是毫无畏惧地走上绞刑架的。”有人批评华盛顿在这件事上做得不算漂亮,美国人都同情安德雷。
华盛顿等人既找不到阿诺德,乃前往搜捕他的妻子佩琪。不料他们进入佩琪房内,只见她穿的是一件全透明的睡衣,也就是说,显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全裸体女郎,她抱着她的婴孩,大骂阿诺德是缺德鬼,丢下母女不管。她又大叫大嚷,说有人要谋杀她的婴孩,她要与他拼个死活。这样,不知所措的倒不是佩琪,而是站在这裸体女郎面前的众位大男子。他们不忍看此裸女,很快退了出去。这真正是一出美国翻版的“金殿装疯”。
大家商量之下,觉得扣押佩琪也无益处,就大方地把她押送纽约,让她去同丈夫团圆。
正是:
男士难过财色关,年过半百筋斗栽。
过街老鼠人人打,B.A.代号卖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