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性别研究导论(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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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性气质的心理建构

引子

下面的报道并非故事,而是让哈佛大学校长不得不辞职的一次言语“不正确”的事件,这样“不正确”的言语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随处可闻。

2005年1月22日新华社报道了哈佛大学校长劳伦斯·萨默斯的一封致歉信,他承认自己关于男女在科研能力方面存在生物学差异的说法欠妥。

2005年1月14日,劳伦斯·萨默斯在全国经济研究局会议上提出,男性女性在科研能力上的不同可能是因为两性生物学上的差异引起的。这次的美国全国经济研究局会议为期2天,邀请了美国国内50位经济学家参加,就女性在科学和工程学上为数甚少的原因进行讨论。据《波士顿环球报》报道,在会上,这位哈佛大学的校长说:“我可能要提及男女先天不同的因素。……尽管人们更愿意相信男女表现上的不同取决于社会因素,但是,我觉得这点还需要进一步研究。”萨默斯以自己女儿的例子证明他的观点。他说:“自己努力把年幼的女儿当成中性进行培养,送给她两辆玩具卡车。然而女儿却把它们当成娃娃一样摆弄,称其为‘卡车爸爸’和‘卡车宝宝’。”

劳伦斯·萨默斯的言论当场就引起了与会者的强烈反对。当时在观众席上的生物学家南希·霍普金斯听到萨默斯的演讲后,半途就气愤地离开了会场。“真是可悲。(哈佛)所有聪明的年轻女性是被一个这样歧视她们的男性所领导!”霍普金斯后来说。“这就是他的演讲!这里满屋子坐的都是国内在此问题上最有建树的学者,而他却不停地在重复我们早在第一天就批驳过的观点。”华盛顿大学工程学院院长丹尼斯·登顿甚至与萨默斯当面发生争执。“我们需要吸收所有人的智慧和才能,”在接受电话采访时,他说,“而一半的人口(女性)可能无法胜任的观点,即使是在会场之外,也不能不引人关注,尤其当它出自美国著名大学校长之口。”

也有为萨默斯鸣不平的。弗里曼和其他几名与会者认为,人们如此评价萨默斯是不公平的,萨默斯只是对科学领域从事尖端工作的女性人数没有男性多的可能原因进行了大概的陈述,并无轻视之意。

但无论如何,劳伦斯·萨默斯的这番表述都是不够妥当的。一时间,人们对哈佛校园议论纷纷。萨默斯也接到了一连串愤怒的电话和电子邮件。争议出现后,萨默斯一再为自己澄清“罪过”,并做出了恳切的道歉。

哈佛网站于19日晚些时候公布了萨默斯的一封致歉信,信中说:“我深深地为我的言论造成的影响感到懊悔,为我没有仔细考虑(后果)而道歉。”此前,萨默斯连续发表了三份致歉声明,坚持说自己的言论被曲解。他表示,并非认可和赞成这一观点,只是想声明有研究显示这样的差异可能存在。

但他还是说:“我错误地用那样的方式说话,无意地发出了错误信号,致使有才能的女性受挫。”

但是这一事件还使人们更多地注意到,美国大学生中女性占多数,但是能够在大学从事高级科研工作的女性却很少。仅有少数女科学家进入哈佛任职,由此哈佛也再次掀起了关于性别歧视问题的争论热潮。本周早些时候,哈佛教职工委员会告诉萨默斯,他的言论可能已经影响了学校一直以来为吸引更多的高级女学者进入哈佛工作所作的努力。事实上,早在这次会议之前,萨默斯就被指看轻女性。自他担任哈佛校长3年以来,女性从事学校高级工作的数量每年锐减。

在西方国家,性别话题是个极为敏感的政治议题。以性别为由认为女性不适合数学等科学研究的说法司空见惯,我们就自然地认为女性不适合学习数学或在数学领域工作。在我的课堂上,曾有位学习数学的女生和我谈起她的困惑,她热爱数学,并有很优秀的学习成绩,但她的朋友,包括她的男朋友和父母总是鼓励她转专业,告诉她女生不适合做数学,因为女人的思维缺少逻辑性,女性是感性的动物,加之女人总要生儿育女。因此,与其现在努力学数学,还不如尽快改行,学个管理学,可以做长期的职业发展规划。她困惑地问我:“我真的热爱数学,我觉得我有能力做数学的工作,但我真的没有前途吗?”我相信,每个个体都有自身的潜能和梦想的权利,那么,为什么我们爱一个人却无法帮助其实现梦想呢?是谁在定义我们能力的边界?这种定义的知识来源是什么呢?有关男人理性、女人感性的二元分割的性别气质的定义是如何产生的?又是如何蔓延到日常生活中的?

本章讨论的问题不是女性是否适合学数学,还是更适合学语言学,而是要思考:要求女性温柔、感性的性别气质和要求男性坚强、理性的性别气质在心理认知层面是如何实现的;这种两性固定化或刻板的性别气质形成了怎样具有差异的性别期望、性别认同,并产生了怎样的具有结构性性别差异的社会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