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龙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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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同住地球村的我们

假如地球上每个人都是6英尺高,1.5英尺宽,1英尺厚(这其实比一般人的身材稍高大些),那么全人类就可以被装进一只长、宽、高均为半英里的正方体箱子里。这个假设听起来难以置信,但是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去计算,然后你会发现我是正确的。

假如我们把这只箱子运送到美国亚利桑那州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并让它能够立在岩壁上,保持极好的平衡。然后再叫那只德国种的小腊肠狗,用它那软软的棕色小鼻子向这个庞大笨重的箱子轻轻一顶,那箱子便从岩壁上带着一路的飞沙走石、树木枝杈一直滚到谷底,同时,箱子会发出磕撞石壁的爆裂声,然后是沉重猛烈的撞击声,最后是箱子摔在科罗拉多河滩上拍溅起河水的巨大声响。

而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房龙在本书中通篇采用英制长度单位,英制是一种使用于英国、其前殖民地和英联邦国家的非正式标准化的单位制。国际单位制即米制,又称为公制。英制长度的单位换算为:1英里=5280英尺,1英尺=12英寸,3英尺=1码。英制长度与米制长度换算的基本关系为:1英里=1609.344米,1英尺=0.3048米,1英寸=0.0254米。

房龙当时著书的时代统计材料显示,全人类人口约近20亿。

那个沙丁鱼罐头般的“人类集装箱”会渐被遗忘。

而科罗拉多大峡谷依然在斗转星移中战风斗雪。

地球还在无垠的天体中继续着它原有的轨道行程。

远近星球上的天文学家们也不会观测出地球上的这一变化。

只有百年后,低矮的荒丘上长满了野草,似乎在指示着这里是人类的葬身之地。

一切就是这样。

可以想象,一些读者一定不大喜欢这个故事。当他们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这个族类竟如此微不足道,会感到难受。但是,看待这个问题还有另一个角度--这个角度让我们把自己族群数量上的渺小和弱小身躯的孤立无助,都可以看作是影响深远又值得骄傲的。

我们只是一小群孱弱又没有抵抗力的哺乳动物。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被各种生物包围着,它们在生存竞争中的装备不知比人类好多少倍。它们中间,有的身体达百英尺长,像小火车头一般重;有的牙齿锋利如锯;有的每天“穿着”好像中世纪骑士的盔甲出来活动;还有的物种尽管用人的肉眼看不见,但繁殖速度却快得惊人,要不是生物链上它们的天敌能够用和它们的繁殖一样快的速度消灭它们的话,它们就会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占领整个地球。

蓝鲸被认为是地球上体型最大的动物,长可达33米,重达181吨。

鲨鱼的牙齿像一把锋利的尖刀,能轻而易举地咬断像手指般粗的电缆。鲨鱼的牙齿不是像海洋里其他动物那样恒固的一排,而是具有多排,除最外排的牙齿才是真正起到牙齿的功能外,其余几排都是“仰卧”着留待备用,就好像屋顶上的瓦片一样彼此复盖着,一旦在最外一层的牙齿发生脱落时,里面一排的牙齿马上就会向前面移动,用来补足取代脱落牙齿的空穴位置。

可是人类,只有在最适宜的环境下才能生存,因此他们不得不在高山和深海间仅有的几块陆地上寻找居所。而与我们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的那些生物,却绝不会嫌山太高、水太深,它们显然是由那些在任何自然条件下都能生存的物质组成的。

生物学家告诉我们,有些昆虫能够生活在石油中;还有些昆虫可以在剧变的温度下存活,而我们人类在那样的温度下恐怕几分钟内就会全部死掉;那些在书柜中爬来爬去,仿佛酷爱学问的棕色小甲虫即使断了三四条腿,也依然活动自如,而对我们人类来说,即使一根刺扎入脚趾也会行动不便。因此,为了生存,人类从出现在地球上那刻起就意识到我们在与什么样的竞争对手进行抗争。

想象一下,当人类不再借助树枝、木杖的支撑而开始用后肢学习走路时,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动物们都在冷眼旁观,当它们看到这个自然界粉红的小东西开始笨拙地直立行走时,一定觉得非常可笑。

然而,那些凭借粗暴蛮力和机警狡猾占领着地球上两亿平方英里大陆和海洋的动物们,那些昔日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们,它们现在的命运又是怎样的呢?

现在,它们中的大部分已经绝迹于世界,我们只有在自然博物馆里用“展品A”或“展品B”好心地为它们留下一席之地,供人们想象那段自然史。而另一些活到现在的动物,为了继续生存,只能服从人类的意志,为我们提供自己的蛋、奶、皮毛乃至身上的肉,或者代替人类去做粗重的力气活儿。还有许多动物可以躲避到人类不愿涉足的偏远地带繁衍种族,延续生命,而这也只是因为这些地方是人类认为不值得争夺并占为己有的罢了。

恐龙最早出现在2亿3千万年前的三叠纪,灭亡于约6千5百万年前的白垩纪晚期所发生的白垩纪末灭绝事件。恐龙(不包含鸟类)是生存于陆地上的主龙类爬行动物,四肢直立于身体之下,而非往两旁撑开。各种恐龙快速地演化出不同的特征,并发展出不同的体型大小,占据着不同的生态位。

总之,仅在20万年的时间内,人类便已成为了不可否认的统治者,地球上每一块陆地,甚至是天空和海洋都成了人类的领地。这些成就是由几亿人创造的,而他们打败敌手的唯一优势就是智慧。

而且,从人类新近走过的四千年历史看,我们可以达到的未来无可限量。人类几乎支配着地球万物,对于那些尚未得到的资源,人类便会运用敏锐的头脑、深远的见解和武器去征服和占有。但是,我们必须抵御自身遗传来的残忍本性的诱惑和驱使,这种残忍性甚至使人类间的厮杀比人类对待动植物更加暴虐和恶劣,而这会使我们偏离发展前进的正轨。

地球是我们美好的家园。它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食物、矿产和森林,使我们能够更舒适地生活。还有牧场上驯顺的绵羊,开满蓝色花朵、波浪般起伏连绵的亚麻田和中国的桑树上那些辛勤工作的桑蚕,他们为我们提供了编织材料,使我们能够抵御酷暑和严寒。

然而,大自然是有它的法则的。大自然的法律公正又无情,在这里我们没有上诉的权利,也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它毫不吝啬地恩赐和给予,但同时也需要我们学习它的法则,遵守它的律令。

一块只能容纳50头牛的牧场上养了100头牛就会有灾难降临。同样的,一块只能承载10万人的陆地上居住了100万人,就会引发拥挤、贫穷,产生不必要的痛苦。而这恰恰是人类忽略的事实。

然而,这并不是人类所犯下的错误中最严重的一个。我们以另一种方式侵犯着养育我们的自然母亲--人类之间的相互仇恨。人类是唯一对自己同类采取敌对行动的动物。狗不吃狗,虎也不吃虎,即便是最残暴凶恶的鬣狗也能与自己的同类和睦相处。而人类,在相互敌对、在自相残杀。当今世界上的许多国家都把入侵邻国作为头等要务,时刻准备着杀戮。

人类如何才能找到出路走出这个昏暗又可耻的死胡同?这本小书尝试指出那条唯一的路,从而帮助我们自己走出那个阴郁、漆黑、幽深的死胡同,那个我们的祖先不经意间误入而迷失的地方。

鬣狗,哺乳动物,生活在非洲、阿拉伯半岛、亚洲和印度次大陆,以食用兽类尸体的腐肉为生。鬣狗的外形像狗,但其实更接近猫科动物,其超强的咬力甚至能咬碎骨头、吸取骨髓,是非洲大草原上最凶悍的清道夫。

当今世界指房龙写作此书的年代--1932年前后。

这需要时间,甚至需要上百年的时间。要经历一个循序渐进又令人痛苦的教化过程,才能真正通向那条拯救人类灵魂的光明之路。这条路会指引我们认识到,我们都住在同一个星球,所有人都是这个星球上的同伴。如果我们认识到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我们能意识到无论好坏,地球是我们共同的生存家园这一事实,我们还尚未发现其他栖身之所,我们也不能离开这个宇宙中的小点--我们降生的星球,那么,我们就像在乘坐向未知目的地行进的一列火车或一艘轮船的旅客一样,同舟共济、团结互助,在通向解决人类困境症结之路上迈出重要而关键的一步。

我们都是同行旅伴,我们同呼吸共命运。

你可以把我当成梦想家,也可以称我为傻瓜或者认为我爱空想,甚至叫警察或者救护车把我送到不能再宣扬这些异端邪说的地方。但是,请记住我的话,至少在末日将临、人类不得不将开启幸福的钥匙交给更有资格的地球接管者那天,记起我说的话。因为唯一能幸免于难的希望就蕴含在这句话中:

我们是居住在同一个星球上的同伴,为了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和平幸福,我们要承担起共同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