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估火山和地震的功与过?
——里斯本大地震·莫扎特出世·康德哲学·海涅的诗
每年都有关于世界一些地方发生地震的报道,2009年也不例外,尤其是环太平洋的地震带,比如我国台湾和日本。
地震就像每年的台风是自然现象吗?我们应作怎样的评估?
这是“人生天地之间”对天地(大自然)总的哲学态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有利于我们保持“心平气和”,得自由自如自在,少些怨恨,不去过多地怨天恨地。
汶川地震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有些人不再想起它,我却在失眠之夜常揭开这块人类永久性的伤疤看看,为的是“居安思危”,为的是走近“人生天地之间”的真实状况或处境。
这“走近”便是哲学思考。
人有多种欲望的满足,追求哲学(世界观或宇宙观)也是其中一种满足。
我的目的是为了从根本上参与医治地震灾难后人们的心理创伤,其实世界各地每年都会发生伤及人的各种天灾,包括泥石流。有鉴于此,我们就迫切需要拥有一种对大自然(天地)总的哲学评估和态度。新的哲学评估是新的观念,正确的观念才是我们脚前的灯、路上的光。
错误的观念,把我们引入地狱;正确的哲学观念,则把我们导向天堂。这是“人生天地之间”最为重要的功课。
1755年11月1日,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发生特大地震,当时没有地震仪,没有震级的报告,估计是8.5级左右。葡萄牙的5座大山连基础都被摇动了!许多巨石块坠入河底。其震波使英、德,甚至加拿大都有震感。——这是“上帝—大自然”的威力。里斯本全城约有6万居民丧生。这是个很大数字,当年人口少,密度也小。
有一点值得注意:发生地震的时候,里斯本的所有大教堂都在举行祈祷仪式,因为这天是“万圣节”。善男信女都在虔诚地祈求上帝的祝福,愿上帝降福于万民!但上帝派来的却是死神!
教堂纷纷坍塌,大西洋海啸高达20米,又卷走了上万生灵!可见,基督教的仁慈上帝是没有的,它是西方人的假想和杜撰。但“人生天地之间”又需要这种性质的假设——这便是宗教。毕竟,有了这个假说比没有要好。这是一个人类心理学问题。野生动物估计没有这种假设。它们的智力(它们的语言)不够发达,不足以提出这种抽象性质的假设。
人是有宗教感情和信仰的动物。——这是人生天地之间的一个很凸显的特点。
里斯本大地震的第二年即1756年,莫扎特在奥地利出生,这也许是上帝对人类表示的一点歉意。因为莫扎特音乐的精髓是“和谐”、“宁静”,它会安慰欧洲人受惊吓、受创伤的灵魂。
上帝永远是平衡大师。
19世纪德国伟大犹太诗人海涅写道,大自然的严酷冬天从我们身上夺走的,温暖的春天又会把夺走的东西加倍归还给我们。
这就是大自然—上帝的平衡术了。在北大做学生的时候,德国专家在课堂上为我们朗诵过海涅这首诗。当时我浅薄,不能体认它的含义。后来随着我的内外阅历增长和渐渐成熟,我才有所悟。
这次汶川地震后的日日夜夜,我又一次记起海涅的千古绝唱。他是一位进行哲学思考的大诗人。他的诗,为我对天地(大自然)功过总的哲学态度奠定了基础,定下了基调。我在这里把海涅的诗句大意译得更简洁些:
冬天从我们身上夺走的,
春天会加倍归还给我们!
21世纪时常遭各种天灾的我们,理应从这两行德文诗得到安慰。——这是哲学的安慰。只有哲学的安慰才是最大、最根本、最管用的安慰。
“人生天地之间”,获得哲学安慰(总的哲学态度)是生死攸关的。
里斯本大地震的时候,康德正好是“而立之年”。大地震是全球性的大事件,无疑会深深触动康德。一个人如果对他所处的时代的大地震、300年一遇的日全食和世界大战等大事件无动于衷,事不关己,他就没有资格成为一个真正的哲学家。这是检验一个人是不是哲学家的试金石之一。
震后的第二年即1756年,康德写了两篇有关里斯本地震的论文和一本专著。——西方学术界认为这是近代地震学的开端。
康德在后来用了一个无形的“十字架”来表征他的哲学体系:纵坐标为自然律;横坐标为道德律。
两者垂直相交为一个笛卡尔直角坐标系,这里无疑有里斯本大地震对康德的影响。
他的哲学是他所处的时代精神——“四文”(天文、地文、人文、神文)——的凝固和回响,也是他加以咀嚼、消化、体认和精思独造出来的结果。
就欧洲而言,18世纪是卢梭、伏尔泰、康德、莫扎特和欧拉(大数学家)的世纪;但就世界范围来说,18世纪却是地震频发的世纪:
1746年,秘鲁发生大地震。
1759年,叙利亚发生大地震,闹了好几个月。地震毁坏了山,山体变形,青山突然变成了半秃,面目全非!
不过,综观一部人类文明之旅的历史,我们会发现任何一个世纪都是“天灾人祸”频发的世纪。
火山、地震、水旱灾、由细菌和病毒引发的瘟疫,以及战争等永远会伴随人类文明之旅的全程。——这才是“人生天地之间”的“落地哭三声,好歹命生成”的最深层含义;这才是李白的“逆旅”概念所涵盖的面。
所以突出“和谐的世界”永远是我们人类的最高理想。“和”是个哲学观念,“善”也是个哲学观念。将两者分别展开,都可以写成一部哲学专著,得双重安慰。
关于人类及其文明的命运和地球板块运动是个重要自然哲学课题。
“人生天地之间”的“地”不仅指“土地”,也指运动中的地质板块。——这是广义的“地”。
哲学思考的对象永远是广义的对象,比如“浮”这个动词的广义。
狭义构不成、上升不到世界哲学层面。“人生天地之间”中的“人”同样不是狭义的张三、李四,而是广义的“人类”这个地球上的生物物种。
早在我读北大文科时期,我就开始热爱古生物学等“历史地质学”和构造地质学。——我觉得这些学科通神,令我肃然起敬。今天我仍然有这种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我的大历史哲学观(“天文、地文、人文、神文”这个大框架内的历史哲学观)理应包括“历史地质学”和构造地质学。
1960年暑假我回过一趟家乡。我在池塘抓到一只小乌龟,我很想知道它的起源。在两亿多万年前,这个古老的物种是什么样子?它是怎样进化来的?在地球上,它是古老居民,比人类要古老得多。
那年回校后,经过地质地理系大楼,我久久站在楼前想:我多么愿留校,再读四年的“历史地质学”和构造地质学!目的是为了使自己在“自然哲学”领域取得较多的话语权!用我今天的话来说,是为了使“人生天地之间”这个哲学大框架有更多的内容,免除空洞、干巴和干瘪,拥有广远、阔远、深远、邈远、幽远、淡远和迷远的境界。
是的,中国哲学中的“地道”概念太空洞、太干瘪,是个空架子,没有实证科学大量生动、基本事实作为支撑。
20世纪西方大陆漂移说和地球板块构造理论就像一首大气魄的哲理诗那样让我感动不已,也让我的“人生天地之间”的感叹丰富、详尽和充实起来!
“人生天地之间”仅仅是一个空架子或大空框。最重要的是要用大量的事实和细节去充实、详尽和丰富它。在这些生动的细节和事实后面都带有一个至三个重重的惊叹号!
没有惊叹号的“人生天地之间”不是白活了吗?那是一张没有图画的白纸。
即便是今天,我也把大陆漂移说和板块构造说看成是有关“地道”或“地文”的一幅壮丽的图景,并富有感天地、惊风雨、泣鬼神的功能,也一再经受了科学测量的检验。历史地质学的研究成果表明,大约在2亿年前,地球上的所有大陆都是联成一大片、一体的。分久必合,现在又在缓慢地合,组成一个“新的泛大陆”。
今天的地球——生我们、养我们的地球母亲——正在我们脚底下极其缓慢地漂浮、漂移和漂泊。这是元漂浮,或叫原漂浮、太漂泊。
每年大陆漂移速度大约2厘米。不过在漫长的地质年代,大陆板块位移的累积量是很可观的。
所以宇宙万事万物统统都是时间的女儿!
上面我用“元飘浮”、“原飘浮”和“太漂泊”是对我国古人提出的传统术语“其生若浮”或“浮生”的升华和哲学化。
地球板块都在飘,都在浮,更何况人生之旅!
如果庄子、李白、杜甫和苏东坡知道每年大陆漂移的速度大约是2厘米,他们笔下的“漂”(飘)和“浮”便更有分量,更确切。
大陆“板块”的全称是“岩石圈板块”。它的运动是一种绕极的旋转运动,每个板块都有各自的旋转极。其实整个银河系、全体宇宙都处在旋转运动中。至于追问这是谁的设计、安排和部署或总编剧、总导演,我们只好无可奈何推到“上帝—宇宙”(God-Universe)的最高智慧。可见,人发明上帝、神明是无可奈何之举,为的是寻找心理上的出路和安慰。
早年我读物理学,忽视了、轻视了刚体绕定轴转动和转动方程这一章,认为定轴只在工程上有广泛应用(如飞轮、齿轮),没有什么更深的自然哲学意义。后来我才恍然大悟,这是我的大错特错!
原来旋转运动富有宇宙自然哲学最普遍、最高的意义!
的确,只有富有惊叹号(正面和负面)的人生之旅才值得一过。
1755年里斯本大地震是欧亚板块同非洲板块相互冲撞的后果,震源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
20世纪法国地质学家勒皮松等人把地球大陆共分为六大块(做这样的划分也是要有气魄的):欧亚板块、非洲板块、美洲板块、太平洋板块、印度板块和南极板块。
把汶川大地震放到板块活动中去看,或者说用天地自然哲学去观照、追溯和审视,我们心中为劫难造成的重大损失而悲痛的程度便会缓解些,也就不会过多地去怨天恨地。——因为板块及其运动正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或环境。
我们生是板块人,死是板块鬼。
这才是“人生天地之间”最基本的处境之一。
这才是佛教哲学提倡的“向心而觉”和“自用智慧”去洞见万事万物的本源。探本溯源,心安理得。
所以《大珠禅师语录》有言:“迷人向文字中求,悟人向心而觉。”
《坛经》有言:“自用智慧,常观照故,不假文字。”意思是:用自己的智慧去经常观察和思考,洞见万物本源,无须借助于书本文字。但要把握“俯而读和仰而思”的正确比例关系。轻视研读经典著作是错误的,不可仅仅依靠“自用智慧”或过分强调“终日而思”。关于“迷惑”和“觉悟”只是相对的。
其实人的一生就是迷惑的一生。
只要人在追求,他就在迷途中。
孔子说:“四十而不惑。”——这也是指相对青年时代而言。到了40岁,迷惑要少些。孔子很看重进入40岁这个人生阶段。
然而四十过后,一些根本性的迷惑依然存在,故需要不断地觉悟。悟出“我生是板块人,死是板块鬼”即其一。
只怪我们目前的科学还无法听懂地球板块碰撞的神秘语言,无法破译它的密码,故有“汶川悲剧”发生。
关于地震,我们只知道个大概。比如全球有两个大的地震带:环太平洋带、喜马拉雅—地中海—阿尔卑斯带。
历史地质学告诉我们,喜马拉雅山正是由欧亚板块同印度板块碰撞而形成的。此次汶川大地震依旧是这一碰撞、挤压的后果。若是它发生在5000万年前,根本就没有任何残酷、仁义、仁慈之争。因为当时在地球上压根就没有人类,连人类的影子都没有。
没有人类,哪来仁义、仁慈或残忍、残酷这些伦理、道德观念?
这些哲学观念纯粹、全然是人类的发明(不是发现)。
人生天地之间又必须要这些观念,否则作为一个物种大群体的人类便无法生存、发展下去。
是的,“人生天地之间”顶顶重要的一件事是要讲伦理、道德和良心法则。
所以在德国柏林“得月园”的入口处才矗立着一尊两米多高的大理石孔子塑像。在它的花岗石基座上镌刻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人类道德智慧的最高格言。——这是孔子的贡献。他的道德哲学属于人类最先觉悟者。后来当17世纪西方传教士来到中国,知道了孔子的上述格言,十分震惊,因为耶稣也说过:“你们想让别人怎么对待自己,就应该怎么对待别人。”
不过,耶稣比孔子要晚整整500年!
西方人把这两句格言(表达了同一个主题)称之为“黄金道德律”。
一部人类文明的历史表明,当该黄金律得到遵守,人便太平、安康、幸福;当它遭破坏,即是“人祸”。——这便是“人生天地之间”两个重要侧面之一。另一个侧面便是“天灾”。“天灾”同仁义、仁慈或残酷、残忍扯不上,不沾边!这是要分清楚的。——“人生天地之间”,务必要分清楚这一点!
把它分清是哲学,不是社会学。
汶川大地震迫使我们去分清,思考。这是从根本层面上去医治灾后人们的心理创伤。——这是我在震后一个多月思考的重点,包括地震的功与过。
很难一口咬定欧亚板块同印度板块相碰撞引起大地震是百分之百的坏事。因为从历史地质学的视角来看、来审视,正因为青藏高原的形成才奠定了我国西高东低的地貌;才有黄河、长江的流向,才孕育了生命演化的平台以及后来的黄河文明和长江文明的合而为一股。——这便是我中华民族的形成和我中华文明之旅的悲壮历史!
地质史上的造海、造陆和造山运动,以及气候环境条件的错纵复杂关系网络和在这个大平台上的生物进化,都与板块活动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也是人类这个物种生于天地间的最基本大框架和最基本的规定。
我们别无选择。——这就是地球。
对地球板块活动的理解。以及对它的功过做出评估,是21世纪的我们对大自然总的评估的组成部分之一。
别忘了,自然哲学独立于人文哲学,又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可以说,所谓哲学,其实包括两个半圆:自然哲学和人文哲学。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全圆。
作为我个人,汶川地震后的整整一个月,从全球历史地质学去思考上述课题会开阔我的心胸,减轻我心中的悲痛,并把我有力地一推,朝“哲学的我”(The Philosophice I)再走近一步。成为“哲学的我”是终生的功课,没有完成式。
所以我一再说,哲学才是人的心灵最大、最根本的安慰。——这正是本书标题的含义。
没有哲学,科学是盲目的;
没有科学,哲学是空洞的。
汶川大地震后的中华民族迫切需要科学和哲学的携手合作,这是震后重建的最根本的内容。——即震出一个中华民族的新魂。
最近国外科学研究表明,太空遥感技术能帮助人类更准确预报地震发生的日期,即可在震前一到五天测出,其方法是研究地磁场的异常现象,因为即将发生地震的震区的强电场会导致电离层产生特定的电流,强震的先兆大约在主震发生前的五天便会出现。研究地震与电离层之间的因果关联或许是今后地震预报、预测所致力的方法之一。
是的,从太空(地球的外层空间)去预测地震,把“天”、“地”作为一个有机整体去观照。我国古代思想家的思路总是把“天地”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当然,把大自然拆开来说成“天”、“地”同样是有益的,富有成效的。因为有了层次,更为丰富,关联更凸显,让我们更能看清上帝—大自然运作的内部机制、统一安排和部署。
庄子有个命题:“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这才是大哲学家的气魄和心胸。若是用地球六大板块把空洞无物的“天地”中的“地”置换下来,便会更符合实际,也更生动:板块及其运动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诚然,在板块及其运动中也包含了地震。若是我在未来的一次地震中被活埋、丧生,我不会过多地怨天恨地。因为:
天地叫我生,我不得不生;天地让我死,我不得不死。
我,生是地球人;死是地球鬼。
又是庄子的命题先得我心:“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生命的降临不能拒绝,生命的离去也无法制止。)
一个人若能拥有这种“生死观”,怎么不是最大、最根本的安慰呢?在本质上,这是哲学的安慰。司马迁有言:“知死必勇。”(说得多到位啊!)
“人生天地之间”,直面死亡的态度才是最哲学的。在平常,他也许可以戴着一副假面具,但当他直面死神,他必定是“真相毕露”。故我国古人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处的“善”主要是指讲真话、实话。(也许他活了80个春秋寒暑说的都是假话,但只有在离81岁生日前的三天临终弥留之际,他才口吐真言。)
图38 关于地球内部(比如地核),我们知之甚少。早期地球可能被深达数百公里的“岩浆海”所覆盖。
我国古代哲学家言必称“天地”中的“地”可曾知道地球内部的物质构成及其运动?可见,没有科学,哲学是空洞的,干瘪的。不知道地球内部的详情,又怎能预测预报地震?
作为自然哲学一个重要命题“板块及其运动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事实上,地球内部有大规模的物质对流运动,驱动地壳刚性岩石圈的板块相互碰撞,激起了给人类和其他无数生物物种带来深重灾难的火山喷发、地震和海啸。这样的地层构造正是上帝—大自然一次性地设计和给定。人类就生活在板块上。我们的屋也建在板块上。
我们的屋是地球板块上面的屋。如果它的结构不抗震,便会成为人的杀手!屋从庇护者突然翻脸不认人,转变为无情的杀手,汶川大地震又一次告诉我们这个残酷的事实!
戏剧性的情节和高潮,总是令我们惊讶不已。——而哲学正是起源于惊讶。
据2008年7月底英国《自然—地球科学》杂志发表的报告说,地球大陆板块碰撞和在地球大气含氧量升高的过程中很可能起到了重要作用。板块碰撞形成了连绵高山峻岭的隆起。这些山脉经风化后向海洋释放出大量营养元素(如铁和磷),造成浮游植物爆炸式的生长,再生成大量氧气和菌类,随之而来的是光合作用和制造出大量氧气。看来,大陆板块碰撞既引发了地震,也引起了地球含氧量的增加。——站在人类利害得失的立场上,这叫“祸福同门”,或“安危相易,祸福相生”,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人生天地之间”,经常会落进这种很难预测的“祸福相互转化”的结构。
地球含氧量从远古最低值直到现在的21%,是个非常漫长的变化过程。大气含氧量升高幅度最大值发生的时间(大约)分别在26.5亿年、24亿年、18亿年、6亿年和4000万年前。
这五个时间段同大陆板块合并的时间是吻合的。可见,大自然天地是由无数个大大小小“原因与结果链接”编织的一个错综复杂网络所构成。编织者(总编剧和总导演)只能是“上帝—大自然”。它有一双无形的神手圣功:左手创造,右手毁灭。
我们都在这双神手圣功的掌控中,且无一例外。
地球上的火山也有祸福两面性。
站在人类的利害得失立场上来看,火山的好处至少有如下四点:
(一)关于地球上生命起源之争有多个学派。其中一派是火山说,认为生命起源于火山喷发。因为从喷发物中发现了氨基酸和糖类等物。
最近科学家在形成于35亿年前的火山石中发现了原始微生物。这是一个新证据,说明火山孕育了地球上最早的生命。
(二)火山制造了富有矿物质的肥沃土壤。农民对它是心向神往。
(三)火山爆发,形成了钻石、金、银、铜等贵重金属。
(四)地热是清洁能源。它就在我们脚下,是“上帝—大自然”送给人类的礼物,也是它向遭受火山、地震伤害的人群赠送的一点慰问品,并说了一声“道歉”。
造物主是位最伟大的雕塑家。它有一双无形的手,采取火山、地震这样的大手笔去雕塑地球,显示它的神手圣功及其最高威严的存在。
1883年8月27日印度尼西亚的一次剧烈火山爆发。它所形成的灰尘和瓦斯云在后来的几个月内,北半球都能看到。地震学家把火山爆发的等级分为8级。印尼火山为6级。有人估计,美国黄石公园火山爆发将会是8级,其后果是灾难性的。
大自然叫我们生,我们就生;大自然要我们死,我们不得不死。
图39 进入19世纪,火山和地震照爆发、照震不误。没有火山和地震的星球,就不是地球。
这才是我们的生死哲学。我们只能这样,别无选择。生,原是地球母亲给予我们的。地球要我们死,是把我们归还给地球。所以死是物归原主。——这才是君子坦荡荡。
老子早就领悟到了这一点:“至福似祸,大吉若凶。天下醉饱,莫之能明。”
意谓最大的福反而像祸,非常吉祥反而像凶。天下人对这样的问题都糊里糊涂,没有谁能说清楚。
因为我们生于斯,生于天地间,身在此山中。但哲学思考就是要站出来说一说。
这里有条链接:
定性地说→定量地说→定性地说
第二个定性比开始第一个定性的层级(档次)要高,因为它经历过中间环节(定量)。
第二个定性的结果依旧是糊里糊涂,困惑,迷茫,但级别更高,糊涂也有层次和等级,也有低级糊涂和高级糊涂。
郑板桥的“难得糊涂”便远远高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糊涂。李白、苏东坡的“人生如梦”的“梦”也远远高于普通人的人生如大梦一场的感觉。
最后我想说,我国传统哲学中的“地文”或“地道”是空洞、空泛、干瘪和定性的。近现代西方自然哲学中的“地道”、“地文”则是定量,不仅分门别类细,而且数据测量精确,比如:
地球的赤道半径约为6378.164公里;
地球平均密度;
地球自转角速度;
陆地面积;
海洋面积;
冰河期的间隔周期约为25万年(但不规则);
每次冰河期延续约5万年;
大陆漂移速度每年约2厘米。
如此等等。
定性的中国传统自然哲学和定量的西方现代自然哲学的关系是互补,不是排斥。互补才是引领当今人类文明之旅走出重重危机和绝境的灯塔。因为“核武器扩散”和“全球气候变暖”是西方一味追求“高速和蛮力”的定量自然哲学造成的恶果。定量的自然哲学探求本身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西方机器工业制造了大量商品去满足欲壑难填的病态人欲——物欲横流。
我们遇到了强大的、看来是无法战胜的敌人——我们自己,即人性中的恶。人与人性相遭遇。
这才是“人生天地之间”的第一大困惑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