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替代者
周一下午还没有下班的时候岳晓锋就回到了位于驿城新区的清沐公司。这让舒畅揪了一整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总算给她留下了一个得力的助手。还没等岳晓锋坐下，舒畅就急忙出来把他叫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
“公安局找你没有什么事吧，杜若云的案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舒畅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问些最近若云的情况。”岳晓锋还是往常那副惜字如金的样子。
“没事就好，我真是担心死了。”舒畅长长地松了口气，突然她意识到这样的语气对于杜若云的死来说太过于轻浮，转而面色凝重，严肃地继续问道，“那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若云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云的秉性脾气，一副喜怒无常的样子，谁能猜透她的心思。再说除了工作，其他的事我也不清楚。”岳晓锋回道，犹豫了一会他继续说道，“不过，不过他们后来突然又问起了梅林的事？”
“梅林的事？”舒畅也是一脸狐疑地再一次确认道。岳晓锋点了点头回应了过去。
“难道？”舒畅有意拖延着接下去的话。
岳晓锋即刻从舒畅略带深意的眼神里明白了她的意思，凝眉说道：“不会吧！他们分开已经有四、五年了吧？”
“你别看这些年若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心里难受着喃。我觉得她的开心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舒畅说道。
“这是因为她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现在都嫁了人应该放下了。”岳晓锋推测道，“再说就算若云放不小，梅林心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
“你说的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应该看淡了。”舒畅调转了口吻，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继续分析道，“我看这两年她的状态和刚分手那几年就不一样了。要说前几年吧，若云感情上一直不顺利，三十好几了，心里面有点怨恨也正常。但是现在她婚也结了，心里应该把这事放下了，时间这东西会慢慢冲淡一切的。这个世道谁离不了谁啊。”
“若云是从来不会把伤口给别人看的，既是伤痕累累，那股子心气儿也是脸上带着笑的。”岳晓锋觉得舒畅并不了解杜若云。
“现在好了这些都不重要了，这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舒畅惋惜地摇了摇头，“放不放得下都解脱了。”
说完之后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静静地相视而坐，心里却想着各自的事情。在这家小公司里要是有谁敢说真正了解杜若云，哪怕就是眼前这两个人也不敢自诩。他们三个人虽然相处默契，但里始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盘桓在他们之间，特别是杜若云。
在舒畅和岳晓锋的眼里杜若云就像是这十一月里突然而来的台风，是一个不知何时会出现的世间谜题；在杜若云和舒畅眼里岳晓锋一直是个不折不扣值得信赖的老实人，不论工作还是生活什么时候都可以依靠；而在杜若云和岳晓锋的眼里舒畅虽然是一个像朋友一样的老板但是却很难让他们真正交心，毕竟不论怎么样的商人都是要讲利益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此刻在岳晓锋的心里突然特别认同舒畅最后那句话：再也不用在意孰是孰非了，这对杜若云来说就是一种彻底的解脱。
“对了，你找我还有其他的事吗？”岳晓锋收回了难以名状的思绪问道。
“哦，是这样。若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但是她手上的那几个项目吧也不能停，我考虑再三还是想由你来接手？”舒畅说道。
“我？”岳晓锋有些惊讶。
“是啊！公司里现在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你就多辛苦一点，替我分担一些吧。”见岳晓锋面露难色，稍稍思考了一下措辞之后舒畅继续劝说道，“晓锋，这个关键的时候你可不能再受影响了，得帮我，帮公司渡过这个难关。不管怎么说公司总是要继续运转下去的。你也看到了，外面的一帮人都等指着公司的业绩过生活的。我想若云也不希望公司走下坡路的。”
“哎，我......”岳晓锋为难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工作对接上有难度？”见岳晓锋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舒畅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若云手上主要是文化馆的项目，楚馆长那边我会亲自过去一趟对接好的，你只要把后续工作接上，做好后续的服务就可以了。”
舒畅稍作停顿继续劝说道：“我知道你和若云走的近，她走了公司里你心里最不好受，情绪上有些波动也正常，这多少会影响到工作，这些我能理解。但是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一向都是以工作为重的人，况且公司本来项目就不多，正在进行的项目必须得继续做下去。”
岳晓锋见舒畅这般说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一切完全在舒畅的预料之中，她继续说道：“虽说公司里看着我是你们的老板，但是从这清沐公司刚成立那时候开始我们三个就在一起了，公司就想我们的孩子一样，我们是看着它一天天发展起来的。”
“舒总，你别说了，这些我都明白。”岳晓锋不像杜若云那样直呼舒畅的名字，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是怕我现在的情况会影响到公司对外的形象。”
“你是说公安局找你的事？”舒畅问道。
岳晓锋坐在那儿没有说话，舒畅知道猜到了他的顾虑，继续宽慰道：“这有什么，只是配合他们调查而已。公司里你和若云走得最近谁不知道，他们不找你找谁啊。外人不知道公司里的人还不清楚吗。你在公司里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思想包袱，再说这件事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我和你一样都希望若云的死能尽快有一个结果。”
“恩，既然舒总你这么说，那我就尽力而为吧。”岳晓锋答应道。
舒畅像早有准备似地翻开了一旁的笔记本继续说道：“这就对了，公司走到现在也有若云的一份辛劳，她也一定希望我们能够振作起来，一同渡过困难的。”
“你来看。”舒畅顺势将笔记本转向岳晓锋面前，指着屏幕说道，“这段时间若云手上跟进的主要是市文化馆楚馆长那边的几个活动策划，都是些公益文化活动，其中一个文化节的公益书展这个周末就要举行了。”
“啊，这个周末，这么急。”岳晓锋有些意外。
“是啊，就是因为文化馆那边要的急我才担心别人跟不上节奏，上不了手。不然你手上已经有这么多项目了我怎么也不会让你接手的。”舒畅脸上一副着急地样子，用略着歉意的口吻向岳晓锋解释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晚上就能能加个班先熟悉一下整个公益书展的情况。然后明天一早再去跑一趟文化馆对接一下实施方案。”
不等岳晓锋说话，舒畅紧接着说道：“对了，晚上我会先和楚馆长打好招呼的，公司里临时调整策划经理肯定要和他说明一下。况且若云早就约好了上个礼拜四要去的，现在已经往后拖了四、五天了，估计楚馆长那边也是知道了若云的事，不然就早来电话催了。但是总归是我们爽约了，所以我们的态度还是要到位的，这个事情我来处理，你只要把握好方案就好了。”
“你说什么？若云本来是约在上个礼拜四的？”岳晓锋感到不可思议又向舒畅确认了一遍。
“是啊，月初的时候若云和我汇报这个项目情况的时候就定好了的。那个活动这个周末就要举办了，提前一周对接全部流程不是一直都是公司里的惯例嘛，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嘛？”岳晓锋的发问让舒畅感到有些奇怪，她满是疑惑地向这个老员工解释道。
“哦，没有什么。就是时间安排上确实是有点紧了。”岳晓锋心事重重的说道。
“是啊，就是因为时间特别紧张，你接手了我才能放心。你也知道楚馆长的要求特别高，没有问题吧？”舒畅侧了侧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岳晓锋再一次确认道。
“没有了，那我先出去准备了。”说完岳晓锋站了起来整了整外衣，确认自己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状态之后便走出了舒畅的办公室回到自己靠窗的位置。
岳晓锋进去办公区时特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出他心中的不安。不过这股劲头很快就重新淹没在了杜若云案子的疑惑中，他强迫着自己认真看文案，可是那一颗不安定的心却总是飘忽不定。既然没法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索性转过椅子面对着窗子呆呆地坐着，这样其他的同事就看不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了。
公司里其他的人其实都已经知道了杜若云死在家里的事了，只是碍于舒畅的命令不好在公司里多议论。虽然看不到岳晓锋的脸，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岳晓锋现在的状态肯定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一个个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偷偷地关注着这边的每一个细小举动。
岳晓锋感觉自己的第六感突然灵敏起来了，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他的后背。起先他还觉得别扭，但是很快就陷入了对舒畅刚才那翻话的思索。
既然都已经决定上周四和楚馆长碰头了，那杜若云怎么又会突然决定要出门旅行喃？岳晓锋对杜若云这样的安排百思不得其解。杜若云的行事作风他很清楚，对于工作的认真劲公司里没有人能够比得了她，但凡是她负责的项目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纰漏，这一点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虽说杜若云和舒畅关系很好，但是舒畅之所以护着她、让着她甚至纵容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工作上没有人能够像杜若云那样让她省心省事的。
那到底会是什么原因让杜若云可以一改往常的作风，可以不顾手上这么紧张的项目而突然决定去旅行喃？岳晓锋越是努力地想去揭开谜底就越是感到无从着手，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马上就要炸开来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