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代

那是最好的时代，那是最坏的时代。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绝望的冬天。

马儿们耷拉着脑袋踩在深深的泥泞中前行。它们正拉着多佛邮车上射手山。这是1775年11月的某个星期五的深夜。山坡、马具、泥泞和邮件让马儿们太过吃力，它们已经三次止步不前了。

一阵冷雾已经蔓延至山上，仿佛一个邪恶的精灵。三名乘客跟在邮车旁艰难地爬坡。借着邮车的灯光，他们只能看清楚前面几码远的路。在那个年代，旅客们都不与陌生人结伴，因为任何路人都有可能是强盗。

多佛邮车的守卫站着岗，手边放着一把上了子弹的大口径霰弹枪、六把还是八把上了子弹的手枪，还有一堆剑。

“乔！”车夫说道，“你看看几点啦，乔？”

“十一点过十分。”

“天哪！”车夫惊叫道，“还没有到射手山顶啊！赶紧拉吧！”他挥动鞭子发号施令。

领头的马下定决心往上拉，其他三匹马也跟着照做。最后一阵冲刺将邮车拉到了山顶。当马儿们再次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守卫下了邮车。他打开车门让乘客们进去。

“嘿！乔！”车夫坐在座位上以警惕的口吻喊道。这两个人都侧耳静听。他们听到一匹马快速地奔上山的声音。

“嗖嗬！”守卫竭尽全力大声喊道，“那边的人！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马儿的奔跑迅速慢了下来，雾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是多佛邮车吗？”

“不用你管！”守卫驳斥道，“你为什么要打听？”

“如果是的话，我想找一名乘客。”

“什么乘客？”

“贾维斯·劳瑞先生。”

随后一名乘客表明这是他的名字。守卫、车夫和另外两名乘客都极不信任地看着他。

“你站在原地别动，”守卫对雾中的声音喊道，“叫劳瑞的请直接回话。”

“什么事？”乘客问道，“是杰瑞吗？”

“是的，劳瑞先生。那边给您传来一份快报。T公司。”

“我认识这个信差，守卫。”劳瑞先生说道。他爬下邮车来到路上：“他可以靠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希望没有，”守卫说道，“你好！你慢慢地过来吧。”

一匹马和骑马的人小心翼翼地从迷雾中来到了乘客前面。骑马的人弯腰递给他一张折叠着的小纸条。

劳瑞在车灯下打开了纸条，出声念道：“‘在多佛等待小姐。’杰瑞，转告他们，我的回复是，死而复生了。”

杰瑞在马鞍上吃了一惊：“那是一个怪透了的回复。”

“你把这个口信带回去，他们会明白的。”乘客打开车门，进去了。

邮车又隆隆地上路了，开始下坡时，一圈圈的雾气紧紧围绕着它。杰瑞下了他那匹筋疲力尽的马，牵着它往山的另一边走下去。

他喃喃自语道：“死而复生了。真是怪透了的回复啊！要是死而复生的事情流行起来的话，你恐怕要倒大霉啰，杰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