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病弱青年
自从重新获得视觉之后，枪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很好看。
哪怕是眼前这样的一间小屋，单调的光影和色彩，都让枪觉得无比痴迷。
枪拥有自己的意识，也随之获得了触觉，但如果没有现在的视觉，他永远也无法想象外部世界的绚丽缤纷。
视觉是最奇特的五感之一，是造物主最慷慨的馈赠，是万众生灵感知外部世界的重要媒介。
来来回回将自身所处的小屋打量了数十遍，一来是好好的体验一下刚刚获得的视觉，二来则是观察自身所处的小屋到底是什么地方。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观察，枪的心中对小屋也有了一些猜测。
感觉像是一间铁匠铺。
枪心中暗思。
就在他如此猜测的时候，铁匠铺的门被推开了。
出现在铁匠铺门口的，是一个瘦高瘦高的青年。
青年长袖长衫，一身复古的装扮，长长的头发被发簪固定在头上。
容貌颇为俊秀，却显得有些苍白，给人一种病弱的感觉。
青年的身材虽然偏瘦，但却显得坚韧而挺拔。
眉宇间有几分的愁思，神情严肃，面如寒潭，似乎不大好亲近。
千百年来，枪第一次用眼睛看见了人，心中不免有些兴奋。
他难以自抑心中的兴奋，冷不防的，秒闪了三下光。
青年从门口往小屋内走，看见枪在闪光，他猛然停下脚步，脸上也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枪见青年止步不前，便又急闪了一下光。
那是询问的意思，至于询问什么，因为只是模糊的闪光语言，并没有明确的意义。
青年见状，脸色大变，神情也从惊疑变成惊喜。
虽然青年没有微笑，而且依旧保持严肃，但枪却能从青年的神情中看出来，其人此刻确实是面露惊喜。
有什么可惊喜的？
枪心中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青年开始动了，而且朝着枪的位置走了过去。
待走到枪的跟前，青年伸出手，将枪从大铁板上取了下来。
那独特的粗糙大手，让枪一下子就想起来，原来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每天都细心为枪擦拭保养的那个男人。
枪不明白，如此清秀病弱的青年，为什么会有一双粗糙生茧的大手？
一边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一边想着，这一次，终于知道了恩人的模样。
对于枪而言，面前的这个青年，这个男人，曾经帮助他很多，甚至包括枪现在获得的拟眼、美妙的视觉，这个男人都有一大半的功劳。
因此枪早已认定，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恩人。
……
男人并不知道枪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将枪竖在自己的面前，嘴巴在不停的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惜，到目前为止，枪只有触觉和视觉，而且他也不懂唇语，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枪闪了一下光，持续了两秒钟左右，因为他成倍缩小了释放光芒的口径，所以枪杆上所散发的光芒，显得极其微弱。
这也是枪的语言之一，大约是否定的意思。
别人不明白枪的闪光语言，但枪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能理解。
他知道枪想表达什么，确切的说，通过枪身上散发的微弱光芒，男人渐渐明白，枪大概是听不见他说的话。
男人握着枪想了一会儿，随即，他腾出自己的右手，面对着枪，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朝上竖起了大拇指。
“你现在能看见东西了？”男人对枪想要表达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枪秒闪了一下光，比之前一次，这次闪得更快，也更亮。
大概的意思，是回答男人说：“是的，我已经可以看见东西了！”
男人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竟然在笑，虽然笑得有些僵硬，笑意也是一闪而过，但确实是欣喜的微笑。
接着，男人又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面对着墙，朝下伸出了大拇指，意思是问：
“你能听见声音吗？”
“不能！”枪再次用特殊的光语。
男人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至此，枪依靠拟眼，以及晦涩的光语，已经可以和男人进行颇为有效的沟通了。
……
往后的日子里，男人每每有空，除了给枪进行细致的擦拭保养之外，还可以用自己独特的手语，和枪正常的聊天。
而且每一次，一枪一人都会聊很长时间。
时间如流水，逝者如斯夫。
不知不觉间，又一个年头过去了。
男人越发的了解枪，枪也越发的了解男人。
枪的名字叫做“寒芒”，是早前男人给他取的名字。
至于男人的名字，叫做苏画。
记得有一天，男人突然跑到枪的面前，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一幅画，指指画画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无意间，枪看见书上面有文字。
说来有些奇怪，那些字他全都认识，因为那些字竟然全都是简体汉字。
于是，当男人拿起右手的画时，枪并不闪光，可当男人拿起左手的书时，枪就连忙闪光。
折腾了大半天，男人终于明白，原来枪是识字的。
于是，男人找来笔纸，当着枪的面，写了四个字——
“我叫苏画”。
……
苏画的身体不是很好，动不动就咳嗽，而且一咳就咳得很厉害。
据他所说，是因为从小落下的病根。
苏画有一个妹妹，名叫苏婴。
就是那个被枪视为“恶魔”的女人。
苏婴比苏画还要小上好几岁，与其说她是女人，倒不如说她是女孩更贴切。
苏婴并不是苏画的亲生妹妹，因为苏婴的父亲，是苏画的养父。
换言之，苏画是苏家收养的孩子。
苏家颇有资产，枪最初看见的那间铁匠铺，只是苏家大院后面的一间小屋而已。
苏画的养父曾经是个铁匠，苏家的资产也是苏画带来的。
实际上，苏画的亲生父母有着深厚的背景，只是苏画每当提起自己的父母时，都不愿意深谈。
……
整个偌大的苏家，只有苏画与苏婴相依为命。
因为那个铁匠父亲也在前几年去世了。
枪能够察觉到，苏画的身上隐藏了很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