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问月画舫
就在云棠思索为何今天一天也没听到朝廷传来任何关于洛将军一案的任何消息之时,那个叫沐肃的公子凑过来,附在她耳边笑眯眯道:“唐兄当真要随我们去秦楼楚馆?
云棠告诉他们自己叫唐韵,是一个商人子弟。多数人对她或多或少都露出了轻蔑之色,在这些人眼中只有考不上功名拿不上利禄的无用之人才回去从商,却因为她出手阔绰而什么都没说。只有沐肃眸中对她没有丝毫轻视嫌恶,始终温文儒雅。
“沐兄此话何意?”云棠挑眉轻笑,看着沐肃。沐肃暧昧的眨了眨眼,“只怕照唐兄这小身板,去了那虎狼之地,会承受不住呐。”
衣冠禽兽。云棠当即便给这少年下了个定义,看着一表人才衣冠楚楚,谁知道内心思想竟如此龌龊。“小弟如何,还不牢沐兄操心了。”云棠皮笑肉不笑道。
“只怕唐兄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力啊。”沐肃上下打量着云棠,一边啧啧叹道。云棠脸色一黑,只怕这少年已经看出来她的女儿身。“小弟如何,还不劳沐兄操心。”云棠皮笑肉不笑的打掉这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气的牙痒痒。
二楼包厢里,层层珠帘之后夜北淮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这两日一直在云棠身边护着她,谁知苏木在自个儿竹林里闲得无聊忽然记起了夜北淮的心上人,屁颠屁颠儿的跑出来找夜北淮,然后便目睹了夜北淮为云棠除掉追兵却又闷骚而别扭的话,当即玩味的勾起了唇角。
于是苏木换下了他那一身骚包的红衣,打扮成一个世家公子哥儿光明正大的蹭到了云棠身边。唐韵,云棠,就像沐肃,苏木。
暗一和暗二在极低的气压下就要喘不过气来了,暗一小心翼翼道:“尊主……要不属下去把苏公子从夫人身上拉下来?”
夜北淮手上拿着的茶杯就那么化为齑粉,他拍了拍手上的灰,面上依旧风轻云淡,“你们打不过他,而且,本尊暂时不想让她知道我一直跟着她。”
有的招数,用一次就行了。若是让云棠知道他一直跟着她,只怕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只是苏木……太过分了吧,就算是他和云棠,除了那一年之前的那次亲密之外,还连手都没拉过,苏木就直接和她勾肩搭背了吗。
仿佛是感应到了夜北淮冰冷的视线,勾肩搭背的两人抖了抖,云棠疑惑的看了一眼二楼,奈何从她这个视角什么都看不道。而苏木,对着夜北淮的方向抬头挑眉嚣张一笑,又搭上了云棠的肩膀给她讲段子。
就在夜北淮的忍耐即将达到极限之时,不知为何云棠心底一阵恶寒和心虚,一把推开了苏木,嫌弃的对他说了句什么,然后径直招呼着那群公子哥儿出发了。
夜北淮的心情霎时变得很好。听力敏锐如他,又是在高度集中听一人说话的当下,云棠的话自然一字不漏的落入他耳中,她说:“沐兄怎么和那青楼老鸨一样风骚。”
苏木当时便坐在原地脸色黑的和刚刚夜北淮有的一拼。老鸨……她说的是那种满身脂粉气息,尖着嗓子一扭一扭为自家姑娘拉客的半老徐娘吗?他苏木一表人才正当青春年华,云棠怎么能拿他和那种…...人比呢。她和夜北淮这这未婚夫妻俩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狠,就会戳他痛处。
许是感觉到了苏木幽怨的目光,云棠又笑着返回来拉起苏木,“好了沐兄,一个玩笑罢了,走走走,咱们去问月画舫,听说那里来了个水灵灵的美人儿。”
一群人打打闹闹的离去,夜北淮也心满意足的从二楼包厢里出来,坐了辆马车跟在云棠他们身后。
夜幕降临,云棠一行人也慢悠悠的晃进了问月画舫。
为掩人耳目,画舫一切如常,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老鸨,名唤林秋娘。最初是京城颇具盛名的怡红院红牌,因年岁渐长珠老花黄,被赶了出来。而那时负责京城总舵的茶语收留了她,让她进了飞花楼,给了她资金和东山再起的机会。
秋娘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很快便在茶语的扶持下在京城外围混的风生水起,手底下的八个头牌虽然不见得有多姿容出众,但都各有风骨。八艳之中,最为出色的两人:琴笙擅琵琶,一手琵琶冠绝八艳,异域风情惹得众人追捧;绮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清冷禁欲仿若天上仙子高不可攀,此二人便是问月双绝。
云棠听着这群世家子弟对问月八艳和双绝的追捧,只觉秋娘当真是个可造之材。
几人陆陆续续被引进了包厢,为首那一吨位颇大,想必家里长辈甚是宠爱,以来便叫嚣着要看琴笙的绝技反弹琵琶鼓上跳舞,进来侍奉的龟公忙笑着说:“琴姑娘今夜轮休,这位爷,您看是不是换个人来侍奉?”
轮休。云棠笑了笑,这听着倒像是那么回事。便听旁边一身形干瘦,一脸纵欲过度有些苍白的男子道:“看舞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与绮玉姑娘红袖添香,赌书消得泼茶香。”
云棠忍不住笑了出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本是写女词人闺中寂寞,凄凉之景。这人不知从哪看的,竟故意拿来卖弄文采,这种句子又怎能用于嫖客和名妓戏耍之间呢。
然而在场数位似乎都没看出来,唯有苏木严重亦是慢慢的笑意。
名角儿也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着的,最终龟公找了八艳中最为擅长锦缎上起舞身姿纤柔的玉珠来陪,几人才消停,而云棠寻了个空子便溜了出去。叫龟公告诉那群人今夜狎妓的钱自己替他们支了,又称不胜酒力家中人来寻,便先走了,让几人吃好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