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是温家人
“关于这一点，我认为尚有改进空间，另外这份策划书不合格，我们想表达的东西完全没有体现，我谈的守护，不仅仅男女之情。”总经理办公室内，温奕川同沈如幻就钻饰系列的设计与宣传方案展开激烈的探讨。
“我看过C.Vinse先前的设计，产品定位一直为高端市场，年轻男女也是主要的消费群体。”
“温思涵带走的全部是C.Vinse的设计精锐，如果我们要和他硬碰硬，胜算并不大，倒不如转换一下思路。C.Vinse的高端市场占有率仍有一定基础，我认为保本进一为最好。”温奕川将先前拜托王璟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她，“这是当前市场的调查结果报告，请沈小姐好好研读之后，再交一份我想要的设计说明书。”
专注的男人魅力无穷，再配上那俊俏的脸蛋，竟叫沈如幻不由自主地失了神。似乎，从李炜恩出事开始，他渐渐成长起来，如今已初步具有总经理该有的气度和风范。这位C.Vinse董事长的手段确实厉害，温奕川半路出家，对于商场上的尔虞吾诈了解毕竟有限，她却能慧眼识金，安排最适合的工作给他，这次的宣传案全权由他负责，李炜恩分明是想让他立大功以在C.Vinse立威。
她的没有动作让温奕川不免疑惑，再一次提醒道，“沈小姐？”
沈如幻幽幽一笑，接过文件。“董事长的决定果然不错。”
“你说什么？”
“小师弟，她很相信你呢。”
脸上蓦地升起一丝红晕，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大敌当前，大家更要团结一心。”
“你驳回了宣传部的策划稿，自己有想法？”
“有一些，这部分还需要你们设计部做配合，感同身受是情感共鸣的基础，我想给大家讲个故事。”
“具体内容先不用同我讲，你决定好了直接和董事长谈吧，如果能得到她的认可，其他经理不会有问题。”沈如幻抱起文件夹，走到门口时突然扭头，笑眯眯地道，“午饭一起去吃，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温奕川本想拒绝，却听她轻飘飘地补上一句，“有关于她。”
“李炜恩？”他的眉头突然蹙起。
“我在楼下等你，你不来的话，会很遗憾呢。”女人挑眉，刻意卖起了关子。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沈如幻每次来骚扰总是有意无意提起李炜恩的名字，每次他要拒绝她的要求，就会拿她做挡箭牌。
这个女人，态度扑朔迷离，温奕川怕的不是她如流氓一般的纠缠，而是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做错了事，从而给李炜恩惹上麻烦。他很不想上当，但对她故技重施没有半分奈何。
酒吧内，沈如幻随意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招过服务生来率先点了几瓶酒。
由于不知道她的用意，温奕川始终小心翼翼，面对美酒佳肴不敢举杯也不敢伸筷。
他不动手，她便耐心地等，两人对峙了整整十分钟。
有些不满地将酒杯磕在桌面，沈如幻自嘲地道，“怎么，和我单独在一起，不敢喝了？”
他正襟危坐，“我人已经在这里。”
所以呢，是连客套话都免了吗？女人的美眸眯起来，“小师弟，你人在心不在，如果不是我提了李炜恩，恐怕你还不愿意陪我吃一顿饭。”
“沈小姐一直很聪明。”
“那你觉得是我聪明还是她聪明呢，对女人的赞美之词无须吝啬，我既然聪明又漂亮，为什么你不喜欢？”
“感觉之事讲求缘分，勉强不得。”
沈如幻置若罔闻，反而以手指按住他的唇，“其实我蛮喜欢你的，你偏偏拒绝我，小师弟，有那么多女人都喜欢你，你却只对李炜恩有兴趣，真是可惜。你们两个人好生奇怪，她对你忽冷忽近的，你对她有意思也不敢开口说，因为你父亲，对不对？”
他抬眸看向她的脸，那眼神中带着点迷离，但口中说出的话却字字珠玑，一时间，温奕川难以分辨她的话中深意。
“你只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告诉你个秘密。”说着话，她晃动着眼前的酒杯，看那红色的波纹一圈一圈的荡漾，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那天晚上，你到底醉没醉？”本来想把他灌醉后再调监控来看，熟料有人抢先一步删去了录像。李炜恩再聪明也不可能事先知情，若不是他，那便是骆修祈。
记忆涌上脑海，忆起李炜恩柔软的唇，温奕川难免失了神，半晌才说，“你怎么发现的？”
“娱乐圈陷阱那么多，你不可能没栽过，除非你特别信任的人，不然你不会让自己醉倒。那晚我故意支开了王璟，而李炜恩又不会插手，你怎么敢大意呢，我倒的每一杯酒都喝。”越说下去，她的目光就越迷离，对他更为欣赏。
“我是喝了不少酒，但没醉。”
“我们离开了十分钟，当时房间里只剩下你们两人，你们做了什么？”沈如幻笑的不怀好意，“是什么都没做呢，还是趁机做了点坏事？”
温奕川有些尴尬的红了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回答，是不想知道秘密了？”
凡事追根问底是温奕川的个性，但她每次都这样卖起关子吊的他心里很难受，故而皱起了眉，“我能信你多少？”
“看你想信多少。”她坦然地耸肩，“对于李炜恩为什么会出现在C.Vinse我不能确定，但她的其他故事我倒是见了一些也听了一些，小师弟，同你一样对她有想法的人不只宫长策一个。”
温奕川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那么我就不奉陪了。”
见他有所隐瞒，沈如幻低声笑起来，得意地说出自己的判断，“看来那天晚上很精彩呢，好戏迭出。”她的笑容越发开怀，随即打开手包将一张照片拍到桌子上。
照片画面定格在骆修祈低头那一幕，似乎只要李炜恩稍微抬一下头，他们的唇就碰到了。只消一眼，温奕川握着照片的手就微微抖起来，不仅是画面中的动作，他还气愤李炜恩的表情，见她眸光中毫无厌恶的样子更是心头火起，下一秒扭头狠狠一瞪，“你故意拿给我看？”
沈如幻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假装安慰道，“我是好心，怕你蒙在鼓里。”
哼，是怕他蒙在鼓里还是另有想法，她分明就是想挑起他同李炜恩的敌对和冲突！温奕川闷闷的想，这一幕，除了她，王璟应该也见到了吧，不然他怎么怪怪的，这些天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如幻瞥见他脸色阴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又没有亲到。”
他如见鬼了一般盯着她看。
“我没骗你，骆修祈是想亲她没错，但是被我们打扰了。”她故意咂咂嘴，开始试探，“你看到一张照片脸色就不对了，都没怀疑这是我合成的吗？你喜欢李炜恩，而我又喜欢你，我和她是情敌，甩点小手段也不过分。”
被人摆了一道，温奕川郁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按住她搭在桌角的手腕，“我认真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沈如幻挑眉，意有所指的道，“我想这话你问李炜恩会更有价值。”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他努力压抑住要暴走的情绪，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身边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遮遮掩掩的人。
“温奕川，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之所以回国，是因为你父亲，对我而言C.Vinse的领导人只能姓温。这个问题我同样问了李炜恩，她的回答是——”
“说，是什么？”
沈如幻抿唇，收起玩笑心认真的回视，“你确定你想要知道？”
真相呼之欲出，因为紧张温奕川的拳头早已握紧，胸口心跳频率陡然加剧。皱着眉他再次重复，“告诉我，她的回答是什么？”
“不是。”闭上眼睛，她轻声说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将男人彻底震惊。
不是，李炜恩的回答是不是！她亲口说出自己不是温家人，那么这是否可以表明，她同温思年之间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关系！如破云见日一般，温奕川觉得自己的心情瞬间被抛起，如果沈如幻说的不错，那么他同她的关系还有转折的余地，不是吗？
这一刻，他心头有个感觉异常的强烈，似有无穷的冲动迫使他回头，心动便行动，当下便撇了沈如幻跑走。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唇角很快挂上了得意的笑容。
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回到办公室，温奕川脚步虽乱，心却清明的很。董事长办公室大门紧闭，他扶着门框稍喘了口气，刚要推门便被连美佳提醒。
“总经理，董事长正在休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连美佳还想说什么，但见他神情执着只好退下。
放轻了动作推开门，温奕川见到的就是女人靠着沙发小憩的模样。她总是很忙，工作一件接一件，似乎，他每次见到她时桌面都是堆着厚厚的书册和文件档案，现在一如往常。
走近，他的目光集中在长桌上，看着那写满字母的纸张心生怀疑。靠近她的位置还有一台工作站，因为没有使用而黑了屏。
除了敏锐的观察和果断的决策外，李炜恩的谈判技能也是一流，她还有更多的优点。由于先前已见识过她的电脑才能，温奕川更是疑惑她的工作，隐隐感觉到她似乎在布一个局。她的对手，是他还是温思涵，这个问题现在不是那么重要，此时此刻，他唯一想求的，便是她的亲口承诺。
李炜恩清醒的时候多是冷冰冰的样子，很少把情绪挂在脸上，她总是信心满满，所以更加不会有情绪波动，而她睡着时却相反，浑身的冰冷气息就收敛了很多，给人的映象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温奕川脱下大衣给她盖上，难以自持地蹲下来，手指划过那微红的脸颊。
这种触感一如既往地美好，吸引着他想要寻求更多。渐渐地，他的头低下，同她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因为处理公司事务而忙到疲惫的李炜恩在他进来之时便清醒，本不想睁眼，在察觉到近在咫尺的鼻息之后终于有所动作，将手抵在胸膛前。
“你想做什么？”
如此轻声细语将温奕川吓了一跳，仓皇之下低头，因她的注目而烧红了脸，想开口却出不了声。
“你找我有事？”她继续问，同时伸手推他，意图坐起来。
温奕川人没动，看向她的神情明显是充斥着复杂，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才道，“李炜恩，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骗过我？”
问这个做什么？李炜恩看他不自在的模样，疑惑之余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又受了谁的刺激。
“理由。”她回答道。
温奕川晃着头，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将两人距离拉近。“你只消回答我的问题，有或没有，给我个答案。”
他的眼神再真挚不过，如此这般更让李炜恩感到不解，故而直言，“如果我是你，对一个频频挖坑让自己跳的人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多么有力的正面回击，此言一出，温奕川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的的确确，眼前人的手段高招他已亲身领略了数次，如此再问不是承认自己是白痴还有什么。
由于不甘心，他抿起了唇，意图再次采取特殊手段逼她开口，李炜恩见他皱眉早已猜到，及时压住他的肩膀。
左手反攻，一来一往之间，温奕川已将她双手制服，握在手心里。
长呼一口气，李炜恩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极快，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尤其是此刻面对强势的他，更是慌乱。头脑似乎当机了，她一时间竟无措起来，正因为知道了他的想法，才害怕他作出什么不当举动。
手因紧张而抖起来，她欲开口，却听得他的声音在耳边出现，“李炜恩，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我才能成为你的计划之一？”
温奕川声音是沙哑的，两人四目相对，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李炜恩一时间怔住。她眼中看到的是依恋，耳边听到的更像是告白，温奕川的言行举止早已不是两人初识之时放浪形骸的模样，他的认真固执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回答。
一向坚定的心有一丝丝动摇，她不能拒绝，因为他的态度是她能否平安抽身的关键，也不能承认，因为确实对他没那种意思。
她不说话，温奕川便没有下一步动作，耐心的等。
许久之后，李炜恩叹了一口气，抬眸问，“你想我怎么回答？”
“说实话。”
“温奕川，我不玩感情游戏。”未免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从两人接触的那一日开始，她便一直在拒绝。
他定定看了她半晌才道，“我们之间从来不是游戏。”
“那你现在的举动是什么？”她低下头，视线往手腕间一扫，声音冷冷地道，“温奕川，你逾距了。”
“好，很好。”温奕川无奈地笑开，手像麻痹了一般僵硬地撤下去，咬着牙称赞，“李炜恩，你果然是个打心理战的好手，竟然拿道德观念来约束我。”深知她讨厌下流的男人，这让他无论如何不能耍流氓，就怕她逃的更远。
束缚感消失，李炜恩站起身同他面对面相对，感觉终于正常了许多。冷静似乎回来了，她平静地说，“如果你在乎，那么这就是弱点。”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在乎了呢？”
她浅笑，见招拆招。“也会有新的弱点。”
“我想你估计错了一件事，如果一个人铁定了心，那就没有什么能成为他行动的阻碍。”温奕川皱眉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们之间的事，一旦开始，我没宣布结束，就不允许你回头。李炜恩，这场感情游戏，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耐着性子陪我玩下去。”
李炜恩的神情凝重起来，若有所思。“你指谁？”
“沈如幻。”
“沈如幻？”她惊愕加怀疑。
“我要你陪我演一场戏。”